夏日的午后,陽光直穿透云層到達了地面,整個地面都冒著熱氣,剛經歷春天的樹葉似乎還有些稚嫩,被太陽烤蔫了,空蕩的街上偶爾傳來幾聲蟬鳴鳥叫。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或許是天氣太熱了吧,沒什么人愿意在街上逛。人們都坐進了街邊的餐館、飲品店里嘆著空調、連著WLAN或者走進了商場里閑逛……我撐著傘走在這人影稀少的街上,步履有些匆忙,我也有些抵不住這毒辣的太陽了,想著找個有空調有WLAN的地坐下來,經過公園那里聽到一陣陣咿呀咿呀的聲音,出于好奇心,我沿著這聲音傳來的地方走了過去,原來是一位頭發有些花白了的阿伯在演“鬼仔戲”,看著挺有趣的,只有一個可以挑起來的簡陋的木箱搭建的小舞臺,舞臺上是兩個男的木偶正在打斗,阿伯正在這小舞臺后掌控著整臺戲,他兩個手各操縱著一個木偶,腳負責敲鑼打鼓的,嘴上還說唱或模仿打斗的聲音,我看著有些出神,心想:這個阿伯好厲害啊,竟然可以自己一個人完成整臺戲的工作。過了好一會,我才回過神來,看了看周圍,好像看“鬼仔戲”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可數的幾位老伯和老奶奶,還有幾個小孩子,雖然觀眾不多,但這似乎并不影響那位阿伯表演的認真。
回想起我最后一次看木偶戲那應該是好多年前了吧,那時我還是個小孩子,對這“鬼仔戲”充滿了好奇,每次都會在木偶戲開場前早早就纏著奶奶帶我去看,看到那些靈活靈現的人偶,我都很好奇她們是不是真的人,她們怎么會動,我每次都忍不住跑到那個小箱子后面一探究竟。阿伯唱了好一會兒,咿呀咿呀的腔調,聽著像山歌但又不太像,至于唱的內容,我也沒聽太懂,聽著云里霧里的,大概就是兩個人打架的緣由吧。阿伯表演完了,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我從包里拿出了一包紙巾遞給了他,不過他拿起自己的毛巾笑了笑說:“不用了,謝謝,我有這個。”
觀眾們都散去了,阿伯在收拾著自己的道具,他看見我還沒有離開,有些驚訝的問我:“姑娘,你怎么還不走啊?”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阿伯,看您剛才自己一個人表演了整臺戲,那兩個人物在您的手中表現得栩栩如生,您是怎么做到的啊?”阿伯笑了笑說:“這就靠工多手熟了,我做這個做了四十多年了。”阿伯說完又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拭著木偶,輕手輕腳地把木偶收進箱子里。我心里閃過一個念頭:我也想把弄一下木偶,于是我逗了逗阿伯:“阿伯,您可以教我耍耍嗎?”阿伯停下了手中的活,眼睛一下著好像亮了起來,有些吃驚的樣子,他沉默了一會說:“你……你真的想耍?”我堅定地點了點頭,阿伯似乎在想些什么,并沒有理我,過了一會,我打破了沉默,喊了一聲:“阿伯,您在想什么呢?您答應我了嗎?”阿伯回過神來說:“我想著你們這些年輕人是不會對這個感興趣了的呢,這些年來,看“鬼仔戲”的人是越來越少啰,表演這“鬼仔戲”的人也是越來越少了,我想教我兒子學,他不樂意;我想教我孫子學,他更不樂意了;我想著這家傳的“鬼仔戲”是到我這就要斷了,我想著趁我現在還耍得動就多出來耍耍,希望有人能記著這“鬼仔戲”。唉,我現在也老了,沒幾年耍了,你感興趣就教你耍耍吧。”我聽著阿伯的這些話心里有些難過,我其實也不是真的感興趣,我只是一時興起。
阿伯把身邊的一個木偶遞給了我,他拿起了另一個木偶給我做示范。左手穿進木偶的下面,右手則控制著牽著木偶的線,看著簡單,但實際操作起來要把人物表現得活靈活現卻是沒那么簡單。
戲臺里舞動著兩個木偶,一個動作、表情都很靈活,像是真的一般;而另一個木偶的方向好像都沒控制好。
我從此之后就再也沒遇見那位阿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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