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美夢如璇·第七章·第五十八節》
世界很多，有70多億的人口
把你弄丟，就再也難以守候
世界很少，冬日靜默無聲飄雪的夜
一盞豆燈幾篇薄紙的窗
和一個發呆失神找不出時間邊際的我
我守候你的硯臺，為你紅袖添香
我守候你的清酒，為你詩歌年華
但，我守候不能，你的如期歸來
而你未歸來，便是離別的婉唱
——葉子程
“皇甫子雄，你好，初次見面，我是程子棋。”
“你好，久仰。”面對程子棋，或者說換作任意一個程家人，皇甫子雄都是很緊張。
“我今天約你，是想再確認一下明天啟動儀式的具體細節，咱們這個活動雖然規模小，儀式也很簡單，但也要做到萬無一失不是嗎？”
“我明白。我也是第一次接手這個項目，謹慎負責總不會有錯。”
“你們出發了嗎？”
“姐，我們已經在路上了。”
“那中午到家吃飯吧。”
“好咧。”
“我們要去楚婷姐家吃飯了嗎？”從零食中抬頭的兩個人動作神一致。
“呵，是啊，姐叫我們回家吃飯。”
“好棒啊！我都好久沒有見到楚婷姐和文宇哥了。”
“我們的小冠軍這么辛苦，趁這次機會在外面玩個三年五載的怎么樣？”
“不好的璇姐，偶爾改變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好的，但是要偶爾占據了常規的位子，我會瘋的。”
“小夫子，我們受教了。哈哈哈！”
“這時候子棋應該在和皇甫子雄討論明天啟動儀式的具體細節吧。”
“每一年都一樣，沒有什么改動，兩個人還真是認真負責。”
夢璇往前靠住楚博的座椅，頭頂摩擦到楚博的后頸，“你最近似乎對子雄哥特別欣賞。”
“怎么了？”
“好奇，是什么原因讓你改變了對他的感觀。”
“哦？我之前對他是什么感觀？”
“不順眼？假想敵？”
“呀！那個什么子雄哥似乎很厲害的樣子，楚博哥居然當他是假想敵？”小宅男也是有一顆需要受到保護的八卦之心啊。
“怎么可能！”
“那我之前和子雄哥晚上一起出去，你為什么非要在門口等我回來？”
“楚博哥你還做過這種事？”
“正巧那天忠川找我有事，我只是湊巧沒有睡著罷了。”
“原來是這樣啊，哎。”語氣中滿滿都是遺憾。
“不過，也是，好久都沒有和子雄哥聯系了，回去之后，我也有事和子雄哥商量，你們簽字儀式結束以后，你幫我留一下他。”
“你和他有什么事情可談的！”
“當然有了。”
“什么事？”
“不要跟你說，你又不是睡不著。”
“好吧，我認輸！我當初確實是對他有敵意來著，但是當你說他是孤兒又喜歡的是宋月雯，我就已經開始對他改觀了。”
“哦原來是這樣。”最后快要在零食里超脫紅塵的玄成做了總結性感嘆。
“那你呢？你對皇甫子雄的印象是什么？”
“嗯，是個好人。”
“你這么敷衍，明天怕是見不到人家。”
“就是覺得，子雄哥是一個好人啊！有責任感，有能力，很愛小雯，我覺得他和文宇哥很像，很溫柔很細心很親切，很……”
“很是個好人。”
“玄成，你簡直就是神總結！”
“我很，咳咳，我特別好奇，當初你怎么就相信了他，并且和他一起來找宋月雯的？”
“不知道，就是認為他值得信賴，認為我可以相信他。”
“你干脆認他當哥好了，要我做什么。”
“那樣小雯會哭死我的。”夢璇討好地蹭蹭楚博，“您康大少可是驚艷了我的時光呢。”
“小璇，你說，你要是有一個哥，想要我這樣的，還是想要文宇子雄這樣的？”
“我都有你了楚博哥。”還在生氣？再貼一會兒好了。
“我是說，如果程伯伯那個兒子，你那個哥哥找到了，你想要一個什么樣子的？”楚博感覺到原本貼著自己的小腦袋離開了自己，車內有些沉默。但是楚博，想要給夠時間，讓夢璇正視這個問題，思考這個問題——如何面對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只有玄成瞥到夢璇的手要攥到多緊才能控制住她不良的情緒。
夢璇的第一反應是，間接的殺人兇手，找到了又能怎么樣？父母已經死亡，不可能因為他的出現而重新活過來。但是夢璇也明白，當年還是小孩子的他又是何其無辜何其不幸。她唯一希望的就是，他是幸福的。因為她無法想象若是那個“哥哥”，若是他窮困潦倒，若是他劣跡斑斑，自己也無法心安理得享受優渥安定的生活。真要是出現了最壞的情況，她也只能讓他衣食無憂。
否則，又能怎樣呢？終究還是陌生人罷了。
彼此失去一生的父愛、母愛，這種遺憾，完全不可能靠相認這種戲碼彌補的。
“我不需要這個所謂的‘哥哥’，如果你還在找他，你最后處理好了告訴我一聲就好。”
楚博沒有給答案，也許，他應該再多多試探一下皇甫子雄，然后讓皇甫子雄和夢璇多接觸。畢竟，這種血緣信賴，是多么難得與值得。
“你怎么一大早就打電話？”
“我聽說明天晚上程夢璇要來你家。”
“你想干什么？”
“別緊張寶貝兒。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發現最近程小姐身邊有很多老朋友，所以想和程小姐談談。”
“什么意思？”
“寶貝兒，不是只有你一個盯著程夢璇。”
“還有另外一撥人？你認識？”
“呵，好久不見的老朋友。話說，都是你叔叔輩的呢。”
“你，你混蛋！你也知道！”
“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寶貝兒，當初可是你自己的選擇啊。”
“你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你是要和程夢璇說什么。”
“好，我現在去找你。”
“乖。”
“好了，所有流程細節我們都過了一遍了，明天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了。辛苦了皇甫先生。”
“分內之事。”
“若皇甫先生時間方便的話，我請皇甫先生喝一杯怎么樣？”
“榮幸之至。”
“皇甫先生請。”
“子棋，叫我子雄就好。”
“真是巧了！你叫子雄，我叫子棋，也許我們五百年前是‘子家’一家子呢！”
“哈哈，是很巧。”
“不知道子雄去沒去過‘翰墨吧’。”
“到是一個好名字。”
“哈哈哈，厲殤你總聽說過吧。”
“嗯，之前聽阿晟說起過。”
“哎你說你和董晟這么熟，怎么才打入我們內部？我們之前對你也只是聽說過，我們理應更親近些啊。”
“今后期待更多的合作。”
“合作那是肯定的！不過，工作已經談完了，我們可以聯絡聯絡感情。”
“子棋把話說得如此直白，那我們就不談工作。”
“好咧！那我們朋友之間隨便聊聊。”
“好。”
“你覺得我們家程小璇怎么樣？”
雖不至于把車開成S型，但是皇甫子雄還是對程子棋問出這種問題感到驚訝。
“阿雯和她是好朋友。”
“我不問宋小姐，我問你，我問你覺得我們家程小璇怎么樣。”
“程小姐很好。”
“我一直很好奇，你對我們家小璇的第一印象。”
“很堅強。”想到那一晚的初見，皇甫子雄笑得很溫暖。
“堅強？”子棋好笑，“我原以為會是什么‘漂亮’啊、‘善良’啊之類的，怎么能用這么中性的詞？”
“說實話，想起第一次見小璇的情景，我現在都感覺很抱歉。我第一次見小璇的時候態度很暴躁也很惡劣，她也不介意，還幫我一起找阿雯。而且她那個時候還有傷，我覺得特別慚愧，覺得程小姐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子。”
“哎，沒辦法，父母早亡，她不對自己狠，以后怎么支撐程家。”
“我明白，要與康楚博并肩站在一起，本身就需要很多不容易。”
“關于小璇父母，子雄其實也不用避諱，我們現在籌備的這個活動，就是程氏基金會每年必不可少的一項，而基金會的成立，眾所周知，就是為了紀念叔叔阿姨的。”
“對不起，我……”
“你有什么好對不起的，說到底，還是應該我們謝謝伯父伯母，從一開始就支持我們這個基金會的成立，在這幾年的運作上也幫助良多。”
有好幾次，子棋都有沖動，想去直接問皇甫子雄，你到底是不是程子白！你到底對往事有沒有印象！你到底，想不想，成為程小璇的依賴。
那種，連康楚博也代替不了的依賴。
可是他不能！皇甫子雄對于整個程家人來說，幾乎完全就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幾個月前從小璇口中說出、從自己眼前飄過的一個符號，而且，是屬于皇甫家族的符號。
于十幾億的人群中，去找一個男孩子，找到的幾率是幾億分之一；去找一個二十二歲的男孩子，幾率是千萬分之一。程家找了十年，都沒有找到。楚博找了3年，也沒有找到。
也許當初一開始的思路就錯了，也許那個孩子被一個富裕人家收養，失去記憶，然后出國，所以沒有看到程家的尋人啟事，才造成了錯過這么多年。似乎也說得過去。
皇甫子雄屬虎。
皇甫子雄那一晚行為異常。
為什么皇甫子雄去過當年地震重災區。
皇甫夫婦那一晚也行為異常。
為什么皇甫夫婦一開始就會贊助這個為紀念程叔叔程阿姨而設立的基金會。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巧合該多好。
車內彌漫的沉默，何嘗不是兩個人的思索。
皇甫子雄輾轉了幾多心思，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