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試的結果是在三日之后公布的,在這三天里,除了齊蓋,其余人都提心吊膽的過了三天,這種激動的興趣,大概也只有經歷過考試的人才會了然,這天清早,謝秋君才剛睡醒還沒有起來,就聽到外面在吵吵嚷嚷的,待他穿戴整齊出了臥室,便見一大堆人聚集在他們住的院子里,所有的吵鬧便是源自于此。
謝秋君走到一旁,問著無憂到底是怎么回事,無憂回答說是因為熊心的文試成績是第一,所以這些人都是前來祝賀的。
什么?謝秋君大吃一驚,而他這時也才注意到,在人群中間的,正是紅發藍髯的熊心,他被眾人包裹在中間,接受著自己也感覺到迷茫的祝賀。
“所以結果是出來了嗎?那我們這里的有沒有人……”謝秋君有些緊張,不光是為自己 也是為住在這里的其他幾位。
“是的,你們都通過了。”無憂如此回答著,解答著自家公子沒有問出的話語。
都通過了,這讓謝秋君松了口氣,可是無憂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于是他問道:“怎么了?”
“所以然都過了,但在成績上還是有區別的。”接著,無憂便將他們各自的排名說了一下,熊心是第一,齊蓋是第二,丁修是五十七,而謝秋君是一百二十一。
如此,謝秋君才明白無憂剛才眼神里的含義,在這里住下的四人,只有自己成績墊底,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不過謝秋君并不會為此事煩惱,他拍著無憂的肩膀道:“我可不奢求自己的成績能有多靠前,只要過了就可以了。”
面對著如此不上進的主人,無憂自然不會再有話說,而他的眼神里,顯然是布滿了幽怨。
在打發了不相干的人之后,住在這里的四人才能好好說話,在彼此道賀了一番之后,便詢問著具體的情況。
熊心問:“老齊,我怎么就得第一了?”
丁修問:“齊大哥,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謝秋君問:“齊兄,能否說一下具體的情況?”
三種不同方式的提問,卻是問的一樣的問題,那張寫著熊心名字的試卷,實際上卻是齊蓋所寫的,究竟是如何得到文試第一的成績,這其中究竟有什么樣的緣由?
看著他們幾個熱切的目光,齊蓋擺著手笑道:“并沒有什么,我只是把所有的題都回答了。”
哦,原來如此,這真的是很簡單的方法呢,才怪啊。
“你真的全寫完了?”丁修和謝秋君湊上前異口同聲的問。
“我為什么騙你們。”
居然真的有這樣的人,丁修和謝秋君彼此對視著,他們都讀懂了對方眼神中的含義。
“你們這是什么樣的表情?文試真的很難嗎?”熊心好奇的問著丁修他們。
也虧剛才他居然沒有露餡,謝秋君心里想著,那怎么是一般的難度,那可難度難到使人懷疑人生的二十道題,而這樣的題目,居然真的有人全部答出來。
“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啊?”他們看著齊蓋那張外表天真的臉,究竟又多少秘密掩藏在這張臉之下,實在是難以令人猜透。
好吧,熊心第一的原因是找到了,可是齊蓋卻能得第三,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因為據他們了解,那可是一張白卷啊!
“你確定自己一個字都沒寫?”
熊心道:“我連那些題目看都看不懂,又怎么可能寫下答案。”
一張白卷居然得了第三,這實在是不可思議。很顯然,這里面肯定有黑幕,可是這黑幕是如何發生的,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正說著,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現在這時候,又是什么人?”熊心如此說著,剛才那些人的一番吵鬧,攪的他有些頭疼。
“不回應的話,他們應該過會就會走吧。”謝秋君也是相同的看法。
無憂卻已經去開門了,門開之后,來的卻不是別人,正是最初帶領他們來這里的黃星昴,黃星昴看到眾人后,先是祝賀他們都通過了文試,如此一來的話大家也就可以繼續在這個宅院里住著,接著他又說:“熊公子,齊公子,我們大公子在山頂的云霞閣準備了酒宴,還望你們在午時準時赴宴。
“你們大公子是誰?為什么只請我們,他們呢?”既然是宴請,為什么不邀請丁修和謝秋君,熊心有些不懂,于是出言詢問道。
“大公子就是大公子,之所以只請你們兩個,是因為這次的宴會是專門宴請文試成績在前十位的,當然,你們每人可以邀請一個人隨同前往。”
“那好吧,我們會考慮的。”熊心如此應答著。
消息已經傳達,此時黃星昴的任務已完成,在又和他們說了一些話后,便轉身離開了。告辭了黃星昴后,熊心問向其他人道:“黃星昴口中的大公子,到底是誰啊?”
“大公子就是沙宮,沙老翁的長子,此次的選婿一事,基本上都是由他負責的。只要想想黃星昴是沙家的人,那他口中的大公子是誰就不難猜到吧!”無憂一邊吐槽一邊解釋著。
這確實是熊心一時之間沒有考慮到,看著無憂有些嫌棄的眼神,他只能訕訕的笑著。
謝秋君在一旁提醒道:“雖然不知道沙宮為什么邀請你們,但你還是要小意。”
熊心問道:“要小心什么?”
丁修想不到他如此遲鈍,說:“你可是第一,不要露出破綻。”
熊心望著齊蓋說:“這還不是靠他的幫助,放心,我又不是傻子,字我雖然不認識幾個,但讀書人還是看到過的,要是有人和我討論文試的內容,我就一副眼高于頂的樣子,對誰也不理。”
謝秋君對此捧腹道:“這樣最好。”
云霞閣的位置在后山的山頂,熊心本打算邀請謝秋君一起,可是謝秋君并不愿意前往,而是讓無憂和他們一同赴宴,丁修本來也有些推辭,可是齊蓋對他耳語幾句之后,他便也不在拒絕。于是在約定的時間快到之后,四人便朝著后山方向一路出發,幾人有說有笑,很快就到達了山頂。
到達山頂之后,視野一下就開闊了起來,這后山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登臨之后,卻是能將紫園盡收眼底,他們四人緩步上來,便看到了云霞閣,在云霞閣的旁邊,是觀景臺,而在云霞閣的正面不遠處,立著兩塊有些難看怪異石頭,說石頭又不像是石頭,看起來倒像是什么的殼,一個深灰色,一個顏色淺一點,形狀也全然不同,也不知是干什么用,放在這里實在有礙觀瞻。
他們來的還算早,但也已經有幾個人到了,有的在附近走動,有的則坐在一旁休息,熊心他們并不認識沙宮,不過看情況他應該還沒到。就在這時,丁修再次看到了撒克敵。
撒克敵今日換了身白色的長衫,沒有戴帽子,只是別著一根鑲有珍珠的發簪,他修長的身形略顯瘦弱,白皙的臉龐透著微紅,在注意到丁修他們之后,便緩步走了過來,而跟在他身后的,便是瑛姑,她忽然的出現,對著他們淺淺的笑,令丁修的心臟慢了半拍。
“你們果然在這。”她說。
“你們也來了。”齊蓋笑著對走過來的撒克敵他們說著,然后介紹了身旁的熊心和無憂。
“啊,是你,我已經聽說過了,紅頭發,藍胡子,果然如此呢。”撒克敵有些驚訝的看著熊心,這個人文試是第一的消息他早就已經知道了,而現在總算是見面了。
之后,撒克敵問了些文試的答案,這大概是考生們的習慣,總是和別人商討著自己的答案,熊心此前也做了些準備,所以對他的問題不至于一頭霧水,不過言多必失,為了避免撒克敵繼續問下去,他便找了個由頭,帶著無憂走到了一邊。
“你通過文試了,恭喜。”撒克敵在熊心走后,又對著齊蓋如此說。
而且還是第三名,這個成績甚至比撒克敵要好,撒克敵文試的成績,是在第五位,他那道雞和兔子被關在一個籠子里的題目,在算法上給弄錯了,不然的話,或許排名會高一些。
齊蓋忽然說:“其實我交的是白卷。”
“白卷?”撒克敵有些不懂齊蓋的意思。
“是啊,上面什么也沒寫就有第三名的成績,我其實也很詫異呢。”
“你買通了考官?”
齊蓋攤著手表示否認,也對,他要是有這個錢,也應該先置辦一身行頭才對。
“那怎么可能……”
“事實就是這樣。”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告訴我,難道你不怕我告發你?”
齊蓋微笑著說:“我相信你是不會的。”
我可是一道一道答題弄得頭疼才得了第五啊,比我高!居然比我還高!他可是交白卷啊,混蛋!閱卷的都是些白癡嗎?撒克敵沉默不語,而他的內心卻如萬馬奔騰,眼前這家伙簡直是在炫耀。
且不說齊蓋和撒克敵之間的談話,熊心與無憂他們也正閑聊著,熊心詢問道:“文試前十的都有些什么人啊?”
于是無憂給指認著,說:“看到那邊的那個魔族人了嗎?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洛爾特,他是文試的第二名。”
順著無憂的指向,熊心果然看到,在他們一開始注意到的那兩塊石頭旁邊,有人正站在那里研究著什么。
熊心注意著洛爾特,這個人比自己還要高大,深色的皮膚,這是魔族人的標志,寬闊的額頭上,紋有一串神秘符文的紋身,他雙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嘴巴緊繃,對其他人都是一副不搭理的模樣,他自有自己的驕傲,卻沒有讓人感覺到傲慢,這個人很強,與他為敵會很危險,這是洛爾特給人的第一印象。
“洛爾特?我記得好像聽過這個名字。”熊心輕聲念著這個名字,如此說著。
“是,我曾經說過,他是最有可能娶到沙礫的人之一。”
“啊,我記起來了,他好像是魔族的重要人物,不過話說回來,魔族的語言和文字不是與我們不一樣嗎?他是怎么答題的?”
“據說不管是魔族還是妖族,他們都可以用自己熟悉的文字回答。”
“那另外的那些人呢?”熊心問著。
這次的文試,前十人分別是第一的熊心,第二的洛爾特,第三的齊蓋,第四的陳玄武,第五的撒克敵,第六的高士奇,第七的查斯,第八的陶瓊,第九的葉繽,第十的吳札。
無憂說道:“陳玄武,他是河東陳家年輕一輩最杰出的子弟,只可惜是庶出,不受待見,這次來參與選婿,想必是打算通過和沙家的結姻,來提高自己的地位;陶瓊是陶鑄的次子,陶家也是富商,和沙家上輩交好,據說在小的時候,沙老翁就有意將沙礫許配給他;吳札是吳國公的兒子,他是太子伴讀,這幾個人都是需要注意的。”
熊心具體的情況雖然不了解,但陳家吳家的顯赫名頭,連他這個地處偏遠的人也是知道的,于是不由說道:“這一個個的,不是世家公子,就是富貴人家,沙家真是有能耐,居然能把這些人聚在了一起,這次來選婿的,想必都是三族的后起之秀。”
無憂道:“陳玄武和吳札都很有聲名,他們和另外兩個人被稱為四公子。”
熊心笑道:“倒真是稀奇,也就這些公子哥喜歡玩這些,不是四子嗎?另外兩個是誰,他們怎么沒有來?”
無憂道:“一個是南宮青,據說他為人高傲,對世俗禮儀不屑于顧,他這次沒來的原因,也可能和坊間傳聞有關。”
還有八卦故事,人們對于這些事情總是感興趣的。
“傳聞如何?”熊心問道。無憂有些難以啟齒,沉默片刻后緩緩說道:“他喜歡,嗯,男人。”熊心道:“原來如此,不過這次沙家選婿,各處都有人來,就是他自己不愿,家中之人應該也會為了能和沙家交好,而要求他參加,這個南宮青沒有來此,不知是何緣由?”
無憂搖了搖頭,這些就不是他知道的了,見熊心還要問另一個人,便連忙把話題岔了過去。熊心沒有注意到他的小伎倆,而是感嘆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知道這些,也難怪你家公子要我們把你帶來。”
無憂道:“關于各大家族的事情,都是自小需要有所了解的,以備之后的禮儀交往。”
“看起來,你這個貼身侍從也不好當啊!”他想起了自己被強迫記東西時的苦惱,這也算得上感同身受吧,當然,無憂其實更聰明一些,這些東西,他全部記住,并沒花多大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