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小說月刊】幸得識卿桃花面,從此阡陌多暖春|第一期

陳時航|文 2017-09-13

七年前,涼城一中迎來了開學季。

那年的夏末,不像從前那樣地烈火焰焰。我背著沉甸甸的包,抱著鼓鼓的箱子,里面全是書。當我走在校園的小路上,是那么地熟悉,忽然一絲涼風從我的身體上拂過。

這個熟悉的校園,這個溫暖的校園,有著我的青春,還有著我的故事。

我不錯過這難得的機會,去改變一生的平凡;

我不相信這命運的定格,只想做自己的主人;

我不承認這眼前的失敗,唯有拿成績來證明。

那一年,有很多像我一樣的高考失利生,選擇了高四。我們渴望經歷涅槃后,可以獲得重生的機會。被高考扇了一巴掌后,我們仿佛更加珍惜這高四的生活。

第一天晚上,老師讓我們自己選擇座位,自己復習。

我一個人把書搬到最后一排,最邊的角落。放好東西后,我就坐下來復習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你來了。在眼神交匯的那一刻,我們都愣住了。因為我們是三年的同學,你很意外,我也很詫異。

就這樣,你成了我的同桌,也成了我一生的回憶。整個教室,安靜地只能聽到翻書聲和寫字聲。也許是我們都體驗過高考,也許是成績出來那晚的 抱頭痛哭,也許是對現實的不滿,所以我們沒有從前的嬉戲吵鬧。當有一天,我們不再埋頭讀書時,就知道奮斗的意義所在。

因為這90多人,來自不同的學校,大部分都不曾相識。我只認識你,你也只認識我。那年九月,涼城的天氣很溫和。一個月的奮斗,我們迎來了第一次聯考。

成績出來的那晚,你哭成了淚人。整個教室的人,不是歡喜蹦跳,便是偷偷落淚。我給你遞了紙巾,你卻突然靠在我身上。這突如其來的溫暖,蠱惑了我孤獨的心。

從那一刻起,我決定幫你復習,跟你一起走過高四。雖然我們高中三年同學,卻很少說話。而我們能夠在高四相遇,已屬難得。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想盡了辦法為你提成績。講一遍你不會,那我就講兩遍;講兩遍你不會,那我講三遍;講三遍你不會,那我就講四遍……

十月末,我們迎來了第二次的聯考。出成績的那晚,你一下子抱住我,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了。全教室的人看著我們,然后大喊“在一起,在一起……”忽然老班出現在班門口,空氣靜地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老班走到你的旁邊,問:“怎么哭了?”

你擦了擦眼淚,說:“老師,我高興。因為終于考好成績了。”

老班說:“加油,不要驕傲啊。”

然后老班對我笑了一下,那是久別的笑,也是很少能從老班的臉上看到的笑。

你沖我笑了又笑,而我微揚的嘴角也昭示著成就感。一段黑暗的時光,能有說話的同桌,有到不了的遠方,還有你那甜蜜的笑,我感覺到了幸福。

新年即將到來之際,我們迎來了高四的寒假。哪怕只有短短的幾天,我們也高興了大半天。我突然明白,在高四的生活中,任何的假期都是一次誘惑,也是機會。

我們來到車站,那天飄起了小雪。當我準備離開時,你一下子從后背抱住我。我一下子邁不開腳步,雪花也在空中停留了幾秒。我轉過身,雙手抱著你的肩,說:“你好美,快點回家啊。”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野中,我才走上車。窗外漂泊著零零散散的雪花,窗內獨留我一人孤單。那時,我只想考出一個好的成績,去向往已久的學校,卻意外地遇上了命中的你。

七天寒假,如同七年漫長。同學都希望晚點開學,而我倆巴不得早點開學。每天都聊著我們的日常生活,每天都復習著課程。

寒冬尚未散去,涼城一中便迎來了新學期。短暫的寒假,我們仿佛都長大了。久別重逢,你的笑就像春風給了我溫暖。

明志樓下,倒計時牌上寫著“100”這個閃亮的數字。

新學期的第一晚,老班如期而至。他極富感染力的聲音,又開始飄蕩在教室的每個角落。老班說了很多,我只記得一句“扛著住給我抗;扛不住,給我死扛”。這句話是《青春派》的臺詞,而我們班已經看過三次。

我問你想去哪兒,你說想去帝都;你問我想去哪兒,我說想去魔都。

奮戰一百天,我們一路相伴,一路鼓勵。每一次的進步,都值得我們高興好一會。看著漸漸變大的分數,我和你相視而笑后,便是趴在桌子上低頭哭。

鬼知道我們經歷了什么?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試卷,都有看不完的重點。早晨哪怕多睡一分鐘都成了奢侈,晚上多學一會都是資本。

我忘不了操場上的奔跑,忘不了教室里的飯香,忘不了宿舍的挑燈。十多年了,人們只告訴我們要好好學習,卻沒有人告訴我們如何選擇。

在100天的倒計時中,我們進行了三輪復習。哪怕一個知識點,哪怕一句詩,哪怕一道題,我們都不會放過。因為它們關乎著我們的高考,關乎著我們的人生。

倒計牌上的數字變成了“0”,為期兩天的高考如期而至。

還記得嗎?在語文考試之前,你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那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溫暖,也是我最刻骨銘心的回憶。

伴隨著英語考試鈴聲的結束,我們的高四也結束了。你和我正好是10個月的同桌,也是相識的第4年。

那天晚上,月光灑滿了整個草坪上。我看著月亮,你靠在我的肩上,是那么地美好。

接著皓白的月光,我說:“我喜歡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你說:“傻瓜,100多天前,你不是不讓我說嘛?怎么現在自己倒說出來了?”

當我準備說時,你站起來。高挑的身影,在月光的陪襯下,是那么地迷人。

你說:“因為你不想讓我們的高考被感情耽擱,因為高四容不得我們談情說愛。對吧。”

我點了點頭,你眉眼的挑逗告訴我你已答允了我的告白。

時隔16天,熟悉的一天到來了。我懷著不安的心情查成績,突然跳起來,高興地亂蹦亂跳。還沒等我緩過神,你就打來了電話。

你說:“我考的非常不錯,好高興啊。”

隔著手機,我能聽到你的激動與開心。沒有什么比你開心更重要,也沒有人能給我帶來這么多的快樂。

還沒高興一會,我就聽到了你的哭聲。而在電話的這頭,我也開始哭。還沒來得及熱戀,就要分別。

我們想去的城市不同,想去的學校也不同。我和你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還好大學開學前,我們有三個月的相伴時光。我們看遍了涼城的每一處風景,吃遍了涼城的每一種小吃。笑著相遇,哭著離別。

離別那天,我們說好的開心地,眼淚卻不乖,稀里嘩啦地掉了下來。你哭著梨花帶雨,我疼著撕心裂肺。原來在你的面前,我是如此地不堪一擊。

大學四年,我們有太多太多的故事。

抵不過四年,我踏上了去你城市的火車。當我走出站時,你一下子抱住我。你緊緊地抱著,生怕我逃跑。

我們坐著公交車,下車的時候,你一手拿著奶茶,一手拿著手機。于是我立即扶著你,省得你摔倒。下來后,一個小姑娘趕到我兩面前,說“小姐姐,這個小哥哥一定很愛你吧”。你沖我笑了,對小姑娘說:“你怎么知道的呢?”小姑娘說她感覺到的。

臨別時,我頻頻回首,只為多看幾眼你的容顏。因為下次相見,又得好久啊。

世上最長的時間,便是大學的那四年。

每一次通話時,你明明說沒事,卻聽到你的哭泣聲;每一次視頻,你都問我你素顏看起來是不是很丑每一個節日,我們都只能向明月寄托思念。

直到有一天,我不忍心異地戀再給你帶來難過與思念。

我說:“要不我們分手吧?我不忍心你忍受思念之苦啊。”

你一下子哭了,說:“你他媽的混蛋,現在讓我放棄這段感情,我做的到嗎?”

那晚,我們邊通著話邊大哭。第二天,我踏上了去你城市的火車。

一見面,你就給了我一巴掌,然后抱著我大哭。火車站那么多人看著我兩,我兩最后還嬉皮笑臉。

從那一天起,我決定這一輩子娶的人就是你。

四年的異地戀,終于結束了。兩座城市的鐵路距離是1463公里,而我們的愛情也接受了考驗。老師問我是否留在上海,我說不了。老師搖了搖頭,說了句可惜了。

我向老師鞠了個躬,微笑地說:“老師,我欠她四年,就讓我用余生償還吧。”

老師說:“臭小子,又是一個情種啊。”

當年的大學,我沒有選擇跟你一個城市;余下的人生,我怎能錯過呢!

畢業兩年了,我們一起筑夢,一起在帝都奮斗著。在這個人才遍地的城市,我們每一個人都拼盡了力氣。我想給你一個家,想給你一份安穩。

如今,我們有了不錯的工作。兩年的堅持,給了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再想起高四的青稚,再想起大學異地戀的苦澀,我們笑著笑著,就抱著哭起來了。我覺得幸福就是早上醒來,看到一抹陽光恰好落在你的臉上。

那年高四,我遇見了你,觸摸到了愛情的溫柔;那四年大學,我相信了我們愛情的堅固;如今,我是你的枕邊人。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只剩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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