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堡文化研究 第273期
作者:潘濤
編輯:秦隴華
趙勃先生見面時曾說要寫本書,后來再聯系,說是正在校稿,再見面的時候不多,出了本什么樣的書,一直沒有機會拜讀,時間推移,便漸漸淡忘了,這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近日,有年長的同事,見面聊起,又提及該書,陡然興趣大增,聯系他人,搜得一本,品讀有感,寫些文字,留作博客。
趙勃幾乎是和共和國同齡的人,和我是鄉鄰,我能記事的時候,他已經外出學習工作了。有關他的事情,更多的是父母和鄰居的飯后話題中獲取,斷斷續續,有真實,有傳說,有演繹,我聽起來更像是講故事,主人公有多人,故事情節和人物好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故事像勵志書一樣打動了我的心扉。偶爾也能見他一面,但我還幼小,只能遠遠的觀望,羨慕。在師范求學期間,搜羅到他寫的一些文字,有散文,有新聞稿件,影響很深的是散文,諸如《神仙葉子》,寫些三年自然災害時的事情,非常熟悉的場景。到后來,偶爾拿些自己習作,上門向他請教,關注他多,受他的影響亦頗多。
看到《立地鎮》這篇小說,倒是有些吃驚。
小說的布局大體分為兩大部分,前一部分為官史,主要以耀州窯、立地窯、陳爐窯的陶瓷燒造史為主,后一部分為個人傳記,以他本人的經歷、閱歷和村落的歷史為主。這種官私結合的寫法,我很理解。
立地坡本身就是一個從不缺少故事的地方。小時候去外爺家拜年,剛進門,就有熟悉的人喊“土匪窩的娃來了”,一句笑話,隱藏了周邊人對立地坡的歷史見解。沐浴了皇族的恩惠,經歷了周邊未有的輝煌,見證了歷史的風霜雪雨,歷盡了亂世的人間苦痛,留下了千古的繽紛傳說。歷史賦予立地坡眾多歷史的厚重感,雖然她現在已經衰落成一個村落。
立地坡地靈人杰,從古到今,雖然地處偏遠,但文化發達。我的老爺,是家族中的大文人,把潘姓分拆,取名彩田,充滿對這片土地的熱愛和對生活的憧憬,文章寫得在當地很有名氣,幾輩人都這樣傳說,可惜沒有留下片字文稿。趙勃所在的趙家,也是文人輩出,吳家也有好多文采飛揚的民間高手。就我所處的年代,每年都有十數八個大中專學生從這里走出去,以文達政的人更多,不再一一詳列。
立地坡匪事有名。近代傳說最多的是趙發林,據說該人手使雙槍,能夜行八百,國民政府曾派軍隊圍剿均告失敗,家人難以說服其從善,后痛下決心,趁其熟睡之際,將其槍取出,子彈磨熱,大義滅親。國共拉鋸戰期間發生的恩怨情仇,《立地鎮》中更有細致的敘述。剽悍與仗義的性情可以說是當地人格的真實寫照。
立地坡古跡眾多。自然景觀當屬石馬山,海拔1500米,巍峨屹立,俯視當地。盆景嶼三嶼套連,風光旖旎。蓮花臺奇葩,可惜破壞。數泉散落,三眼古井有名,其水溢溢,華亭裝飾,古樸典雅。人為景觀現有東圣閣、楊家祠堂,遺址有明琉璃場遺址、各種陶瓷燒造遺址、寶山寺院遺址、娘娘廟遺址等。兒時我們經常在這些地方玩耍,甚至爬到東圣閣的頂上,躺在落水的石槽中摘檐瓦上的青苔,閣中的壁畫讓人生畏,夜黑不敢進入其間,學校的屋頂有藍色的琉璃瓦當,我們拿石子投擲,練習擊石水平,校園中的石門墩是我們的座位,三眼井及旁邊的石槽是我們戲水的去處,石馬山、盆景嶼是天然的牧場。
立地坡也與時俱進,有著典型的時代痕跡。陶瓷的手工燒造,在解放前零星仍有,我的母親就畫過藍色的花碗。大鍋飯的年代,三個月吃完了全年的口糧。八十年代改革開放,私辦企業一度紅火,至今仍在。農業的牛耕人扛現在已變成了歷史,靠天吃飯不再。打工潮讓村落平日蕭條,節日喧鬧。計劃生育和教育改革的突進,村小學已經辦更他用。
這就是我所經歷的立地坡,也叫立地鎮。她的歷史由一代又一代的平常人,用歷經千年的平常事所堆積。感謝趙勃先生,他使用了一個平常人的文字敘述方式,講述了立地鎮獨有的故事。地理的空間很小,時空的跨度很長。他要明確的表明什么,我短時難以準確的把握言明。但他用了更多的紀實手法,不厭其煩的重復許多事實,害怕由于自己的失誤或疏忽,忘卻正在逝去的真實,留下歷史的遺憾。他要用自己并不是很擅長的小說體,記住一個小地方的獨特歷史,以此告慰從古到今生活在此的每一位平民,因為這些平民創造了這段歷史。
以上是些舊時文字,近期回家,看到許多施工場地,關于一個村落的修葺正在起步,更多涉及歷史的話題再次被點燃。每一位在這個原始村落里生活過的人都有許多記憶,嫻靜和騷動并存的山山水水中,曾經和正在發生的故事必將融化為一體,構成一幅讀你千遍也不會厭倦的畫面,畫中人物將是屬于這個村落的每一位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