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知易行難啊。
凡夫先被“無所住”難倒了。一個下午,先讀《三聯生活周刊》、再讀《散文》,簡直處處掛礙。
有比丘尼在遙遠孤曠海心山長年修行。W女士與果芳居士談天,感慨藏民奉法禮佛的虔敬莊嚴,修行即生活。有聲音擔心精神生長徹底物化的可怕。有人夜靜更深獨自聽雨。有人在金上京遺跡前憑吊。有目光執拗地盯著鄉野與從前,流淌著甜美和憂傷。有收藏家款款講述藏品故事及價值。有精英解釋建筑、音樂、服裝、戲劇種種。議論國際足聯腐敗丑聞,腐敗不分古今中外,居然無處不在。大人物的西裝下面秘不可言。布拉特逆風飛揚,競選連任,才說完“我是大家的主席,我才是國際足聯的主席”,不過四天,又辭職作別了足聯的風云,而變幻仍然繼續。美國又要大選,希拉里、布什,還有其它一些要競選的人物,不是名門望族,就是上流精英。權力與榮耀,在所謂民主的美國,也不是平民的游戲。瑞典王室迎進了王妃。沖突地區的居民拖家帶口四處流離。
一顆凡心,跟著文字、圖片撲騰,情緒起伏不定。
世界就是這樣。太陽底下沒有新鮮的事。
曾經發生過的還會發生。
時間改變、地點改變、人群改變。還會有重復的事情發生。
人們對已經發生的無能為力,對即將發生也無能無力。
同學聚會,說起一個人的近況,最后只剩嘆息。“咱們改變不了什么。咱們只能改變自己適應。”
自己其實也不好改變。所以說自勝者強。
“不戚年往,憂世不治”,理想宏大,而肉身脆弱,大人物悲慨,小人物只考慮修身齊家就好。
收回遠望的目光。再遠的遠方,仍然有事物在視野之外恣意呼吸生長。就這樣吧,收回目光,關注自己以及與自己發生關系形成交集的這一小片世界。
這一小片世界也在不斷延伸。朋友圈里的內容日益豐富。西點、中餐、跑步、驢行、旅游、侍花、養寵、夸娃、秀愛……不一而足,心緒重新陷入一輪不寧。
怎么別人的世界瞧來更是精彩。
有一天,也出門看世界去了。過一把出離之癮,還得回來,回到舊有的軌道上生活。
別人自然也該有別人的軌道。展示出來的是一個片斷,不是全景。別人的世界歸根到底,與你關系不大。要經營的還是自己的世界。
自己是自己世界的核心。
活著的根本還是修煉自己的身與心。
修煉自己的身體,讓它長成自己滿意的模樣。
修煉自己的心靈,讓它平靜安寧喜樂。
說來說去,不管好高騖遠,還是閑愁別緒,統歸要回到處理自己這個本源上來。處理好自己的身體。處理好自己的心靈。
怎樣修煉與處理,這是要花時間精力耐心琢磨反復試錯的。
面對自己的當下,開始。
(2015年6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