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陳奕迅的《陪你度過漫長歲月》這首歌,不知唱哭了多少個以朋友身份愛著他人的人。
大學畢業聚會上,阿朗登臺唱的就是這首讓他哭了無數遍的歌。他的目的很簡單只要一個人在聽就好,可是此時暮雪已經和男友林音喝的半醉,只獨留他一人在這首歌中深深陶醉。
大家都大喊著夢想和未來,阿朗坐在暮雪和林音身后喝著冰水。
“為什么不去和大家狂歡一下?再不瘋狂就老啦!”大貓打趣著,端來兩大扎啤酒。
阿郎笑笑,搖搖頭道:“不了,我需要隨時保持清醒!”說完把大貓放在面前的啤酒推到一邊。
大貓看了一眼半醉的暮雪和林音,皺皺眉:“她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大貓是唯一一個知道阿郎喜歡暮雪的人,其他人,只是一度的認為阿朗和暮雪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罷了!
阿郎苦笑一下,搖晃著面前的杯子,冰塊和杯壁相擊之后,發出一聲響,仰頭吞下一大口冰水,他有些迷離的雙眼被激的頓時清醒。
“我是她的朋友!!”
大貓不再吭聲,他可以體會得到阿郎深沉的愛后,知道阿朗說出朋友這兩個字心中是多么苦澀的,自己再多說,反而會……索性就不再吭聲了。
聚會結束,人也就陸陸續續就都散了,到最后零零散散的也就剩了那么幾個,此刻林音和暮雪已然是徹底大醉,ktv包間里只剩下了阿朗、大貓、林音、暮雪四個人。
阿郎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阿郎終是開了口道:“大貓,不早了,咱倆把他們送回去吧!”
大貓點點頭,上前一把扶起林音向外走去,阿郎看了看已醉的暮雪,猶豫片刻后還是一把將暮雪抱起走出ktv。
把他們送到住處,阿朗和大貓將他們二人安頓好,坐到客廳里休息時客廳茶幾上的一本相冊薄吸引了大貓的視線,大貓好奇地翻看了看,沒有看完便放會了原處,對阿朗說道:“這林音和暮雪還挺浪漫的,里面全是他倆的合影。”
阿朗神情有些異樣,思索了好久才拿起了那本相冊,才翻開,便又放了回去,拿相冊的手卻忍不住的在顫抖
“這是我以前在她過生日時送給她的,那里面我放的全都是她的照片!”
阿郎仰倒在沙發上,眼角已有液體緩緩流出,他強忍著不讓淚落下,同時感到有些絲絲的寒冷。
“大貓!別再把空調溫度下調了。冷!”
大貓看向仰躺著的阿朗起身去把空調關掉,進屋時就是二十攝氏度關閉時還是二十攝氏度的溫度,大貓知道阿朗因何而冷,不是空調溫度,而是……
畢業!在很多學生看來就是分手的詛咒,但,這個詛咒并沒有在暮雪和林音身上證實。即使工作了,即使不在同一公司,他們依然像是處于熱戀,而阿朗再別人都不理解的情況下要去北京,最終,他還是說服大貓幫他隨時關注她,因為,他想要時刻知道她的消息,哪怕只是作為朋友的關心。
阿郎離開的時候,暮雪也有去機場送別。
“阿郎,你去了北方,以后我們就很難再見面了!我作為你的好友還真是不了解你,你真是,真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去北京,留在上海多好啊!”暮雪嘟著嘴滿臉止不住的幽怨
阿朗微微一笑,伸手,準備拍拍暮雪的頭,可看到林音還在便又將手落于自己的包上
“乖,沒事的,以后我會常回來看你們的,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
暮雪聽后,笑著抱住林音的脖子道:“嗯!阿郎,我和林音結婚的時候,你一定要來哦!我們的喜酒你是一定要喝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阿郎笑著,點點頭道:“一定!”
就這樣,阿朗離開了有暮雪和林音的城市,孤身去往北京,大貓也曾問過阿朗為什么要去北京發展,阿朗笑而不言,臨走登機時才給大貓一個信息:我的存在,可能會影響他們的生活,為了她好,我寧愿放棄點什么!大貓聽后也沒有再多問,阿郎所想,不用他明說,他都早已經懂!
而此刻開始,這一場暗戀好像就這樣一般被草草地收了尾。
阿郎,在北京過的昏天暗地,那里,他沒有朋友,也不修邊幅,每次加班時,他都會偷偷關注幾眼暮雪的動態,已經有三年了。阿郎第一次在暮雪面前失約,就是,他自從離開上海就再也沒有去看過她,就連他們結婚時,阿郎還在忙著出差。似乎,真的放棄了對暮雪的愛,似乎,忘掉一個人就這么的簡單。
……
大貓電話阿朗:“阿郎!他們要離婚了!”
正在修改數據的阿郎手一抖,把所有數據全部給刪除了:“什么,他們才結婚兩年吶!”語氣中,盡是不可思議,還加雜著一絲的憤怒。
大貓在電話那邊說的含糊不清,阿朗一急連夜訂了去往上海的機票。
一個半小時后,大貓開車載著阿朗駛往暮雪家里,是一處破舊的公寓。
阿郎和大貓站在門外,里面隱有哭聲傳出,門未上鎖,阿郎推門而入,大貓沒有進去,靠著門點了一支煙。
屋里,暮雪頭發凌亂,垂著頭,身體縮在沙發里,四周的地板上全是擦淚的紙巾,阿郎找到飲水機,端了一杯熱水,放在了暮雪的前面,有聲響,暮雪抬頭,側了側耳:“林音,你肯回來了嗎?”阿郎皺皺眉,沉默著,暮雪顯得有些興奮:“林音!林音!是你嗎?”阿郎就站在她面前,他盯著她的眼睛,忽然發現她眼里布滿血絲,失去了普通人眼中應有的光澤,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向后縮縮脖子,暮雪變得有些緊張,抱住身子,用力的向沙發里縮:“你不是林音!你是誰?”阿郎已經猜到了暮雪的狀況是怎么回事,緊握的手泛白,眼神凝重:“暮雪。是我!阿郎!”說罷,走進拉起她的手“阿郎來看你了。”?
聽到阿郎的話,暮雪頓了數秒,在阿郎拉她的手時,就又哭了。她哭的沒淚了還在哭,只有沙啞的聲音在小小的客廳里回蕩。
阿郎沒問發生了什么,輕輕的拍著她的肩:“別哭了,你的眼都腫了,咱們到醫院去看看!”似乎是阿郎的到來,讓暮雪有了肩膀,哭聲漸漸便止住了,睡了過去。
阿郎喊了一聲大貓,大貓走進屋里,看到滿地的紙團,也不禁連連皺眉,看見阿郎懷里的暮雪,問:“睡了?”
“嗯!要去醫院,她的眼睛哭腫了,影響了視力。”阿郎從沙發上起身,向外走去,滿臉陰沉。
大貓點點頭,快走一步去開車。
大貓開著車,阿郎抱著暮雪坐在后排。“以前還沒看出來,這林音真不是個東西!”大貓狠狠的說。“我不是讓你照顧好暮雪的嗎?你干什么吃的!”阿郎爆發了“你看看她,一定說了很多委屈!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阿郎吼著,眼紅了幾圈。
“她受的苦是我給的嗎!你為什么朝我發火!”大貓也吼著“當初你就不應該走!狗屁的不打擾她的生活!”
阿郎的眼角有淚流出,都沉默了。 大貓嘆了口氣,阿郎把頭轉向車窗外。 “到了。”大貓開口。 阿郎不言語,抱著暮雪下了車,沖進醫院。
大貓停好車,也跟了上去。“護士!護士!她眼睛腫了,”阿郎喊著。
“送眼科”一護士對阿郎說,領著路。
到了眼科。“醫生,她的眼睛是哭腫的”阿郎扶著睡著的暮雪做到長椅上。大貓依舊靠著門站著。
“嗯,先做一個眼部檢查吧”醫生推了推眼鏡。 把暮雪推進了檢查室。
阿郎和大貓做在外邊。“大貓!剛才不好意思。”阿郎說著,掏出煙,遞給大貓。大貓笑笑,接過阿郎手里的煙:“呵!沒事,你只是太著急了。”
”當初我就是不應該離開上海。”阿郎點上煙,卻被嗆一了下。
“還沒會吸煙啊?”大貓笑了笑。
“沒學過!她不是不喜歡吸煙的人嗎?”阿郎自嘲的笑了笑,揚了揚手上的煙。“你說要是當初我沒去北京該多好?暮雪也就不會受這么多委屈了。
”“你現在不是有機會了嗎?”大貓看著阿郎。
阿郎搖搖頭:“不,你不懂暮雪的。
”大貓彈掉手上的煙蒂,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叮~~
醫生出來了,摘掉口罩:“誰是病人家屬?”
阿郎急忙起身,湊到醫生面前:“我就是!暮雪怎么樣了?”
“病人因為悲傷過度,眼部腫了,會失明一段時間。”醫生說。
“失明一段時間?”阿郎皺眉,“要多久?”
醫生搖頭,“這個不可獲知,要看病人愿不愿意了。”說完,便快步離去。
醫生走后,阿郎走進房間里。看著暮雪,喃喃:“暮雪,失明了,你愿意睜開眼么?”
或許,阿郎的擔心是多余的,或許,暮雪會不愿直面現實。
阿郎看看大貓,道:“現在凌晨了,要不,你先會家?”“不了,我留這兒吧,孤家寡人一個”大貓擺擺手。“嗯”阿郎點點頭,和大貓坐在空床上。
……
迷迷糊糊的,過了一晚。阿郎是被暮雪叫醒的。
“阿郎!你在嗎?”暮雪醒了過來,喚著阿郎。
“嗯?嗯!暮雪!你醒了。”阿郎甩甩頭,急忙起身,湊到桌邊倒水。
“林音來了嗎?”暮雪問。
阿郎手一頓,心里苦澀,“她還惦記著林音。”林音放下手中的水瓶,開口:“沒!”
暮雪沒在吭聲,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大貓不知何時也醒了,也聽見了暮雪的話,見氣氛有些尷尬,又開口:“暮雪,先把眼睛養好吧。”
“嗯!”暮雪點點頭,便又沉默了。
氣氛又沉寂了下來。
“阿郎,這次在上海待多久”大貓問,也問出了暮雪想問的。 阿郎看看床上的暮雪,目光轉向窗外,風吹著樹搖晃,道“還是等風停吧!”大貓疑惑著,也隨著阿郎看向窗外,樹搖搖晃晃,卻不知阿郎是何意。
…… 暮雪出院了,眼上纏著紗布,阿郎也沒回北京,留在了上海。 夜里,暮雪已經入睡,阿郎還坐在桌邊,在北京的辭職函已經發送,阿郎這次決定陪著暮雪,無關愛情的陪伴。 柴米油鹽。暮雪和阿郎生活在一起,在兩居室的房子里,阿郎照顧著暮雪的起居,是以朋友的關系。
“阿郎,你有聽電臺嗎?”暮雪仰躺在沙發上,在聽情感電臺的重播。
“沒有。”正在燒飯的阿郎喊了一句,但又欲言又止,然后搖搖頭。
“哦,你有空聽哈,我覺的里面的他好傻,喜歡一個人就說出來啊。”暮雪接著說道。
阿郎的手一抖,差點把餐盤弄掉,愣在原地,滿臉復雜。想來,阿郎已經知道暮雪說的是那個電臺了。
見阿郎沒回應,暮雪就有叫了一聲:“阿郎?”
“不傻!”阿郎的聲音有些恍惚,漂浮不定著。
暮雪也一愣,沒想到阿郎是這樣的回答,就又說:“怎么不傻?愛一個人好幾年卻沒有說出口!還以朋友的身份陪伴著。”
對于暮雪的話,阿郎沒有回答,在想:自己或許就是傻!之后又自嘲的笑笑,搖搖頭。然后把飯菜端到餐桌上,輕輕的開口:“吃飯了。”
阿郎眼神看著暮雪的臉,有一絲恍惚,好像在幻想未來的日子,就這么的過一輩子。
“嗯!”暮雪坐起來,把收音機關掉,“這些天麻煩你了!要不你回去工作?總請假也不太好吧?”說著摸索著去拿碗筷。
阿郎回過神來,趕忙把碗筷遞到暮雪的手里,說:“那兒有,麻煩什么?沒事兒的,我們什么關系啊!再說我在公司那邊已經辭職了。”阿郎笑了笑,苦澀居多。
“你辭職了?怎么沒聽你說過?”暮雪微微驚訝,又道:“不會是因為我吧?”
“嗯,辭職了,想到這邊發展。”阿郎沒有正面回答暮雪最后的問題。“吃飯吧,菜都快涼了。”
“哦。”暮雪點點頭。 兩人吃著飯,好似一對小情侶,飯間有說有笑,只是暮雪看不到阿郎的目光,算是含情脈脈了。
飯后阿郎收拾碗筷,暮雪則又坐到沙發上,摸索著打開收音機,電臺的重播已經結束,便又把它關閉。躺在沙發上假寐。
阿郎收拾完畢,走出廚房,看到暮雪已經入睡,就拿了一張毯子輕輕的蓋在她身上,又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做完這些,便到自己的房間里。
阿郎到房間,打開電腦,公司有回復郵件,打開看,大意是在上海這邊有一個拓展項目,阿郎可以不用辭職,可以留職在上海。其實他也希望可以這樣,在上海可以更好照顧暮雪的同時又有工作。 點擊了同意發送。阿郎打開FM電臺,去給電臺主播編輯他的故事,這項事,他隱秘的做了一年,大貓都不知道他一直在給電臺講他自己的故事。一直默默的,安靜的。在夜深人靜時他的故事會播出,引來了無數人的嘆息,電臺里,他的虛名是想哭的人,他一個人在心里兵荒馬亂好多年。
日子如水似沙,不經意間數月已過,暮雪要去醫院解開眼部的沙布,她已經痊愈了。
“阿郎,今天要去醫院拆紗布了,我又過到正常人的生活了,以后就不會這么麻煩你了。”暮雪已經準備好出發,坐在沙發上等著阿郎。
要去醫院給暮雪拆紗布,阿郎似乎有意在推脫著,也許因為暮雪復明后阿郎就在也沒理由陪著她了。
“阿郎,快點啦!”暮雪催著。
“嗯嗯,好的。”阿郎回應著,同時走出房間,又說:“好了,我們走吧。”然后走上前,扶起暮雪。
“你以前從不拖拉的,今天是怎么了?”暮雪嘟著小嘴,一臉不滿,抱怨著。 阿郎沒吭聲,苦笑一下,但沒出聲。
阿郎扶著暮雪下樓,在外人眼中,就像是兩個相愛一輩子的老人攙扶著,充滿溫馨。阿郎的背影充滿了蒼涼和悲愴,暮雪的背影充滿了寧靜和淡然。阿郎沉默的愛與付出的背后,是每個夜晚哭過的無言執著。
到了醫院,拆了紗布,暮雪適應了久違的光線,第一眼就看到了阿郎急切的眼神。
“能看到吧!”阿郎有些緊張的問
。 暮雪停頓了少許,才說:“阿郎,你現在怎么這么邋遢?” 聽到暮雪的話,阿郎也是愣了一下,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下巴,胡渣扎手,說:“就是這些天沒顧得上整理。眼睛還好吧”
“嗯,眼睛不要緊了。不是說你,你這個樣子要怎么找女朋友啊。”暮雪看著阿郎說。 阿郎苦笑一下,不知該說什么,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說出我愛你。一會又說:“我們會家吧。” 暮雪點頭。
兩人一起出了醫院,阿郎開著車,說:“暮雪,到家之后,我搬出去住吧。你眼睛也好了。”
“搬出去?住在一起挺好啊!”暮雪看著阿郎。
阿郎笑了笑,又說:“我還是搬出去吧,到大貓那兒。”阿郎沒有說出真正搬走的原因,心里還在揣摩著自己做的對錯。
暮雪不再說話,算是默認了。
……
就這么的,阿郎在暮雪最需要有人陪的時候挺身而出,在暮雪痊愈后就選擇黯然退場。或許是阿郎的性格使然,沉默著愛,沉默著陪伴,也許是他始終相信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阿郎從暮雪住處搬出來,沒有去找大貓,而是在暮雪的周圍自己租了一套房子。他終究還是想離暮雪近點。
電臺的工作他繼續寫,日常的工作他也繼續努力。現在他有時還會聽《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距離畢業四年了。
2019年年底,大貓結婚了,阿郎是伴郎,暮雪被邀請做了伴娘。大貓還在有意的撮合他倆。婚禮上的伴郎伴娘是最有可能成為下一次婚禮的新郎新娘的。
“大貓!祝你和小雨白頭偕老!”喧鬧的禮堂,阿郎端著一杯果汁,向大貓祝福,暮雪也是,不過她拿的是紅酒。
“哈哈!謝謝了!”大貓爽朗一笑,干掉手中的白酒。
“你們要努力了哦,要知道伴郎伴娘的意義哦!”新娘小雨笑著說。
小雨說完,四人的氣氛有些異樣。到是大貓開口:“來來,再喝一杯。”
四人同時舉杯,杯中液體一飲而盡,阿郎喝著果汁,卻有些澀。或許有淚滴下吧。
阿郎想來,暮雪也許知道自己的心意。
婚禮結束后,人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這一次阿郎沒有醉暮雪也沒有醉。人都走完了,而阿郎扔掉果汁,拿起白酒再喝。
大貓有些心疼的看了阿郎一眼,但沒有阻止,也坐下,說:“咱們兩兄弟可是好久都沒好好喝過了,今天醉也不歸!”
阿郎抬頭看看大貓,說:“我想她知道我對她的心意。”之后仰頭灌下一大口白酒。
“嗯,我也看出來了”
喝著喝著,阿郎就抱著酒瓶哭了,哭的很痛很痛。
“他怎么了?”小雨見狀十分疑惑。
“因為愛。”大貓看著阿郎說。
“愛?愛誰?”小雨又問。
“愛一個近在咫尺卻伸手不能及的人。”大貓放下酒杯,起身拍了拍阿郎的肩膀。
小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只留阿郎一人飲酒醉。
……
2019年春節,阿郎一個人過。
暮雪已經和一個在大貓婚禮上認識的人確定了戀愛關系。那時的伴郎伴娘沒有成為最有可能成為的伴侶。阿郎日子過得平淡卻也不平凡,暮雪又陷入了熱戀。
過完春節,距離他們大學畢業已經快四年了,阿郎二十七歲,暮雪二十七歲。日子就這么不經意的過去了,而阿郎愛她也已經八年了,依然無果。閑時,阿郎也有想過如果不是愛上了暮雪,現在他或許已經結婚生子了,可是阿郎從未后悔過。
從未后悔過。
當阿郎又一次夢見暮雪時,暮雪要陪男友離開上海了!
“不走可以嗎?”阿郎提起勇氣,詢問暮雪。
暮雪笑笑沒說話,看了看旁邊的男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阿郎苦笑著點頭,轉身點上一只煙,卻被煙嗆了一下,嗆出了眼淚。幾年了還不會吸煙。
“阿郎!你別這樣,我會難過的。”暮雪把阿郎手里的煙奪下,扔掉。
阿郎轉過身,面向暮雪,說:“別難過,你要好好的。”然后又轉頭對暮雪男友說:“你要好好對她!”
暮雪男友點點頭,沒說話。
阿郎擺擺手,說:“走吧!”沒等暮雪反應,就轉身邁步走了,轉身時,眼眶中打轉的淚還是滴下了。
暮雪咬著下唇,眼眶也紅了幾圈,看著阿郎孤單蕭瑟的背影,淚水劃過她的臉,不知是不舍還是什么的。
阿郎邁著像是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向門外移著,心里不斷有一個聲音說,暮雪不要走了!可是終究沒說出口。
或許這就是與她(他)的最后相見了。阿郎暮雪都在想。
暮雪揉揉眼眶,轉身對男友說:“咱們登機吧。”
男友看看暮雪紅紅的眼眶,說:“我會好好對你的!”然后用手摟住她的肩。
“嗯!”暮雪點點頭。
阿郎走到門口時忍不住扭頭看看暮雪,看見她們恩愛的背影,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阿郎又自嘲的搖搖頭,就離開了。
叮鈴鈴~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有人電話阿郎。
“媽!”阿郎開口。
“朗朗啊!我上次給你說的那事兒”電話那邊阿郎的媽媽試探著問。
“嗯。”阿郎看一眼機場的建筑物,“我這就回去相親。”
“那好啊!”阿郎的媽媽顯的有些興奮,又問:“那你什么時間回來啊?”
“明天就回!”阿郎淡淡開口,語氣有些哀傷。
“嗯,好,我在家這邊準備準備。那我先掛了!”阿郎的媽媽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阿郎收回手機,開著車,慢慢走著。暮雪走了,阿郎也要走了。天下起大雨,阿郎在想,是不是雨在沖刷著他的愛意。
縱然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或許阿郎愛的只是一場罪過,結局要用雨水沖洗。
這座城市里少了暮雪少了阿郎,臨走前阿郎又到大貓家里。
“大貓!我也準備走了。”阿郎搖晃這手里的酒杯。
“你也要走?去那兒?”大貓皺著眉頭,把剛點上的煙掐滅,又說:“不會是去找暮雪吧?”
阿郎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些,這么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喝醉,他努力保持著清醒,開口對大貓說:“不找了!我是她的朋友!”阿郎眼眶又紅了幾圈,淚在打轉著,像是在尋找一個落下的鍥機。
一句“我是她的朋友”讓大貓又想起了畢業那年,阿郎郎說著同樣的話,沒醉的樣子,而如今為了暮雪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阿郎,第一次在醉的時候說出那句話。大貓感覺到恐怕阿郎是真的絕望了。
兩人碰杯,仰頭灌下酒水,阿郎終于徹底的醉一回了。是種釋放更是種絕望。
阿郎醒來的時候,雨,早已在停止。他睡在了大貓家里,現在是凌晨,天空愈陰愈情,阿郎揉揉頭,就坐到窗邊發呆了。
一直到天亮。
阿郎要離開了,離開這座城市,或許就再也不會回來。
飛機沖上云霄,阿郎透過玻璃俯視著這座沿海城市,飛往北方,那里才是阿郎真正的家。
“暮雪,阿郎也要離開沒你的城市了。”阿郎看著越來越遠的城市,喃喃道。
…………
暮雪要結婚的消息傳來時,阿郎正在陪女友看電影。女孩也是北方人,和阿郎同屬于一座小城。
“阿郎!安東尼的朋友好好哦”女友羨慕道。他們看的正是五年前的《陪安東尼度過漫長歲月。》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不知道為何,阿郎總能想起暮雪,現在的女友似乎也和暮雪有一點像。
“嗯!阿郎,我們到底什么時候結婚啊?”女友又問了從開始戀愛就問的話。
阿郎看著熒幕上的安東尼,才對她說:“再等幾天吧!”而阿郎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什么。
“哦,又是這話!”女友不滿的嘟著嘴。
阿郎不再說話,用手把女友摟到懷里,兩人靜靜的看電影。
叮叮叮~叮叮叮~
有信息發來。是暮雪的信息,阿郎點開:“阿郎,我五一要結婚了,你來吧!好久都沒見過你了,你在上海還好吧?到時間把大貓也叫上。這次你一定要來!!!”
阿郎看完信息,回復了一定去。又看看日期,現在是2020年4月28日。還有兩天,暮雪結婚。
關掉手機,對女友說:“五一我有個朋友結婚,一起去?”
女友點點頭:“嗯”卻沒有聽出阿郎口中,朋友,二字說的有多沉重。
阿郎仰頭,看著昏暗的天花板,她終于要結婚了,又長出一口氣,似乎有什么枷鎖被解開了。便有對女友說:“五一回來,咱們就結婚吧!”
女友欣喜的點頭,說:“好的,說話算數哦”
“嗯”阿郎點頭,就不再言語。
阿郎準備著,五一也到了。阿郎告知了大貓,便和女友登上了去往暮雪和男友所在的城市的飛機,也算是讓阿郎和暮雪緣落的城市。
飛機上。
“阿郎!這朋友是誰啊?以前咱們相親時,也沒見你穿的這么正式!”女友面露好奇。
阿郎正正領帶,說:“好朋友!”語氣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然而事實是他不過離開上海才快一年。
阿郎現在是否還喜歡著暮雪他人不知道,好像阿郎有了女朋友之后就淡忘了對暮雪的愛,只是阿郎那種愛怎么會這么容易被磨滅呢?
或許阿郎的戀愛只是一種自我逃避。
飛機到站了,大貓比他們玩到一天,是大貓接的他們。
“哈!阿郎快一年不見了,在北方還好吧!”大貓上前用手捶了一下阿郎的肩膀。
“嗯!挺好的!”阿郎笑著說。
“咦?這位是?”大貓注意到了阿郎的女友,疑問道。
“你好!我叫劉一一,是阿郎的女朋友,你也可以叫我一一”一一率先開口。
大貓表情有些差異,看了阿郎一眼才說:“你好!你可以叫我大貓!”
叮鈴鈴~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暮雪!”阿郎接通電話。
“阿郎!你現在在哪里?”暮雪的聲音一如既往,還是很淡然著。
“到機場了”阿郎壓抑著語言里的一種無名哀傷。
“嗯,我現在好忙的,我在新奇酒店,你自己來吧!”暮雪語氣有些謙意,她還是以為阿郎依舊一個人。
“嗯”阿郎說。暮雪掛斷了電話,阿郎收起手機,對大貓和女友說:“咱們走吧,去新奇酒店!”
新奇酒店。
暮雪的婚禮快要開始了,阿郎大貓還有劉一一端坐在一處角落,靜靜等著。
嘭~
一聲禮炮鳴起,婚禮正式開始了。
暮雪伴著男友臉上掛著笑容,緩緩步入婚姻的殿堂。
鮮花~吶喊聲~
阿郎揉揉眼,恍惚中好像暮雪身邊的是自己,臉上一涼,淚就流出了,劃過阿郎不修邊幅的臉卻未落下,或許是因為經常有淚流出,阿郎的胡須十分旺盛。
司儀一項一項的舉行著,臺上暮雪兩人或是害羞或是拘束著。
到了新娘新郎講話,新郎講的含情脈脈,引來眾人一陣嘻笑。
暮雪拿著話筒,眼睛掃視一圈才開口:“今天是我結婚,我很高興。我也很感謝朋友們的陪伴。謝謝!”暮雪鞠了一躬繼續說:“我最好的朋友不知道在哪兒?他答應我來了,卻沒來見我。”
大貓看了阿郎一眼,見阿郎臉上似有淚痕,便不作聲了。
眾人靜靜的聽著,暮雪還在講著:“你是我最最好的朋友,是唯一沒有之一的朋友!”暮雪也哭了,哭著說著,“如今,我的婚禮你又沒來嗎?”
阿郎眼睛不離暮雪,眼里有光閃爍,對大貓和女友說:“我去廁所。”
轉身離去時,阿郎忍不住踉蹌一下。
全場安靜著,忽然音樂停止。眾人疑惑時,有聲音響起了。
“我最喜歡的一首歌,如今唱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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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也得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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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郎的聲音,阿郎清唱了這首歌《陪你度過漫長歲月》,歌聲止住。阿郎走到大貓和女友身邊,說:“咱們走吧!”
大貓看了劉一一一眼,劉一一看著阿郎,阿郎又道:“一一,回去就結婚吧,我們走吧。”
大貓聳聳肩,劉一一也點頭。
三人并肩走出酒店,暮雪自然看到了阿郎的身影,還有劉一一伴著暮雪,這時阿郎的錄音又響起:“暮雪!一人愛你好久,他給電臺講故事,他陪你渡過失明期,他陪你十年了。”聽著這些,暮雪就沒去在叫住阿郎,忽然間,阿郎的種種往事浮現眼前,暮雪欲忍住不哭,可是眼淚還是如同決堤了一樣沖出眼眶。知道阿郎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暮雪的視線里,錄音也要放完了。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最后一句錄音也放完了,隨即又響起了陳奕迅的《陪你渡過漫長歲月》
暮雪哭著喃喃:“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阿郎的告白方式深沉,只是陪伴著就好,因為,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任何甜言蜜語皆抵不過陪伴的永久。
或許是暮雪明白的太晚,錯過了這種世間最偉大的、最深沉的告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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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