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軟軟綿綿下了一天了吧,她打開手機,又是這個點,6點零8分,夢魘糾纏,她慶幸自己終于醒來。
昨晚沒有失眠,她睡得很早,她已經連續好幾天早睡了,就著黑暗她輕輕揚了揚嘴角:很好,要繼續保持。
可仍舊暈得厲害,頭重腳輕地爬下床,屋外已經大亮,有小鳥在枝丫嘰嘰喳喳唱個不停,她的心情還不錯。
室友翻了個身,她更加小心翼翼,慢吞吞地洗漱完,倒了一大杯水,重新坐回床上,咕嚕咕嚕喝完,世界又黑了下來。
靜得讓她發怵。
她突然很想自己,當年的自己,無知又無畏,多好。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書上說,孤獨感乃人天生所有,無人能逃。她這樣安慰自己,打開剛買不久的充電臺燈,床上小桌上還躺著昨晚無心再讀的書。
她準備考研,披荊斬棘,無往不前。
前幾天她是這么想的。可是萬一,她考不上呢?
她沒有選擇綜合征,她就是搖擺不定,堅定不了信念。
以前,她有信仰的,就像張信哲唱過的,“愛是我的信仰”,可是家人不和、戀人未滿、朋友遠去,她盛不下大愛,遂信仰散落滿地。
后來,她實在疼得厲害,心一直絞一直絞,她放不下,她怎么可能放下呢,那是她的爸爸,她的媽媽,和她曾經的愛人與摯友。
后來的后來,事情不斷向好,父母吵吵鬧鬧終歸和好,她很感謝她的好閨蜜好死黨,盡管從四個變為三個,盡管戀人早已不在,可她仍相信了,否極泰來,這詞讀著,多好聽。
那么現在呢,屬于她的此刻,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她說,我害怕自己的前途啊。
是啊,前途。
字典上的解釋是,將行徑的前方路途,亦作未來的處境,或,美好的未來。
她多希望時光所能回報的是第三種涵義。
她多想證明一次,哪怕一次,證明自己的選擇也可以是正確的,她想讓父母信服,她想讓他們安心,她還多希望自己能遇到個好人家,書上不都說么:只有自己足夠優秀才能遇到足夠優秀的他。
可是,她害怕啊。
未來,能如她所料地發展么?亦或是順利地前進?又如果,所有的可能都成為不可能?
有人跟她說,強大的人不需要害怕,只有別人怕自己的份。可她從未承認過自己是強大之人啊,除了信念,支撐著她,那個原原本本、脆弱不堪的她。
她知道自己是羨慕是嫉妒了,你看看她們,有顏的有顏,有關系的有關系,有能力的有能力,呵,原來自己,竟也是如此憤世嫉俗。
她多想有人罵她,罵她是個窩囊廢。
她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抽醒自己,抽醒這個賤人就是矯情的自己。
滴滴答答,有鬧鐘的響聲。
看吧,1個多小時了,書本仍停留在那里,只下移了兩行,未曾翻頁。
室友們窸窸窣窣,陸續開始起床,又是新的一天來臨了。
親愛的,我不想你成為她。
矯揉,做作,扭曲,灰蒙……多大點事啊。
人,是個很奇怪的動物,他們總喜歡放大自己的苦痛,再放大自己的傷疤,他們以為這樣,以為這樣會怎樣呢?
時間一分一秒又日復一日,我也常在想,這到底有什么意義。
后來我發現了,發現了時間的意義,猶如音軌,雜亂無序的,卻和著下一秒突如其來的奇妙音符,成就了這一章的好旋律。未來原本就未可知,只是誰知道呢,上一節的曲調會成為下一節的高潮,誰會知道呢,這一次的堅持會催生下一場的梨花雨。
所以,你怎么會,你怎么能,不相信自己呢?
她合上書,蓋上棉被,準備睡個好覺。
晚上爸爸打來電話,他讓她照顧好身體,叫她好好努力,他說他們都在。
中午的時候她和室友們一起拼餐吃了頓好的,到現在還很滿足。
下午的課她終于有了點眉目。
剛才有朋友在微信上找她,問她需要什么,下個月自己要生日了啊。
她仍舊迷惑,不過她發現,似乎一切都有向好的趨勢。
她翻了個身,緊了緊被子,希望會有好夢。
有時候黑夜比白晝明亮。
親愛的,迷惘從來不是停滯的借口,信念從來不會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