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很多朋友,雖然都頂著80后的頭銜,卻不多不少差一點點就成了90后,然而,骨子里還是徹徹底底的80后。兩者有什么區別?拋開百度那些或太左或太右的回答,我只能說那是一種氣質,不同的氣質。有時候,我們一起閑談的時候總嫌棄自己太過老成,真把自己活成了中年人,事實上,歲月給予了我們這代人太多的差錯和遺憾,很多缺失,也許我們永遠無法補全。
最難割舍是親情
冰心在《愛在左情在右》里寫道:“愛在左,情在右,走在生命的兩旁,隨時播種,隨時開花,將這一徑長途,點綴得香花彌漫,使穿枝拂葉的行人,踏著荊棘,不覺得痛苦,有淚可落,卻不是悲涼”。人生三種情感,親情、友情、愛情,仿佛一條輪回的時間軸,分散于各個段落,卻又清晰相交,日久彌香。
小時候,最膽小也最膽大。好像是為了糾正小伙伴們對性別的認知,直到現在,我都怕極了所有的軟體動物,蟲子、蛇,甚至魚,膽小得配不上我的酷帥毛寸發型。只要天黑,哪怕穿過不到10米的走廊回到自己的臥室,都覺得四周充滿了不明生物,害怕得連尖叫都不敢。記憶里最深刻的是有一次爸爸怕我永遠這樣膽小以后不利于身心發展,狠心將我一個人拋在了后院。
那時候好像還不到10歲,遠不能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內心除了恐慌,剩下的全是怨恨。憑著滿肚子的不滿和心酸,竟也跌跌撞撞地沖到了房間,狠狠摔上了臥室門。老爸的狠心教育直到現在還是一點作用都沒起,因為我還是不敢一個人在房間待,天黑從來不一個人出門。父母一直不停地問我到底怕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說的“要是知道怕什么我就不怕”了的回答從來都是我的真心話。
直到后來,上了初中,遇到第一個賞識我的班主任,我才意識到,這種害怕其實并不可怕,大部分還是源于我不同于常人的想象力和記憶力。當了七年隱形一般存在的學生,突然遇到連“害怕”都被詩意解讀的重視,內心的激動可見一斑,于是,小小的心臟第一次看到了獨一無二的自己。這也造成了我后來十多年的自尊自愛,和不卑不亢。
如果說我這小半生被劃分為三段,賦予第一段的關鍵詞,只能是“成長”。漸漸懂得父母的愛,漸漸看見自己的存在,漸漸開始有了小心思。
日久彌香是友情
小學五年,成績平平,調皮搗蛋,不被老師所喜,朋友倒是交了一大堆??墒?,那時候太小,完全不懂“友誼”在人生之路上所占的位置,升入初中,幾乎都變了模樣。初中,莫名其妙成為了老師們眼中的好學生,同學們心中的好班委,然而,還是偏愛與那些“壞學生”的相處。
也許是叛逆,看著他們抽煙、喝酒、紋身,內心蠢蠢欲動,腳丫子卻不敢挪動分毫?!傲x氣”,這個在電影中時常有褒有貶的詞匯是我們那個年代初中校園里最流行的玩意,人人講義氣,恨不能生死同穴。所以,雖然頂著好學生的頭銜,但只有自己知道,我的心里也住著一個“壞姑娘”。好在,剛剛大學畢業、血氣方剛的班主任極擅“求同存異”,甚至公開支持我們這種友情。
不幸的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而我們注定了要走不同的路。初中畢業,我繼續升學,我的朋友們混入社會。我穿著校服埋頭于累累試卷,他們正在某個工地搬著厚磚,“義氣”太蒼白,無法填空我們之間的距離,只好匆匆散場。
到了高中,曾經囂張跋扈的小姑娘已然長大,再不愿跟母親頂嘴,也習慣在父親午睡的時候幫他洗干凈前一天的臟襯衣。鄰居每每看到我回家,都會跟母親開玩笑,“看,你家的洗衣機和做飯機又回來了”,哪怕只有家里人知道我做的飯難看得只能下咽,洗個衣服總要把家里所有的洗衣粉都用光光。所以,長大的代價是不敢冒險,謹慎又內斂。
那些年,我們都覺得自己長大了,交朋友要“意氣相投”,所以,友情輕松延續到十年后的現在。那時候,教室跟宿舍之間隔著長長的西來寺巷,一下課,人頭攢動、比肩接踵一點都不夸張,畢竟我們是畢業生最多的那一屆。五毛錢的烤腸漲成一塊,一塊二的臊面漲成一塊五,只有麻辣燙四年來一直保持原價。下了晚自習用電話線掉樓底下的文勤麻辣燙吃,熄燈了湊著手電筒微弱的燈光背書看題,偶爾吃到走讀小伙伴從家里帶來的鹵雞蛋,都覺得幸福無比。
現在,烤腸還是一塊,臊面卻要六塊,麻辣燙也偷偷漲了價,可是,只要聚在一起,我們的早飯、中飯、晚飯、宵夜,還是老幾樣,就像時光從來沒散一樣。友誼地久天長,這句抹著眼淚留在同學錄上的話,漸漸變了顏色,朋友們也漸漸各奔東西,只留下朋友圈里的微商、投票、點贊信息。好在,最好的朋友永遠在身邊,最好的友情也永遠在心間。
相伴到老是愛情
我現在虛歲29歲,已經是孩子她媽?;貞浧鹩H情會淚流滿面,想到友情會禁不住笑出聲來,唯有愛情,每每回憶,都讓我無比慶幸,雖然一開始沒有嫁給愛情,但我卻收獲了世上最美的感情。
雞湯都言,每個女人的一生都會遇到三個男人,或者,不經歷渣男怎能遇到真愛,曾經,我深以為然,美美地喝下了那碗湯,并且告訴所有人,姐要重生了。我重生了么?沒有,至少在說完那句話的幾年內沒有。我的重生是在遇到現任老公,熬過婚姻第一年,現在有了生命的延續的時候,才真正出現的。
第一次戀愛,最年少,也最真心,橫沖直撞,自己都被自己感動。45分鐘的校車加一個半小時的公交車,現在都覺得腿酸的距離,那時候每一分鐘都伴著甜蜜,從來不知道累是種什么感覺。不幸的是,先覺得累的是他。跟別人一樣,談戀愛談得風生水起,自然荒廢了學業,結果這也成了對方談分手時湊數的缺點。簡直天塌地陷,夜不能寐,甚至一度覺得了此殘生吧,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獨活。宿醉,嚎哭,甚至秒瘦,所有失戀人群都做的事情終究還是都被做完了,然后就是無止境的空虛。
那時,大學已經過去一半。新學期開學,輔導員痛心疾首地對我們吼“如果一個211不足以讓你們找到好工作,那985呢?985都沒法找到好工作,我還就不信了!”當年的就業情況太差,他也是被嚇著了。而那句話瞬間砸醒了我,我一個西北地區最厲害綜合大學的高材生,竟然被一個剛剛升本不到兩年的學院里的人鄙視了。而我,簡直太沒有眼光。所以,哪怕很快就知道了前任說自己生病、自己有娃娃親的托詞都是借口,他只是出軌了的事實,我也只是大哭一場了事,開始了一個真正的大學生的奮斗生涯。
一年內拿到所有畢業所需或不需要的資格證,我才覺得自己漸漸恢復了元氣。大三暑假,結束學業實習后,我出走重慶,和閨蜜在重慶相依為命了幾個月。陰雨連連的重慶,雖然下著雨都熱得冒汗,但文藝青年的情懷卻一點一點被激發出來。好友曾說過一句話,寫作也是需要環境的,來廈門吧,你會遇見不一樣的自己。那時候,我覺得重慶就讓我遇到了不一樣的自己。微博日更,不對,是一天幾更。每次更新,下面都會有校友的評論,交流最多的人,成為了我生命中的第二個過客。
性情相投,一樣善良,我們很快惺惺相惜。畢業的影子近在咫尺,我們卻沒有隨從大溜。從蘭州到寶雞,穿過一個又一個綠草茵茵的隧道,那個城市的寧靜,直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然而,還是敵不過命運,不對,是距離。我覺得他是出軌,他覺得是我作,好吧,其實無所謂了。我早已不如當初那般受不住打擊,也沒有真正覺得這份感情刻骨銘心,倒寧愿相信自己只是失去了一個朋友。
然后,東奔西跑,采訪寫稿,長了一身肥肉,腦袋卻愈發靈光。遇到現任老公,簡直天經地義。他不帥,我胖,他沒看上我,我也嫌他穿得不好看??墒?,也許緣分使然,老公覺得還是得再試試,而一個胖子根本擋不住美食的誘惑,一個月后,我更胖了,他也出現了小肚腩。我還是覺得他不帥,他卻總夸我可愛。在一起兩年后,順理成章結婚,生子。
雖然沒有嫁給所謂的愛情,但我很慶幸,我收獲了世上最好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