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吳二九
1.
前幾天,在去上班的途中,我遇見了兩只狗,一只黑色的大狗和一只褐色的小狗。
大狗像是在欺負小狗,不過在我看來卻更像是朋友之間的嬉鬧。小狗尖細的叫聲,仿佛是在同大狗說:“來啊!你有本事來進來啊!”然后一溜煙的鉆進了黑色轎車的車輪下面,大概是仗著自己的優勢,時不時的探出腦袋向大狗發出“挑釁”。那場景為寒風凌冽的晨間,增添了一抹暖陽的光束,甚是溫馨可愛。
看到那只小狗憨憨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我爺爺家的那條狗。
某天放學回到家,剛到大門處,我發現有只毛茸茸的小家伙,連滾帶爬一路殺到我的面前,在大概離我2米的位置停了下來,然后一股認真的樣子時刻警惕著我,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小家伙給“震住”了,站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它像極了冬天我與朋友打雪仗時所采用的的“武器”——雪團。雪白的毛色加上它小小的個子,居然有種高貴的樣子。不過它那對耳朵,算是徹底打消了這一瞬給我的印象。一只耳朵聾拉著,一只耳朵卻直立著,這小家伙憨憨的樣子,我至今都不曾忘記過。
我們倆的緣分大概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的,我倆心有靈犀般都采取了同一種策略:“敵不動,我不動”。我倆硬是在原地僵持了足足兩分鐘,直到奶奶從堂屋出來,瞧見了我,說:“你倆干嘛呢?眼神交流嗎?”我:……
往后的每一天,我們都像是提前約定好了一般。我放學回家,它都會一邊吠叫,一邊沖出院子,興奮的跑到我面前,在我跟前四腳朝天的翻滾著,等待著我蹲下去撓撓它的肚子。
2.
它叫團子,是一只中華田園犬,所以一生的使命是看家。
我和它的腳印留在過田野間、山野中、公路邊……我一度以為它會一直自由而幸福下去,可我終究是年少,單純的樣子現在想來有點可笑。
大概在它1歲左右的時候,我放學回家,它依舊像往常那般發出吠叫聲,可一直到我打開院子的大門,也未見它像往常那般出來迎接我。在我滿是疑惑的時候,它探出了它可愛的小腦袋,沖我使勁般叫喚,那樣子很興奮,但更多的是痛苦。
我走進一看,才發現它那雪白的脖子上多了一條冰冷的鐵鏈。我走過去摸了摸它的頭,然后果斷打開了那副束縛它行動的枷鎖。
晚飯時,它在桌子底下時不時蹭蹭我的腿,我就時不時的給它塊肉或骨頭。席間,爺爺說:“團子已經是大狗了,要用鐵鏈鎖起來看家了,你以后不能再去解開鏈條了。看家,才是它一生的使命”。
后來,我每天放學回家,我只能聽見團子的吠叫。
我很喜歡團子,是那種很喜歡的喜歡,所以每天只要一寫完作業我都會立馬去解開鐵鏈,然后和它一起奔跑在田野間。
團子最開始被鎖起來時,我的姐姐弟弟還有我的小伙伴都會和我一起陪它玩,漸漸的只剩下我一個了。
被鎖起來看家后的團子很少再洗澡,當初雪白的毛色,混雜了很多泥土,身上也股難聞的味道。在有陽光的日子,我會打上一盆溫水,給它洗一洗。偶爾它會很懂事,動也不動;偶爾它會很調皮,跳來跳去。
3.
后來上中學后,我就離開爺爺家回到了自己家,和團子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
在大二那年,我弟弟在微信上跟我說,團子走了。
掛了電話后,我發現自己的心很空洞,像是虧欠了一位老朋友。
和團子的記憶翻江倒海般涌上心間,此時此刻,我只能以這種方式來悼念這位10幾年的老友。
直到現在,它依舊在我的心里占據著重要的席位,從并不會因為它的離去而消減分毫。
那一大一小的狗,在寒冷的冬季早晨,足足跟隨著我走了近300米。
我很喜歡狗狗,但挺害怕流浪狗。
不是流浪狗臟,也不是流浪狗討人嫌,而是流浪狗有著它不得已的絕對自我保護,我害怕拿捏不當的觸碰會對它造成傷害。
于是我轉過頭去叫著:“別過來,快走開!”大概是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很害怕它們會沖上來咬我,它倆一直緊逼我的步伐嚇得我都失了聲。
大概那只小狗可憐我吧吧,就停在了原地一動不動。我以為它倆不會再跟著我,就一路小跑了起來。
4.
狗狗是人類忠實的朋友,我們都知道這句話,可我們真的有去理解過這背后到底飽含著什么樣的含義嗎?
流浪狗身上的標簽多到數不清,“棄養”是在我個人看來是流浪狗最主要的標簽,而流浪狗越來越多的原因在于沒有保護的不斷地繁殖。
待我冷靜下來后,準備將自己的呼吸慢慢調勻時,我發現大狗就在我的左手邊,我有點驚恐。
它用鼻子朝我手這邊嗅了嗅,我才知道它倆為什么會一直追著我不放了,原來是吃定了我的早餐。沒錯,就是我剛經過面包店時買的小蛋糕。我打開盒子,拿了兩個出來扔了過去,小狗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而那只大狗卻只是將小面包含在嘴里,然后一直盯著我。
給了之后,我就離開了,再轉過頭來看時,小狗吃的已經只剩下面包的碎屑,而大狗卻依舊保持著先前的那個姿勢。
那個眼神里好像有很多故事,五味雜陳般直擊了我的內心。
“有人說,拯救一只流浪狗最好的方法,就是再給它一個溫暖的家。”可我既沒有經濟成本,也沒有時間成本。
我想,它們的某些習慣大都是在逼迫下學會的,那種關于它們不可言說的心酸,大概只有陪伴過或是看到過它們的人才懂吧!
流浪狗如是,團子也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