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動人生

.李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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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媽媽說在我還不到兩歲的時候,有一次和媽媽去哥哥的學校觀看“文藝”匯演。我看到平時黑得賽過猴子的哥哥,此時卻頂著一張白白凈凈的臉站在我們面前。兩邊臉上各有一小塊粉色的腮紅,眼睛也比以前大了很多……總之就是覺得這樣的哥哥很帥超級帥。

我伸出兩根手指快速地在哥哥臉上摸了一下。將手上沾到的紅的白的粉末,悄悄地糊亂的在自己臉上摸著。自以為做得很隱秘,卻不成想被媽媽抓了個正著。媽媽被我這動作逗得哈哈大笑,哥哥咬著唇狠狠瞪了我一眼,轉身去找老師幫他補妝。

我看到平時內向的哥哥,在舞臺上像變了一個人。他踩著音樂的節拍,跳著嫻熟的舞步。我震撼于舞臺帶給一個人的改變,亦或者是舞蹈帶給一個人的改變。舞蹈這個詞第一次在我心里留下印跡。從此不管是走在路上或者是別的場合,如果聽到有人說出“像跳舞一樣”這樣的話,總是要四處張望,希望看看那個別人口中“像跳舞一樣”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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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歲多上幼兒園,一個星期后我已經適應了園里的一切。這天生活老師給我們每人發了一張紙,說:“我們幼兒園根據家長們的要求,在園內開設了多個特長興趣班。小朋友們可以回家和爸爸媽媽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是自己想學的,可以找老師報名了哦。”

當我知道左上角第一個就是舞蹈興趣班時,我就開始“坐立難安”了。感覺時間像是要我推著走似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我跳著跑到老師面前,給自己報名進了舞蹈班。我是舞蹈班年齡最小的學生,個子也最矮小,當時的老師和其他家長都喜歡叫我“小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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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第一次上臺是在我四歲生日后第三天的元旦節。可我站在舞臺上,排練時記得滾瓜爛熟的動作,當時已完全從我腦袋里消失了。望著臺下一片黑壓壓的腦袋在發呆的我,引來很多人的觀望。老師在側前方用口型加手勢提醒我,最后總算是讓我“蒙混過關”了。

記得下臺后我就哭了,既覺得丟臉又害怕老師批評。老師卻笑著安慰我,還一直夸我很棒很棒。老師告訴我:“當你站在臺上時,你根本不用管臺下有沒有人,只要和平時排練時那樣完成所有動作就好……”當時老師說話的話氣和神態,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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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歲多,媽媽看到我對舞蹈的興趣確實很大,打算送我到專業的培訓中心去學習。去的那天是怎樣的心情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當我看到很多小姐姐,穿著同樣的粉色連體服時就覺得她們好美好美。站在玻璃墻前看到她們在寬敞的教室里,跟著老師做著各種優美的動作時,我被眼睛里流露出的羨慕出賣了。

中心的老師在和媽媽溝通過之后,就讓我進教室去試一節課。平時開朗跳脫的我一下子變得拘束起來,還帶著一點點的自卑。舞蹈老師溫柔又不失嚴厲地,指導著每一個同學做出規范的動作。對我的到來也表示歡迎,并且教給我幾個簡單的動作讓我練習,并不要求我一定要做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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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當我試課完之后,中心的老師問我:“感覺怎么樣?”面對老師的微笑,我竟然失去了語言的表達能力,只是靦腆的點了點頭。老師又接著問:“那你想來我們中心學舞嗎?”這次我把頭點的堅定有力。老師說:“學舞很苦的,剛剛開始會感覺非常痛,也非常累。沒有堅強的意志力是堅持不下去的,你還確定要學嗎?”這話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轉回頭想尋求媽媽的幫助。

媽媽正想開口時,老師卻對她搖了搖手指頭,并且對她說:“讓孩子自己說,這是她的選擇。之前有過很多孩子感覺自己對舞蹈很有興趣,興致勃勃地來這里學習,結果上了一兩節課之后就堅持不下去了。”老師又對我說:“在這里學舞蹈,你媽媽交了錢之后,哪怕你只來上一節課,交的錢都是不會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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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看到我咬唇糾結的樣子,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問我:“要不我們下次再過來?”我對著媽媽搖了搖頭,指著那些還在教室里上課的小姐姐們,對老師說:“我會和她們一樣堅持下去的。”媽媽當天就把錢給交了,并且領到了課程表和一條粉色的連體舞服。

那時候的課程定的是每個星期六和星期天都要上一節課,每節課時長一個半小時。我們去的那天是星期六,這也就意味著我第二天就可以和她們一起上課了。一整個晚上我都在興奮中度過,總想著要把時間折疊、折疊再折疊,這樣我就可以快點去到培訓中心上舞蹈課了。

我仗著自己兩歲多就在幼兒園有練過舞的功底,感覺就算到中心上課也不至于太難。卻沒想到第一次在中心上課,我就被壓腿痛到哭的稀里嘩啦。下課時情緒還未能平息,坐在爸爸的車后座上一直抽泣著。感覺兩條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稍微挪動一下就痛的我呲牙裂嘴,渾身一丟丟力氣都沒有了。還記得那天是爸爸背著我上樓梯的,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趴在爸爸的背上誰叫也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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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后,我第二次去上課時,媽媽微笑著對我說:“你去上課吧,媽媽在外面陪著你,加油!”這節課我練下腰練到感覺腰都不是自己的了,但也沒好意思像第一次上課那樣,哭的引來全班同學和老師的注意。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趕快結束這節課,可時間常常是與我們作對的,在你越著急的地方,它越是慢如蝸牛。

我感覺自己要撐不下去了,向后倒下去,手和腳都在顫抖。在這開放著空調的教室里,我的手心和腳心卻不停地冒著冷汗。什么叫身體極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種痛苦我不想再經歷一次。老師叫我在旁邊休息,我看到其他同學讓自己的身體如彈簧般開開合合。心里既羨慕又覺得委屈,眼淚串成了珠子鏈,一顆一顆掉在我前面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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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后走出教室,我都不敢看媽媽,感覺自己讓她丟臉了。卻不知道我在里面哭的時候,媽媽也在外面默默地掉眼淚。回到家后媽媽讓我趴在床上,她不厭其煩的用熱毛巾一遍一遍地為我敷腰。我趴在床上感覺整個身體都散了架,疼痛把我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我的這個樣子,讓媽媽心疼得直掉眼淚。她一邊用藥水幫我按摩,一邊對我說:“明天我們不去了。”我把整張臉埋到枕頭上不說話,腦子里想的卻是那天培訓中心老師所說的話:“交了錢之后,哪怕你只上一節課,錢也是不退的。”那可都是爸爸媽媽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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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依然讓爸爸媽媽準時送我去了培訓中心。也許是那天爸爸媽媽都在教室外陪著我的原因,讓我覺得這節課沒有前兩次上課那么痛苦。雖然還是會讓我痛到眼眶發紅,但我卻始終沒讓眼淚流出來,咬牙堅持做完了老師教的所有動作……現在經常會想到那個時候的自己,真的很慶幸那個時候能堅持下來。

學舞蹈到現在快九年了,也通過了中國舞社會藝術水平九級考級,并獲得證書。除了感激中心的老師們悉心教導外,我最想感謝的人就是我的爸爸。九年來,爸爸風雨無阻的接送,如果沒有爸爸的支持,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堅持下來。九年里,除了有一次學校表演時間和我中心上課的時間相沖,不得不請了一次假之外,從沒有一次遲到早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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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父親節我為爸爸寫詩:

媽媽說我淘得像個男孩

您笑稱我為“小兄弟”

聽您講過去的事

感受著您的人生足跡

您的擔當和責任

跌宕起伏、思緒萬千

您的幽默是我們快樂的源泉

學習舞蹈九年

您是我的專職接送司機

我們的交通工具

一部不新不舊的電動車

我坐在后座上

烈日和風雨都與我無關

中心老師夸您是模范父親

您高興地在回家路上

搖著高唱《信天游》

我在后座為您打拍子

不管路人的側目

不理他們探尋的眼神

我只想讓我的老爸

我快樂的兄弟——

父親永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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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舞蹈,既鍛煉了我的身體,又賦予了我堅強的意志力。帶給我各種榮譽的同時,也提高了我的交際能力。我要讓我的人生在舞蹈中綻放光彩,舞動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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