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走了。
令眼睛睜開的不是午間太陽帶給眼皮的灼熱感,而是伸手空無一物的缺失感。1.37秒間的期望值太高,落地的瞬間摔得粉碎。和以往一樣,云雨的第二個早晨,她和夜色一起離開。既不告別,也不說回來。
認識的過程膚淺又爛俗。酒吧、酒、kiss、kiss、上床,實在算不上什么過程。第一個晚上猛烈又倉促,所有可以用來瀉火祛熱的時間沒有一滴用在別的事情上。比如說多一分的互相了解,名字和聯系方式。了解一個人未必由表及里,也可以由內而外。我以為先了解她的深處,再慢慢向外探索也未嘗不可。
一整晚激流勇進疲憊不堪,醒來已是中午。手臂隱約的物壓感和空氣中殘存的淫靡氣息為我界定了夢與現實。確實她來過,又憑空消失。夜晚我急于了解她的內在,了解她的渴望,現在我對她的內里知之甚透,向外卻連模樣也記不清晰。無關于酒,在床上的大汗淋漓早已將體內酒精排得一干二凈。關于她,我想我是喜歡的。
我想了好些要問的問題、要說的話,倘若再見,我想換個方式重新認識。她并無留言,也沒留下別的更多的信息,遇見她的那個酒吧成了唯一線索。有種直覺,她會來。這種直覺通常很準,主要在于我守得夠久。
她來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身后,環著我的脖子掐斷一切語言。扭頭,熱片緊貼熱片,預設的好奇心被突出其來的潮水沖得七零八落。只有一個想法占據了全部。
我想要她。
“你叫什么名字?”
“你從哪里來?”
“為什么……唔……嗯……”
每一次血脈憤張之后我都試著從她那里攝取多一點信息,哪怕多一點點。每一次都被她都以熱吻撲滅和重新點燃。有時我還未來得及問,嘴巴已經被滾燙的厚唇堵住,軟軟的,像躺在棉花云上。反復如此,直至我再無力氣好奇,再無精力疑問。她便像貓咪一樣枕著我手臂安安靜靜躺著,和我對視,直至我視線模糊、變黑。
早晨她再又消失。以為終于可以好好聊天,多一些正常人的了解,伸手過去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不剩。
一夜情也不至于如此。何況不止一夜。也不止兩夜。我幾乎每天都去,要一支啤酒,有時飲得快,有時飲得慢。沒有約定也沒有預兆,她什么時候會來,來還是不來,我一點都不清楚。有時就是,突然就來了。同樣的故事情節總在同樣的人物地點重復發生。每次我都會先她而睡,每次醒來又都不見蹤影。
那些問題一直沒有答案。其實無所謂有沒有答案,而在于我們除了在欲火中燒得淋漓盡致以外,似乎沒有更多的交流。我們在一起就做愛。且只有做愛,做愛,做愛,除了做愛還是做愛。雖說男女間曖昧的言語交流本就是為了做愛作的鋪墊,為何成功進階之后低級別的玩意兒倒掌控不好了。
我想要她,更多的她。
除了夜里的纏纏綿綿,我還想了解白日的她。溫文爾雅、俏皮可愛還是冷若冰霜?都好!都好!只要是她什么都好。可不可以不離開……
不要離開!
夢突然裂開來,驚醒。第一次沒有抓空,貓一樣蜷著的她竟然還在。幸福感在這一秒達到新的高點,接下來的一秒,我寧愿上一秒沒發生過。
被我抓住她的手漸漸縮小、變細,毛絨和肉墊的形狀越顯越現,啊!一只黑貓從床上一躍而起,跳到窗臺,窗外。由始至終沒有看一眼我驚得合不上嘴的臉。
有種直覺,她不會再回來。嗯……是的,不會來了。
再見吧,喵小姐。能否原諒那個招惹你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