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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喂!小陳啊過來!”老登的臉上掛著意味深長帶有暗示蠱惑的笑容小聲對身邊老實干活的陳宇說著“最近村里來了幾個姑娘水靈著呢,聽說都是大學(xué)生來著?!闭f完他目光看向遠(yuǎn)方的山漸漸地沉入深思,笑容逐漸迷離。
陳宇鄙夷地白了一眼這個好色的單身漢。
老登如今快40多在十里村是出了名的沒譜,家里的田地被他賣了,房子也只剩一間如同豬圈般的小棚子,賣的錢據(jù)說是被人騙了去,雙親死的早也沒老婆,唯獨(dú)干活很賣力村里人都愿意請他做工,幾年來他便是一直做幫工來的,這家干完那家干,他那豬棚小窩也只有晚上回去睡一睡。
那豬棚小窩也比較出名,說是里面藏有很多書,大家一致認(rèn)為那些書大概都是一些黃色小說那樣的骯臟玩意。也曾有好奇的十五六歲孩子們偷偷跑進(jìn)去偷過書,只不過偷出來的書大多都是看了容易睡覺的玩意。
他得知了也不生氣,反倒是開心的說什么,能偷走一點是一點,往后就有村里的大人說,那是他不在乎那些沒用的書,有用的被他藏得好著呢,甚至那些人還信誓旦旦的討論著里面的內(nèi)容,幾個大老爺們在村口聊得面紅耳赤。
陳宇是聽說過這些傳言的,所以他打心底就覺得這老登就是母親口中那些不務(wù)正業(yè)的該溜子,所以不大愿意搭理他。
老登不在乎他的視而不見,依舊侃侃而談道:“你這年紀(jì)的孩子就應(yīng)該多琢磨琢磨女孩子,這里面的門道可多著呢,研究透徹了才能收獲愛情??!”說完老登點了根煙。
陳宇不知道什么叫愛情,他就知道母親說的都是對的,父親死的早母親一個人把他拉扯大,以前她不聽話的時候看見過母親在房間里拿著父親的照片哭,淚水滴落在照片上父親也哭了,他自那以后他便長大了。
老登講了很多關(guān)于愛的話題這啊那啊,陳宇一句沒聽進(jìn)去,只是覺得這人話怎么那么多,哪來的那么多講的哩。
太陽落山后,老登堅持將最后一點活干完才離開,離開時他點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白月光撫摸下的老登,彷佛變成了脆弱的紙片人只消風(fēng)一吹便會歪倒在河里沉入,消散。陳宇只覺有些愧疚沒有搭理他,唯有目送這他那搖搖欲墜的背影離開。
晚上母親的飯已經(jīng)做好了,她埋怨陳宇不把登帶回家里吃飯,說人家辛辛苦苦干活干到夜里也不請人回來吃口熱乎的沒有有人情味兒。
陳宇想起來老登說過不來家里的理由,便轉(zhuǎn)述給母親說,老登說家里沒有男人晚上來吃飯怕村里說閑話。
陳宇母親幽幽說道:“可惜了這一大桌子菜。”
晚上陳宇睡不著卻是想起了老登說的女大學(xué)生和愛情,他明明沒怎么聽進(jìn)去的。
次日一早公雞叫醒了沉睡的陳宇,他起身打開窗簾,看到窗外的稻田邊多了個不曾見過的身影,那是一個如白色花朵一般點綴于綠色稻田的女孩,她擺著各種奇怪姿勢用手里的相機(jī)拍著什么。
這女孩身上散發(fā)著一種村里姑娘沒有的如清涼泉水流淌于山野一般的活潑氣息,他被這種氣息吸引住了眼睛。
在陳宇發(fā)呆一般看著女孩的時候,那女孩轉(zhuǎn)過身如同發(fā)現(xiàn)稀世珍寶般調(diào)整好角度用相機(jī)將這畫面記錄了下來。
陳宇反應(yīng)過來時,女孩咧開嘴笑著看他,那是他沒有見過的大膽的笑容。白白的牙齒和月牙兒般的眼睛對著陳宇的時候,陳宇緊張的拉起了窗簾。如同大家閨秀的陳宇讓女孩笑得更歡暢了。
女孩叫舒彤,一個攝影愛好者,和朋友一起來這與城市保持著距離的十里村攝影,來了兩天后那些大小姐受不了這地方的艱苦生活,單就手機(jī)信號差這一點就讓她們苦不堪言,用那斷斷續(xù)續(xù)的網(wǎng)絡(luò)斷斷續(xù)續(xù)的與手機(jī)另一邊的人訴苦,最后又陸陸續(xù)續(xù)回去了,只留舒彤一人,她來這里的目的是拍攝心中理想的田園照片,事實上她沒有來錯,甚至沉迷于其中。
她的照片里多是田園風(fēng)景,也有一些特例。
一位年邁的母親撫摸著兒子的頭發(fā)眼里盡是慈祥,即使這兒子是快40的中年小孩。河邊兩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孩子女孩看著男孩子的小丁丁一臉沉思似乎在困惑兩人的不一樣。田野里老頭兒抱著自家小牛犢子,切切詩語宛如同家人閑聊。
這于舒彤而言是城里看不到的稀罕畫面,她喜歡這些純粹的瞬間,小心地將這純粹的感情定格在相機(jī)里面。隨即將這些照片小心存放于同錢包一般隨身攜帶的u盤里,現(xiàn)在她喜悅的看著一張照片,一個男孩對著窗臺神色迷離的眺望著門前的四季花如同在懷念著遠(yuǎn)方未歸的愛人。
可是她不知道她便是那男孩眼中獨(dú)特的花。
陳宇母親剛好出門回來,看到了這在全是泥土和積水的村子里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眼里發(fā)出了光。
“誒呦!女娃子啊你這裙子可要小心,不要沾了這泥水才是。”說著她將路過的水牛轟走,一個勁護(hù)著舒彤。
等那幾頭鐵憨憨水牛離開后陳宇媽又上下打量起這白衣服沒發(fā)現(xiàn)浸上污漬才放心下來,陳宇媽越打量越喜歡這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眼里的笑容也真誠了起來。
“吃飯了沒???”宇媽問舒彤。
“沒...沒呢!”舒彤緊張的回答,來十里村這么久她幾乎沒有和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再加上如今就只留她一個外地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警惕性自然多了幾分,隨即本能的退了半步。
宇媽尷尬一笑依舊熱情道:“不好意思嘞嚇著你這女娃子嘞,沒吃飯滴話來我家吃一口將就一下不嘞!”
舒彤連忙擺手拒絕好意,宇媽指著身后全村唯一一棟三層洋房自豪的說道:“我家就在這里嘞,進(jìn)來墊一下肚子也好嘞,這地方小飯館還沒開門哩,我們家可是實在人,有外地客人來也是要盡一下地主之儀哩?!?/p>
舒彤最終還是沒有扭過宇媽的熱情。
進(jìn)入陳宇家,舒彤感覺一瞬間回了城里,一條石板路從門口通向房子,石板路兩邊種有蔬菜和花草,石板路中間有一間涼停,涼停由一株葡萄攀爬而成,顯然年份久遠(yuǎn)。
房子就在這花園一般的院子對面,跟隨宇媽進(jìn)入房子,又看到時髦的家具和顯眼的60寸大電視。院子里的花香在這里也能聞到。整個房子,院子都井井有條身在其中盡是回家的感覺,舒彤忽然想家了,想母親了,眼眶默默地在蓄力。
宇媽熱情地招呼著舒彤,好似迎接學(xué)業(yè)有成的女兒回家一般,她用手扶平沙發(fā),拍了拍扶過的位置讓舒彤坐下。舒彤紅著眼抿嘴皺著眉用笑抵抗著不合時宜的淚。
與此同時,陳宇剛好穿一條短褲從二樓下來,宇媽咬緊牙關(guān),想要將其扔出去的心都有,這一幕發(fā)生的太突然,舒彤愣住了,宇媽卻沒有像平時那樣直接了當(dāng)?shù)睾浅怅愑?,只是咳嗽了兩聲?/p>
陳宇腦子里還是剛剛的那個白衣女孩,他清楚感覺到看見那個女孩后,自己身體缺失了一半,那缺失的一部分在召喚他,那召喚讓他心情煩悶,煩悶使他沉浸入了自我世界。
舒彤噗呲一聲笑了,她好笑陳宇魂不守舍的模樣,恨鐵不成鋼的宇媽再忍不下去,上前拽著兒子的耳朵便往樓上去。
舒彤暗自可惜相機(jī)沒有在手里,那一幕的確很有喜感,身處房間里也多了一絲親切感。
樓上,陳宇被宇媽督促著換衣服,宇媽很久沒有這么焦急過了,她邊聽著樓下的動靜又細(xì)心地審視陳宇的著裝,活像一個入室盜竊的小偷。
陳宇換了兩套衣服依舊不合她的意,宇媽一氣之下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警告陳宇:“你小子要是不打扮好就下來,老娘我嘞,扒掉你的皮?!闭f完她揉了揉被她抓過的陳宇的耳朵。
離開房間的時候用惡狠狠地眼神警告陳宇,陳宇氣樂了,剛被老媽抓回現(xiàn)實一臉懵,現(xiàn)在又要換一身得體的衣服這是鬧哪樣呢,不過于打扮這種事而言,陳宇是有天賦的這取決于他獨(dú)特的性格,他總能悄無聲息的隱沒于人群,可注意到他的人便會一眼看出他與人群不同。并是這種特質(zhì)決定他獨(dú)特的審美。
樓下,宇媽下樓如同變臉一般面上掛上溫和笑容,任誰也在她身上看不出剛剛那個大開大合地老媽子能和這個臉上帶著合適笑容給人以春風(fēng)拂面的人連接到一起。
舒彤這見證了宇媽兩種模式的人也自然而然忽略了剛剛的一切。
不過她卻多了一絲緊張,她開始有意無意注意自己身為女孩子的禮儀,常年為了攝影尋找角度擺出各種各樣奇怪姿勢,使他快要忘了自己可是一個女孩子。就連這一身白裙要不是沒衣服換了,大概率她是不會穿的。
“我家這娃子口渴了下來喝水,平時不這樣,讓姑娘見笑嘞!”宇媽說話的時候便坐下在舒彤對面泡茶,舒彤以微笑回應(yīng)宇媽,同時暗自驚訝于宇媽擺弄茶具的嫻熟。
“我們家哩他爸走的時候留下的錢也不至于挨餓,所以不想讓他到城里,聽說你哩是城里來的大學(xué)生,你說說這讀大學(xué)也不就是找個好工作哩,上不上沒必要,你說是不嘞!”
宇媽這話讓舒彤皺起了眉,若是平時她指不定起身呵斥這迂腐思想,不過在宇媽和藹的笑容下,她便不知道如何反駁了,似乎在宇媽那輕聲細(xì)語講述出來地話有其自圓其說的根據(jù),這是語氣的魅力,更不要說她說的便是事實。
宇媽卻是曉得舒彤在想什么一般,開始說起了落地窗外的花草,說起這些舒彤便有了話,話頭悄然被她接過,對色彩的搭配,花草細(xì)密的程度都自己的看法。宇媽則如學(xué)生一般聽著,不時驚嘆原來如此。
十幾分鐘過去,舒彤依舊慢條斯理地說著,宇媽一邊泡茶還一邊總結(jié)所學(xué)內(nèi)容,笑容中盡是學(xué)有所得的樂趣。
若是舒彤好友在此定會驚呼她被妖怪上了身,她?。?!怎么可能那么淑女。
樓上傳來陳宇的腳步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坐在母親對面的舒彤。
舒彤轉(zhuǎn)頭向著他嘴角上揚(yáng)漏出幾個白瓷牙地微微笑,與剛剛看到的如出一轍。
這朵花在陳宇心底開了。落地窗外院子里五顏六色的鮮艷的花和那白色的身影被陳宇對調(diào)了,花兒們成了襯托她這朵色彩繽紛的白色花朵的背景板。
宇媽起身將陳宇拉到她原來的位置坐下。“這姑娘啊叫舒彤,你幫媽媽招待一下,媽媽去給你們做飯去?!庇顙屧捓锉M是慈愛,陳宇不由地打了個冷顫,這還是她老媽?
陳宇只感覺渾身僵硬,此前宇媽都在他面前自稱老娘哩怎得今天就!他弄不明白。
舒彤真的很想笑,這人怎么看怎么感覺好笑,呆呆得很可愛。但她忍著不敢笑出聲,怕壞了形象。
宇媽走到門口見舒彤沒看她,便給了陳宇一個惡狠狠地表情,陳宇不明白這是個怎么回事,一邊是不清楚這女孩怎么就來了自己家,一邊是母親還是此前的那個老媽嗎?混亂是母親給的,慌亂是面前的女孩給的。
他此刻的腦子如同老式黑白電視沒信號花屏。
門被宇媽關(guān)上了,聲音很輕可安靜的房間里依舊清晰可聞。
憋著笑的舒彤終于忍不住了,手背捂著嘴笑憋著不放出笑聲。
陳宇紅著的臉更害臊了。
“你……你的臉怎么那么紅啊,跟……跟個女孩子一樣?!笔嫱K究忍不住笑了。
陳宇緊張地握著手,手心里全是汗卻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低著頭試圖隱藏大紅臉,他想到了什么怯生生地問道:“你……你什么時候來的?”這個問題的答案超過了羞澀和膽怯。
舒彤強(qiáng)行忍住笑回答道:“和陳阿姨一起進(jìn)來的啊。”說完她依舊忍著笑。
? ? ? ? 她知道這個大男孩定是害臊剛剛的失態(tài)行為。
“那么你是看到了?”陳宇說完頭低的更低了,耳朵紅得快要滲出血一般,舒彤努力捂著肚子。
陳宇慌亂害羞的同時那眼睛卻又時不時地瞥她一眼,他喜歡看她笑,所以他不討厭她笑自己。
舒彤從來沒見過這樣羞澀的男孩,她知道他很緊張,可她看見他就樂開了懷,莫名奇妙的就想笑。
舒彤終于冷靜了下來,可微笑依舊散不了,一直掛于她的臉上。
陳宇偷偷看她的眼睛,對視兩秒于是自己也笑了。如同連鎖反應(yīng),舒彤臉紅了。
舒彤拿起茶壺,倒了兩杯水眼神有些許閃躲地說道:“不行了,笑的肚子疼,冷靜冷靜?!闭f完把一杯茶放在陳宇面前,自己的那一杯一口干了。好似她才是這房子的主人家。
宇媽和與舒彤說起陳宇時都是只言片語一筆帶過,她對陳宇這個羞澀的大男孩終究不怎么了解,宇媽說的那些碎片倒是讓她更加得好奇起這男孩是個怎么樣的人了。
她便主動開口問道:“你多大了?。 ?/p>
陳宇瞥了一眼她轉(zhuǎn)而看外面的花草輕聲回答道:“20?!?/p>
舒彤奧了一聲皺起眉更加好奇道:“你二十了沒交過女朋友嗎?”
陳宇看著外面的花朵,他從來沒有這么仔細(xì)的觀察過那些花,竟然感覺那些花兒竟是那么得漂亮。
聽了舒彤的問話,仔細(xì)斟酌著回答:“有過幾個女朋友來著,不過她們要么出去打工了,要么還有在讀書上大學(xué)?!?/p>
舒彤皺眉感覺哪里不對勁補(bǔ)充道:“我說的女朋友是那種可以牽手,接吻的那種?!?/p>
忽而間,陳宇的臉又鬧了個大紅,眼神中多了些東西,深呼吸看向遠(yuǎn)方,眼神躲閃錯將舒彤的茶水端起喝了口齒不清地道:“沒!沒有?!?/p>
舒彤微微尷尬沒有道破只是將錯就錯,將陳宇沒喝過的那杯茶拿起來喝掉,陳宇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可依舊默契不語,為兩人倒上茶水。
這杯子便交與了對方。
宇媽開了門進(jìn)入客廳,很自然便拉起舒彤的手,倆人便向廚室走去,陳宇越來越看不懂母親了,今天的老媽怎么跟換了個人似的,而且他很明顯的感覺母親進(jìn)來的那一刻,舒彤那一絲絲慵懶,瞬間蕩然無存。
這一頓飯舒彤和宇媽聊得有聲有色,舒彤說那村里的小旅館是怎么樣的不衛(wèi)生,怎么樣的危險,還有那網(wǎng)絡(luò)是如何的煩人,幾個朋友又是如何的不情不愿走了人。
宇媽聽了皺著眉頭,心疼地就差趴在桌子上哭訴這旅館老板不是人,欺負(fù)了自己家女兒。
兩人多少有點一唱一和地戲碼,陳宇給母親翻了個白眼,想說什么又有苦難言。
在陳宇看來這兩人更像親生的,要是不知情的人來,多半認(rèn)為自己才是那個遠(yuǎn)方來的客人。
他有些嫉妒起了舒彤,夾菜時故意用筷子去擺弄菜盤子,換來的僅僅是宇媽的一記白眼,和舒彤的噗呲一笑。
陳宇不明白,若是以前母親必然給他一通教訓(xùn),怎么現(xiàn)在就不聞不問了,當(dāng)然他更不明白現(xiàn)在的自己是這樣的好笑。
吃完飯陳宇便扔下筷子準(zhǔn)備離開。
“去哪!”宇媽有些嚴(yán)厲地問!
陳宇一頓轉(zhuǎn)頭看向母親,和舒彤,有些委屈起來很聲音微顫且?guī)夥盏卣f道:“睡覺去!”
母親白了一眼陳宇道:“洗碗?!?/p>
此刻陳宇才發(fā)現(xiàn)原來兩人早已吃完,等了自己很久,他想要說什么,可看到微微笑著的舒彤嘆了口繼而只好氣收起了碗筷,那樣子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委屈巴巴,可憐兮兮。
舒彤感覺宇媽如何也不能稱之為農(nóng)村婦女,甚至比她父親接觸的那些高知女性都要會把握分寸。
她不由得想,要是母親還在世一定也會像宇媽一樣,溫文爾雅得體大方,又不缺少幽默吧。
陳宇洗完碗準(zhǔn)備上樓去,剛剛的委屈還在心里擠壓著他。
宇媽根本不在乎陳宇的不滿呼聲吆喝道:“宇啊等下嘞,跟彤彤去把行李搬到咱們家來。”說完她繼續(xù)嘀咕道:“那地方哪是給人住的地方啊,真是苦了我們家彤彤哩?!?/p>
舒彤聽得那一句“我們家彤彤”身體微微一顫,眼眶不自覺紅了,她有種想要抱住她的沖動,只是她知道這樣是不行的,只好低下頭用濕潤的眼睛笑說:“謝謝,阿姨了”
說阿姨的時候她停頓了,她害怕自己叫成媽媽了。
陳宇慵懶地說道:“知道了媽,煩死了?!闭f著便走到后面車庫開車去了。
陳宇家是一輛新款的SUV,這在村子也是獨(dú)一家,奧迪q5。
村子里多少人羨慕他開著這車出入小洋房,可陳宇多是想著能不開就不開愛誰開誰開,他想做的事僅是一個人在房間里看書的時候聽音樂,一個人靜靜的享受自我的時光,可如今母親大人給了命令,且聽語氣不容質(zhì)疑。
車上兩人沉默著,不是陳宇不想聊,是他不知道說什么,便是假裝哼著小曲緩解尷尬。
舒彤糾結(jié)了好一會后緩緩地說道:“以后不要那樣說媽媽了好不好。”說完她又補(bǔ)充道:“你媽媽。”她說的自然是陳宇離開時那不耐煩的抱怨。
不說還好,這話一說陳宇深吸一口氣埋藏在心底的嫉妒終于可以發(fā)泄一通,便是語氣不善道:“還說呢,她跟你就像母女一樣,哪還有我這兒子啊,氣死我了我煩她怎么了?!闭f著他想點根煙,看了看舒彤白了她一眼又將其放回了煙盒子。
“沒事的,我爸也喜歡抽煙,習(xí)慣了!”舒彤說道,可終究陳宇還是沒有點上那一根煙,神情也多了幾分憂郁。
“抽煙不好,叫你爸少抽!”陳宇說完他開始專心開車似乎這話他從未說過。
舒彤發(fā)覺了這大男孩不僅害羞,似乎還有點傲嬌,嘴角泛起賤賤的笑。“你真的不知道你媽媽為什么對我這么好?”舒彤試探性的問道。
“你們女人家的事情我哪知道去?!闭f著他伸向煙盒的手又收了回來。
一路上,陳宇郁悶著舒彤癡癡笑著,幾分鐘后便到了那個破舊的小旅館。
陳宇下車的第一件事便是點了一根煙狠狠地抽了一口,以解心頭之恨。
舒彤則和旅館的人交涉著,看她整個過程都面帶微笑,絲毫沒有家里抱怨時的哀怨。
交涉完舒彤向陳宇招招手,陳宇只見那旅館老板色瞇瞇地眼神不停的打量著舒彤的背影,陳宇氣不打一處來,便是把今天舒彤對宇媽說的一通吐了出來。聽得老板氣紅了臉,又不知怎么反駁。
舒彤偷笑著說道:“好啦好啦,幫我提下行李唄。”舒彤的話將陳宇的怒火轉(zhuǎn)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只不過他陳宇氣歸氣依舊跟著舒彤上了樓。
舒彤房間里。到房間陳宇才看到舒彤口中慘不忍睹的房間,可好像也沒有她說的那么夸張吧。沒有漏水的管子,和到處跑的老鼠,更沒有發(fā)霉的被子,房間整體來說還是不錯的,這讓他感覺哪里不對,他很難找出舒彤說謊的理由。
舒彤的行李不多,可單單就那幾個攝影設(shè)備就讓陳宇感覺有些重了,由此陳宇便聯(lián)想到了一個女孩吃力地拉動行李的畫面,不由得想將那畫面里的女孩的東西扔了去。
“拍照就那么好玩嗎,值得你把這些鐵架子拉來拉去。”陳宇好似心疼她又好似抱怨麻煩那般說道。
舒彤笑瞇瞇地看著他說道:“記錄美好瞬間啊。”說著她手穿過陳宇的肩膀臉貼著陳宇的臉手在他脖子處比了一個剪刀手,隨即手機(jī)快門響起。
陳宇還楞在原地,舒彤看著手機(jī)里的照片捧腹大笑,沒有宇媽在舒彤好似一只脫韁的野馬。
照片里陳宇呆呆的張著嘴,眼睛半開半合要多傻有多傻,舒彤的笑則像要溢出那樣甜。
陳宇趕忙看照片“丑死了快刪掉!”說著伸手去搶。
舒彤化身老鷹捉小雞里的母雞護(hù)著自己的孩子,此時門外一個女生怯生生地偷偷看了他們一眼,咽了口口水,微微嘆息過后緩緩離開,羨慕著心酸著。
房間終歸太小,舒彤一不小心跌倒在床上,陳宇沒剎住撲在了她的身上。
空氣突然安靜,整個房間都是對方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這一刻他們都定格在了原地,他和她都同時咽了口熱氣,眼看陳宇呼吸越來越急促,舒彤清醒過來。
“壓得我疼死了,起來!”
“奧”
咔嚓!
舒彤又是一張貼臉抓拍,陳宇咬牙切齒,但也只好看著她跑出了房間外。
陳宇大包小包的提著從旅館走出,舒彤在車旁邊亭亭立著,曬紅了臉,催促道:“快點啊,熱死我了,你行不行啊?!?/p>
陳宇提著攝影架子,氣不打一處來,可終究還是放下了東西按開了車門。
放好東西上車,舒彤遞過來一瓶水陳宇則習(xí)慣性的系好安全帶,接過水悻悻然道:“算你還有良心!”陳宇喝后舒彤才幽幽道:“我喝過的。”
陳宇愣住了不知怎么辦好,驚慌失措的神情讓舒彤哈哈笑了起來。
忽然陳宇解開安全帶,臉湊了過去,舒彤掙扎無果,湊過去時他的嘴上多了她的口紅。分開時他幫她系好了安全帶。
她在玩火,他火了。
舒彤腦子一片空白,車子走了好久她才看向窗外的田園,偷偷舔了舔嘴唇。
回到家里,宇媽驚呆了。
陳宇一嘴的口紅,舒彤怯生生地拉著安全帶,舒媽看情形臉色瞬間大變,還沒說什么便一巴掌甩在了陳宇的臉上。
舒彤大驚,迅速起身卻被安全帶拉住,脖子拉出了痕跡,解開安全帶迅速拉住了宇媽的手,脫口而出道:“媽!是我先親她的。”
宇媽,陳宇都停止了動作,宇媽好似失望一般,嘆氣。
“都說城里女孩子開放的很,我看還真是?!闭f完宇媽轉(zhuǎn)身便走了,倆人被丟在風(fēng)中。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宇媽從來沒有打過陳宇,本來要發(fā)飆的陳宇也萎了,他知道他們真的玩火了。
舒彤清醒了,那終究是別人的媽媽!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闭f著她打開后備箱,笨拙的提起了那些攝影裝備,于陳宇想象的不一樣,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并沒有那么不堪,對于他來說有點重的裝備背在她肩膀上,雖然有些笨拙,但往后走的身姿一點不帶搖晃。
“放回去,我送你回去!”陳宇對著舒彤說道。
舒彤眼眶紅了,她以為他會挽留她的,可他竟然是要送她走。要是曾經(jīng)她便直接離開了,可現(xiàn)在又是晚上,且人生地不熟,感覺自己被背叛了自己的愛人施舍,她還要接受這份施舍,即使她有百般不愿意依舊還是將東西放回了車?yán)?,忍著淚上了車。
主駕上,陳宇再次俯過身為她系好安全帶,她警惕地懷抱胸口。
車子發(fā)動,她淚水悄悄滴下一滴,其余的被她咬牙忍住了。
哐!一聲。
大門被狠狠撞開,車子發(fā)出嗚嗚嗚的警報聲。
花園里的花都折斷了,陳宇便是用毋庸置疑的態(tài)度將舒彤帶回了家。
宇媽沒有出現(xiàn),她房間的燈亮著,但沒人出來。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舒彤不知所措,難以置信的看著陳宇。
陳宇咧嘴笑道:“我送你回來了!”
舒彤的眼眶再也堵不住淚水的沖擊,哭聲從她的嘴里發(fā)了出來,同受了委屈在爸爸懷里哭喊的女孩,但不解風(fēng)情的陳宇不知道,此時的她需要一個擁抱。
她一邊哭一邊嬌嗔道:“幫我解開!”
陳宇俯身去解安全帶,她便一把抱住了他。
他學(xué)著母親哄他那樣撫摸著她的長發(fā),身體卻僵硬著。
他這僵硬的舉動讓她又哭又笑。
宇媽房間里,宇媽拿起宇爸的照片,照片里他慵懶的靠在她身上,還記得拍照片時他說:“因為有了你來到了我家里作為我的依靠,我才能在外大殺四方,我的此刻離不開你的付出。”想到這宇媽哭了,如同舒彤一般又哭又笑嘴里喃喃道:“老陳??!咋們小宇長大了。”說完將照片抱入懷中,淚水濕了胸口,幽幽道:“老公我好累!”
房間外陳宇將舒彤安排在了自己房間,自己就在門口等著老媽出來。
這個晚上,孩子長大了,母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