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2月5日,101空降師經歷煉獄之后,開拔進駐了天堂般的法國哈根努。
結合電視劇和原著,本文著重于講述天堂般的哈根努是什么模樣。
電視劇第8集,取自受傷返回戰場的大衛·韋伯斯特的視角,這個視角的特點在于新奇,他是老兵,又是新兵。就像曹雪芹寫《紅樓夢》,王熙鳳的樣子,由黛玉的眼睛看到,寶玉房間里的樣子,用劉姥姥的視角來寫。
總要借助一雙不一樣的眼,事物的特點才能清晰地顯現出來。
1
從人員上來說。
韋伯斯特認識的人要么不在了,要么和以前不一樣了,還有更多不認識的新兵。
老兵和他有了隔閡,老兵們經過了地獄一樣的巴斯通,韋伯斯特卻在醫院躺了四個月。
對E連具體情況知之甚少的韋伯斯特,第一句就問到了E連的痛處:胡伯勒呢?馬丁別過臉去,大牛看他一眼,佛利排長定定地看著他,唯一和他說話的卡伯也不理他了……
對于胡伯勒的死,大家記憶猶新,現在韋伯斯特輕易將傷口撕開,所以不招所有人待見。第一排不想要他。
第二排也不想要他,李高特說,“我相信你曾試著跑回來,幫我們防守巴斯通”。
李高特一直是愛抱怨說直話的那一個,所以這里一車人中只有李高特發言,也是情理之中。導演對人物的性格設計是前后一致的,也許這與劇本被眾多在世的E連兄弟審讀過有關。
巴斯通,是E連兄弟們過不去的坎,要守的戰線那么長,E連的兄弟根本就不夠用,醫務兵尤金曾迷路走到了德軍區,也有德軍方便時誤闖到這邊來。數不盡的漫長冰冷的夜,挨不完的炮彈襲擊,一個個都經過了九死一生,才來到哈根努后,現在韋伯卻想重回團隊?確實是奢望了。
一無所知的韋伯又問到葛奈瑞,二排所有人的痛點。再一次地,二排人都不想理他了,杰克遜冷冷地回一句,他受傷了。
魯茲也曾借李普的病暗示:有什么好遺憾的,他還活著,他有張沙發、毛毯,像只甲蟲般蜷伏著。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韋伯顯然也聽出了話外音。
二排班長馬拉其中士,在失去五位好友后,精神狀態極差,早已不是原來入伍時的歡快搞笑印象。
新隊員呢?和韋伯一起來的漢克·瓊斯少尉算是一個典型了,剛受過最基本訓練就到了前線,新補進來的士兵們大多如此。這些兵和經過兩年培訓打過數次硬仗的托科阿兄弟相比,說不清誰更悲哀。
在一群胡子拉碴滿面滄桑的軍官與士兵中間,瓊斯少尉的臉粉嫩得像剛剛剝殼的白煮蛋。
一直得不到團隊認同的韋伯,后來讓李高特退出了巡邏任務,才開始慢慢融入團隊。
2
從駐地環境來說。
2月份,萬物凋零,空氣低沉,大雪正在融化中,滿地泥濘,至于居住的房子,電視劇里看上去還勉強,在原著里則有不同的描述:“1排1班所占的房子損壞嚴重,有幾處墻壁被炸倒,部分屋頂被迫擊炮彈炸塌,所有的窗玻璃都碎了,地上的灰泥、磚塊和碎玻璃有腳脖子那么深,欄桿被拿去當柴燒了,廁所里糞便四溢,地下室里全是灰燼、污物和軍用罐頭。”
一河之隔,是德軍的駐地,只因雙方都不想離開有屋頂的駐地,所以都沒有大舉進攻,但是對方一直有槍手在隨時準備著。
士兵們呆在房子里,白天不敢活動,晚上不敢有燈火。
原著里寫:“狙擊手隨時會把在外面的人干掉,稍有動靜就會引來迫擊炮彈,兩三個人在外面,就會遭到88毫米炮的轟擊。”
奇恩去背了袋土豆回來,就被迫擊炮彈炸中身亡。
可是這些E連的兄弟們已經覺得是天堂了,趴在床底下躲炮彈,沒被炸中就會大笑出來。有屋頂哇,想那在巴斯通呆的時月,天天住散兵坑,冰天雪地,沒有冬裝,不能吃到熱的食物,缺醫少藥,炮彈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炸過來,所有的日子都是提心吊膽的。
這里,還可以淋浴了。關于這次淋浴,原著里有清晰的記載:“每小時能供215人使用的移動淋浴室被運來,E連每個人都進去洗了澡。水不熱,但至少還不是冰冷的。大家一遍遍擦肥皂,搓了又搓——費了很大勁才搓掉6個星期積下的污垢與汗臭。”
3
天堂里還有死亡,在哈根努,依然有戰場上的任務。
最后的巡邏,到河對岸去捉德軍俘虜回來。
電視劇中,尼克特別強調:“這是辛克上校的直接命令,不是我的主意。”與書中描述不同。
原著中寫到:“團情報股尼克松上尉想抓一些活口來進行審問,2月12日他讓溫特斯負責抓一兩個德國人回來”。
電視劇中是15個人出任務,后來安排了16個人,其中兩個會德語的,一個是韋伯,一個是李高特。韋伯因此跟馬丁說李高特不必要出任務。
在原著中,“有20個人,是從各個排和連部挑選的,包括團部兩名會說德語的偵察參謀……渡河后分成兩個小組,分別由肯·默西埃中士和瓊斯少尉領導。”劇集中,是由馬丁和瓊斯領導,隊員主要是二排成員。
偵察尖兵麥克朗下士。在書中對麥克朗有比較多的描述,是印第安血統,以前經常打松鼠,所以觀察敏銳槍法奇好。
為什么會這么安排?我想導演是為了突出表現E連人員,尤其是二連那些飽經滄桑的隊員備受摧殘。
在電視劇中,只提到李普得了肺炎,病得比較厲害,事實是他還有其他受傷,在原著里寫:“那天夜里,利普頓中士(劇中為李普)被一發迫擊炮彈打傷,一塊碎片打在他靠右耳的面頰上,另一塊鉆進他的脖子后面。他去急救站包扎了傷口。34年后,脖子后的彈片開始作痛,他這才請醫生把彈片取出。”
還好,他們有一位愛惜士兵的營長,當接到辛克上校要求第二次巡邏的任務時(在書中第二次任務確實是辛克上校布置的),溫特斯做完戰術簡報后,直接讓士兵們回去睡覺明天打假報告,尼克也極力配合寫了一篇漂亮的報告。
有很多觀眾問,溫特斯怎么敢這么做,難道不擔心上軍事法庭嗎?關于這一點在兩本著作里都有提到。
原著里寫到,為什么溫特斯會這么安排,除了擔心E連兄弟們又傷亡外,還有更重要的條件,“辛克喝了威士忌酒后,很快就會睡覺。”
格倫·格雷在《戰神》一書中寫道:“前線的軍人常常遇到這樣的事,要求他們執行由那些經常遠離現場的人下達的有關現場的命令……前線的軍人常常有可能不執行這樣的命令,因為當面臨死亡威脅的時候,監督并非十分嚴格。這對他們倒挺有利。許多按良心辦事的軍人發現自己可以在執行前先對這種命令作出自己的解釋。”
溫特斯一直是有自己獨立見解的人,他對上級的安排一直有意見,即使幾十年以后,當作者斯蒂芬·安布羅斯采訪溫特斯時,他依然會抱怨將軍們對E連的不公平安排。
還記得嗎?有一次行動結束后,溫特斯和哈利在門廊下聊天說,這次行動戴克將軍很開心。哈利說,我跑法國來就是為了讓戴克將軍開心。
還有一次,在巴斯通,喬托伊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我們根本就不需要巴頓將軍的救援,被溫特斯叫了過去,喬托伊說我說錯話了吧,溫特斯說關于巴頓先生的部分,我很認同,我只是問你為什么回了戰場。
這一次聽說艾森豪威爾把101師調往阿爾薩斯增援前線,溫特斯心想:“天哪,難道陸軍就沒有其他人能去堵這個缺口?”
最后的巡邏已經完成,E連剩下的兄弟們都有希望活著回家了。劇評寫到這里,我覺得我也可以大松一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