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廠房露出幾片瓦那么大的天空,天空總是很藍,而人總是很渺小,有時候我想做一片白云跟著白云流浪。是否是一個人過得習慣了,波瀾不驚的眼神望著天空很舒服,好像心即是天空,平靜得不像個人。
仁叔抽著煙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在嬉嬉笑笑跟我討論著宿舍新開的那叫面包店的姑娘。
“昨晚新開的那家買面包的啊,搞個買一送一活動,你叔我趁熱鬧去看看,嘿!里面的姑娘長得挺好的。”
“仁叔那你有沒有吃到豆腐啊?”
“傻小子,叔年輕二十年保準泡到她,現在你叔被你啊姨磨去色膽咯。”
“叔,你就會吹牛。”
抽完煙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我拿著打磨機繼續打磨著身邊對方著的金屬零件。打磨飛濺出來的花火很美,在光線不強的廠房里,更像是夜空里的煙火,都是一瞬間的美麗,有時我會覺得我是一個煙花師,而非一個普通工人。
下班時,我是一個外地人吃不慣這里的食物,我每天三餐都是吃著面包。聽仁叔說新開了一間面包店,還是想去試試。走到店前,掛著一個牌說,本店9點之后面包買一送一。我推門走進去了,有一個女店員大約22歲左右,長發,臉上有幾點很輕的雀斑,左眼下面有一個芝麻大小的淚痣,很清秀的樣子,我想仁叔說的就是她了,她走過來問我。
“你好先生,看上哪一款面包,我可以幫你夾出來。”
我沒有去看玻璃柜里的面包,只是在冰箱里拿了一支牛奶。
“等等再買面包,我在等人。”
付完了牛奶的錢,我坐在店里一旁的座位上。看了一下手表才剛剛過了7點,我從背包里拿出史記來讀,心想現在又不是很餓,再等2個小時就好了。兩個小時過去了,一看手表9點多,收起書放回背包,拿出手機假裝在打電話說著,走到玻璃柜前。
“先生,你需要點什么?”
我指了指菠蘿包,然后伸出三根手指。
“還需要點什么嗎?”
我又指了指蛋撻,然后伸出兩根手指。
“一共10塊錢。”
我掏出10塊錢給她,就推門走出來,回到宿舍。
第二天,第三天……差不多一個星期我都在重復這個伎倆,一邊說等人一邊拖時間到9點。一天,買面包人比較少,比較閑,她忍不住走到我前面的座位問我。
“先生,你每晚都在這說等人,好像每晚都沒有人來啊?”
“你不知道嗎?我在等待戈多。”
“外國人嗎?”
“是啊,一個很出名的外國人,有人等了戈多等了一輩子都沒有來。”
“你說話好奇怪啊。能不能說簡單點。”
“呃。簡單點,其實我就是等9點后有優惠。”
“這樣啊,看你每天都是買三個菠蘿包和兩個蛋撻,下次你來我提前幫你留著,然后在叮熱給你吧!”
“謝謝你。”
“是我感謝你喜歡我們家的面包才對。”
之后,跟她聊天到9點多,我拿著熱乎乎的面包,心里似乎也跟著熱乎乎起來,吃著的面包似乎也比平時的甜了一點,吃著吃著想起了她的言語,也不自覺地偷笑著,或許我墮入她的情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