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余生愛自己

湛彬打來電話說他準備結婚那時我剛在晚上起床。

他說打算年底結婚,我問他真的想好了嗎。他說想好了,真的不想再浪了,沒意思的。我再沒說什么,他在電話那邊說著他的想法。我一邊看著電腦隨意的翻著微博,一邊嗯啊的回應著他。最后他問了一句你的愛情怎樣了,我說挺好的啊,都挺好的。

他說我求求你談一次戀愛好嗎。我恍惚了一下,

我有些困了,明天再給你打電話吧。

然后迅速掛了電話,又從煙盒里抖出一支香煙銜著。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逃避,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自己好像一直在戀愛那樣,把一切看得敏感無比。屋子外面很安靜,因為是深夜了,蚊子也很多,六月份真的很熱。

回到睡覺的地方之后,原本以為會收拾很久的小桌子,沒有想到一會兒就收拾完了。最后扔垃圾的時候,發現小桌子下面還有幾罐啤酒,挨著桌腳。一番思想掙扎之后,下樓去販賣機買幾罐啤酒。販賣機有時候會有點抽風,要踹上幾腳才能上來。

回到房間,我搬了一把椅子到陽臺反坐在上面,路燈和孱弱的月光從外面投進來,夏天的燥熱在這時竟溫柔得像是睡在懷里的女朋友。

我趴在靠背上看了會月亮附近零散的云,目光跟著云越飄越遠。戴著耳機聽著晚上致郁的歌。好吧就像青年癡呆一樣,還數了數能看到多少塊云朵。

那是這幾年過得最舒服的一個晚上。

第二天睡醒就要坐車出門,出租車上司機沒多少話,調頻里的笑話聽上去有點尷尬。我靠在車門上看著這座始終沒有能夠熟悉起來的城市迅速后退,司機手機里的訂單聲音不斷響起。突然反應過來該給湛彬打個電話,但還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撥號鍵盤關掉,還是怕他會問起我的感情。

2.

打開微信翻了很久聊天列表,翻到芝麻的聊天列表,上一次聊天是在5月9號,我沒有回。我打下很長的一段話,說了很多很想說的話。后來出租車到站了,我又隨手刪掉了,因為還要趕著坐地鐵。

偶然發現芝麻前些天又開了“朋友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楞了一下還是笑了笑搖搖頭。在笑自己那么在意干嘛。

那時候我是插班生,成績最差的插班生,被逼著去補習的時候才認識的芝麻。芝麻說比較喜歡打籃球的男生,我這樣一個喜歡體育課走去小賣鋪偷偷抽煙打牌的人,后來體育課拿著球比誰都要積極,總要想打給她看。

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我簡直就是共和國未來的脊梁。

我以前很喜歡她留著短發的樣子,我還記得那天除夕夜,窗戶外面的煙火從零點前就開始霸占天空。等到時間剛剛從23:59分跳過去的時候打電話給芝麻?!拔梗履昕鞓贰!闭f完這句話我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就感覺窗外也安靜了,煙火聲也沒有了。沉默了很久之后我們就只能有意無意的瞎聊著一些有的沒的。

直到那些有的沒的都聊完了之后,直到真的找不到話題了之后。她沉默了一下,笑著對我說:“那我要祝你越來越帥越來越高,成績也越來越好,考上好的大學。然后找到超級漂亮的女朋友,比我漂亮。比我漂亮。”

嗯,一定會的。

從認識之后的每一年的除夕,我們都借著祝福說出對彼此的期待,可是好像從去年還是今年開始,我們都很默契的,很默契的沒有打擾對方,新年快樂沒有了,就連朋友圈的一個點贊也很少有了。默契到,這個微信好友就像空氣一樣,有和沒有,都沒有打擾到自己的生活。

芝麻在之后和她的樂隊在海邊開了場露天演唱會,她是主唱。那天很多人都調侃我,問什么時候去看,我還很平淡的回答他們,我不去的。

一直熬到我的朋友們準備轉“下半場”的時候,我叫上老友搭我,瞞著所有人偷偷去看,坐在車上我一句話沒有說,低著頭把手機滑來滑去。我擠了好久才擠到芝麻面前,也不知道是我戴著帽子還是怎樣,芝麻沒有認出我來,還好...沒認出來。唱歌都時候芝麻笑了起來,我也笑了起來,她笑起來的樣子還是沒變,眼睛彎彎的,睫毛長長的,眉目里還是十八歲的動人。

3.

下了地鐵就給湛彬打電話,和他說我想通了一點兒,可能要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去談戀愛了。但你的伴郎得是我。湛彬那邊全是嘈雜的聲音,我提高音量又說了一遍伴郎得是我。他聲音很大說,好,是你。

第二天我依舊去上課,我依舊和同學說說笑笑,依舊每天自顧自的寫稿,可能未來往后以后,芝麻會站在婚禮的舞臺上喝著交杯酒,給那個男人介紹親朋,笑著和姐妹們打趣。

想到這些的時候,我忽然覺得三年一晃而過,芝麻這個名字也忽然離得好遠好遠。自己也好像瞬間從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長成大人。我去圖書館借了一本《德米安》,圖書管理員把書繞過報警器遞給我。這本書里,黑塞寫了一個句子。

“你我相連在一起,但不是你本人,而是你的形象。你是我命運的一部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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