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好友從非洲打來電話,說他父親一個月前確診為肺癌晚期。處女座的他,事無巨細地追求完美,包括遠程與醫生了解病情,討論治療方案;跟他母親商量怎么隱瞞他父親,不留任何蛛絲馬跡;怎么托關系找最好的醫生……盡管主治醫生說,手術成功也就能堅持一年半。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異常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鬼知道,他這一個月經歷了什么。
像大多數的80后一樣,他也是家中獨子。因工作關系去年被外派去了海外事業部,一年都難得回國一次,現在卻不得不放棄海外的高薪水和處于上升期的事業。
我問他遺憾嗎?他說不遺憾,錢掙不完,事業還有機會,但留給我和父親的時間只有一年半。
接完他的電話,我撥通了娘親的手機,撒了一通嬌后跟大人似的教訓她,讓你不要吃太咸太油膩的,聽話了沒?給你買的調血脂的補品有沒有按時吃?腌過的東西要少吃!
娘親在電話那頭一個勁地嗯嗯嗯,哦哦哦。
掛了電話,我看周圍沒有人,便放聲哭了一會。忽然意識到,我們已經到了要面對至親離開的年紀了。
最近又重溫了一遍韓劇《請回答1988》,最后一集記者問女主,“想不想回到十八歲?”她若有所思地回答,“想,想回到那個時候見一些人。”男主一臉懵逼地問:“嗯?誰?”“年輕如泰山一般的父母,很想見他們”,女主答道。看完直接淚崩。
父親的花兒謝了,我們也該長大了。
父母希望孩子永遠長不大,長大就意味著離別,就像種子成熟了要離開大樹,尋找新的土地生根發芽。像我這樣的,18歲背井離鄉,去到陌生的城市上大學,這一走就是10年。這些年除了上學、工作,也走了很多地方,期間陪伴父母的時間加起來不到3個月。娘親偶爾調侃,“現在家也成了你旅途的一站咯”。每次想到這話,鼻子就酸溜溜的。
在大城市,年輕人匆匆忙忙、慌慌張張,為了更好的生活。大多數時候,腦子里只有房子車子票子妹子,很少想起日漸老去的雙親。除了每周一次的電話,聽他們叨叨幾句,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朋友的事情之后,我深刻地反思了,是不是也該為他們做些什么了?他們的愿望就是兒女健康快樂的生活,我們又何嘗不是呢?
我有個習慣是,每半年更新一次dream list,內容包括養成什么習慣,看哪些書,調哪個慢性病,去哪些地方旅行,以及為父母做些什么。
今年,為父母做的事更新了4條:1、每年帶他們出去旅行一次;2、每年至少陪伴一個月;3、每年帶他們體檢一次;4、家里常備靈芝、鐵皮石斛、蟲草等補品。
我有時候想,而立之年的我們并不那么富有,每年給父母花幾萬也不是輕松的事。然而等我們很錢了,父母都吃不香、跑不動了,錢多了又有毛用呢?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我不想有這種遺憾,希望你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