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是傳說中的世界末日。
2000年我才剛念小學一年級,一個膽小內向,課間都不敢自己去洗手間的小學雞。那時候根本不知道我人生里跨過了我遇見的第一個所謂世界末日,只記得我上學的第一天就是臺風來了接連暴雨的天氣,我家到學校,不過五分鐘的路程我走了二十分鐘,淋得像只落湯雞,與瘦小身形不合襯的大書包歪歪斜斜。
緊接著就是慢慢長大,缺少玩伴的我選擇了看書,也不挑食,囫圇地看,真的是五花八門。看到過一些或長或短的關于1999年世界末日的文字,說是如生如死,死是把過去拋在身后,生是奔向往后。當時覺得文字里情緒如此嚴肅,也許是因為1999年比較特殊吧,一個世紀的末年,一個與新世紀的交接。
后來一晃十多年,時間來到了2012年,又一個傳說中的世界末日到來了。此時我已經念大學了。那一年的末日論一如1999年那樣,風靡了這個星球的角角落落,聽說有人散盡家財,有人極度放縱,“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那時我和我身邊的人都多少有些在意,一是怕末日真的來了那就太慘了,花花世界都還未享受多少;二又覺得如果末日不來,幾十億人的膽戰心驚,想想都覺得太好笑了,一個巨型笑話。
終于等到那天。我和舍友們都躺在床上倒計時,準備吧,三,二,一,……“哎,沒事?那早點兒睡吧,明天還有課。”而后大家都在班群里調侃,躲過末日了,接著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吧。
再后來是我情緒漸漸變得不好,喪起來簡直沒有由來。平日努力維持正常人的樣子,而整宿整宿的失眠,食不下咽,讓我這個大胖子硬生生瘦了一大圈。此后落下兩點,一是反復的激素失衡胖瘦不定,二是喪的情緒揮之不去,時常會來尋我。
就這么時隔兩三年,某日我又無端想起來那個2012年。當時還寫了一段廢話,回頭再看,怕也只有我自己能明白我在喪些什么。
“我不太高興。我不想念2012,但我想念那個傳說是要世界末日的2012。可是它沒有毀滅。我們還活著,日出日落,吃飯睡覺,相聚分離。我一點兒都不想念2012了。”
我現在偶爾還會同朋友開玩笑,說你看我們多厲害,躲過了兩個世界末日。然后我們傻樂,也不知道在樂些什么,樂的點在哪兒。也偶爾地會想,那些傳說中的末日,不過是一種物質層的毀滅吧。天地昏沉,一片死寂。但我總覺得對于此刻活著的我們單個個體來說,末日也不是具體的某年某月某日。下一個末日,也許就是當人獨自漂泊到厭倦,然后覺得第二天沒必要再醒過來的時候。
我現在依然擺脫不了那種喪。但我意識里在糾正自己:還好,沒問題的,那樣的日子與我尚有一段距離。
對了,我個人很喜歡一個美人的文身,說不上是因為她好看才喜歡她的文身,還是因為她的文身才覺得她格外好看。她的手腕處文著「It's a bad day .Not a bad life.」
希望身邊的人都能完美躲開那樣的「末日」,明天太陽依舊升起。
Not a bad 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