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3-16

韭菜收割機廠家@彩虹出現的聲音, 太陽落下的聲音,

花開雪飄的聲音,風吹草動的聲音,我聽不見; 野狼的聲、獵人的槍聲、天使的哭聲,我都聽不見 ? ? ? ? ? ? ? ? ? ? ? ? ? ? ? ?

三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剛從一個住戶家里出來,就在地頭上絆了一個趔趄,差點兒沒栽到水洼里。小萌說,七七姐,你別著急,慢慢走。我赧然一笑,指指頭頂慢慢聚過來的黑云,繼續趕路。就在我又急又無力的時候,電話振動了。陌生號碼,日常性地‘喂’了一聲,那邊一個興奮過度的聲音炸開,“七七,我12號結婚,你一定要來啊。”

“結婚?你誰啊?”我一頭霧水。

“我是木棠。”對面的笑聲更大了,仿佛在嘲笑我健忘,不過這也著實提醒了我。

我跟木棠從小就認識,以前一個大院兒。只是我們沒有走得很近。他從小“官二代”。他父親是局長,母親是行長,當然后來聽說到市里了官更大。小時候一起上過學,老聽他發牢騷,說父母總是讓他學這學那,羨慕我們可以自由活動,瘋跑瘋玩。那時候不懂事,我還眼饞他總有車接車送呢。

這段不近不遠的友誼,持續到他們搬去市里就戛然而止。再見到木棠就是逢年過節,他們一家回鄉祭祖之類的,我能看到他,在熱鬧張揚的寒暄場里,別扭地杵著,不說不笑。我爸還問過我,你們同學還聯系嗎?我撇撇嘴。不過每次看到他的頭像還是有點兒感慨,他的灰色頭像,從來沒有亮起過。

也許別人的生活太幸福了,不需要這一塊兒游戲小天地,我自說自話。@13626203318

時間就像杯子里的水,在你不經意間,被你喝掉了,我們長大了。

再次有木棠本人的消息,是我畢業實習的時候。有一天中午,突然接到一個短信,說他是木棠,約我下班了在哪兒哪兒見面。我將信將疑,說實話,我心里是打鼓的,因為那地方離市區好遠。最后,我還是去了,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木棠。

那是一間普通的茶室,正是飯點兒的傍晚,里面根本沒幾個客人,可是我遠遠地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坐在靠近內里的角落,空調擋住了人大半個身子。幾乎每年都見過一面,是他,沒錯。打了招呼,我提議去靠窗戶的地方,光線好,他搖頭,這兒安靜,好說話,我依了。

坐下之后才發現,他變得好瘦,臉頰都凹進去的那種。他兩手放在桌子下面,我不知道是不是天冷,他的身子有點兒發抖。我請服務員倒了兩杯熱水,他頭都沒抬,我推杯子到他面前,他伸手我才發現他手背上的輸液敷貼。我問他,你生病了就在醫院躺著,大冷天出來干嘛?他突然激動了,我沒病,我不要呆醫院。我被他瞬間抬起的臉嚇到了。怎么形容,蹙起的眉頭,發抖的嘴唇,因為生氣而瞪大的瞳孔,當然還有他攥得緊緊的手。我也生氣了,老朋友了,你干什么?

也許是聽到‘老朋友’三個字,他的表情松弛了一點。

說說吧,你怎么了,也許我能幫幫你。我又推推水杯給他。

他那么大的手,幾乎單手就能握住杯壁,所以那個動作就是自己握自己的手,而已。

沒人能幫我,誰都幫不了,我找你就是想說說話。這里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其實我心里一直犯嘀咕,莫不是?怎么可能呢?可我不敢再打斷他了。

七七,我在××××療養院呆了倆月了……,

××××院?那不是赫赫有名的精神疾病專科醫院嗎?我心里的疑惑被證實了,差點兒脫口而出。它就坐落在不遠處,難怪選在這個地方見面。我看他不停哆嗦的嘴唇,心里一陣發緊。

差不多聊了快3個小時,服務員來催了,郊區的茶室關門早。我點頭,他低頭。

說完最后一句話,他整個人跟卸下了擔子似的,人癱下來,由之前的身子完全前傾勾著,漸漸放下肩往后靠。下樓的時候,他急匆匆地往下跑,躲閃著行人,絲毫不管穿著高跟鞋的我在窄窄的樓梯道戰戰兢兢。昏黃的路燈下,他早已拉起了帽衫,擋住了自己半個臉。沒有握手,沒有說再見,他就率先扎進了人流車流里。我想目送來著,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見他了。

回程的車廂里,我思緒紛飛,感慨萬千。曾經,他是多少人嘴里眼里的‘別人家的孩子’,如今……

接連幾天,我都陷在木棠抑郁癥的震驚里不可自拔。我去請教了專門的精神科醫生。她們告訴我,抑郁癥,不是精神病,經過正規治療,愈后都蠻好的。

從那以后,我幾乎每周都去看望木棠。其實也沒有干什么,就是我把一些漫畫書送給他,他的手機被沒收了,我就把一個以前用過的Walkman帶過去,還有小時候的相冊和留言簿……那些東西,木棠都沒有。他的書架沒有跟學習無關的書籍,沒有很多玩具,他到大學畢業,都沒有一個留言簿……。他說,我有的東西,他,都沒有。

說這話的時候,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后,他現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一邊看,一邊喃喃自語。

我想知道原委,所以木棠的父母我也拜訪了,不多時日不見,全然的蒼老。阿姨拉著我的手,潸然淚下。聽明我的來意,叔叔阿姨止不住地嘆氣。

我們知道從小管教他比較嚴厲,可是都是為了他好啊。而且從小到大,一直沒發現問題。成績好,表現好,考試比賽升學從來都沒有讓人失望,順順利利。除了他比較內向,不愛說話以外,我真的覺得我兒子完美。

事情發生在去年,他大學要畢業了,突然說想去沿海城市工作。勸了攔不住就依他了,后來沒考上,被他爸狠狠地批評了一通,因為他的執意妄為,錯過了本市的統考。所以就要他回來準備市里的下次招考。今年是順利進入了,可是工作沒一個月,被領導找了他爸3次,最后竟然把領導的車鑰匙當面扔景區湖里了。這下全面爆發了,跟家里人大吵了一架跑出去,回來了半夜在家里高聲尖叫摔東西,我們說什么他都聽不見,有一次吃飯到一半,就把碗直接倒扣在桌子上,飯菜撒的到處都是……。我們實在是沒辦法,才把他送去醫院的。在那里,起碼有人看護著,用藥了他稍微鎮靜,能睡好一點……。

我看不清眼前的叔叔阿姨,淚水早已模糊了我的眼。跟著阿姨進到木棠的房間,那么大,卻那么空,一點兒生活氣息都看不見。

我老早就聽過,也見過所謂報道的抑郁癥患者。可是我沒有想到真的在自己生活里,他們竟然如此得可憐。

我想找回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木棠。

醫生真的非常好,給了好多小建議。比如如何轉移他的注意力,如何避免他情緒刺激,如何冷卻他的過激言行。他說,比藥物更好的方法,是陪伴。

我信了,從我收到木棠寫給我的第一封信開始,我就知道,他,會好起來的。這個智能手機無所不能的時代,我還能收到或句或篇的紙張文字,真的太意外了。我們約好了,有話想說的時候就隨手寫下來,可以拍給我也可以寄給我,雖然我們在一個城市,他總是跑去郵局。

他的信里說,看到了凌晨三點的星空,嘗到了晨間的露水,聞到了媽媽的早餐香,聽見了午間的鋼琴響,夢到了童年的小河淌。寫什么不重要,我看到他落筆的痕跡越來越輕,沒有之前刺破紙張的觸目驚心,我,淚水漣漣。

后來我輾轉去了外地工作,收信不方便,再加上那時候阿姨微信告訴我,木棠有了新工作。每天很開心,我們的通信才結束。我現在數數,不規整的紙條有96張,長長的信件有17封。

這一晃,我又喝了幾杯水,幾年過去了。我的號碼沒變過,只是我沒有木棠的電話,不過有時候想想,沒有消息,也許就是好消息。

老天也通靈,知道我心情好,烏云也慢慢飄散了,燦爛的陽光,洋洋灑灑地照在田地里,小綠芽都在冒頭了,它們在告訴我,冬天早過去了。

我拉著小萌往前跑,“快點快點,我們去找春天。”

借著這暖暖的天,亮亮的光,還有我滿滿的誠意,來祝你新婚幸福了,木棠。? ? ?

作者:虞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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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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