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記:我想跟逝去的親友話家常

真的不好意思,我還活著,讓您見笑了。

十年前(2008年)的四月份,我的班主任,也是我文學上的引路人,馬國祥先生因病去世,因為他跟我們家有些淵源,所以上學期間對我格外照顧,馬老師在散文方面很有造詣,臨終我都沒有去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因此,十年來,我時常在自責中度過。

同年(2008年)的年底,我的特別要好的朋友曹芳,由于被誤診,因病去世,那時候我們倆前后桌,那時候我是在校生,農村人出身,家庭條件也不是很好,她是走讀生,在我們那兒縣城住,經常從家里拿東西給我吃,我記得很清楚,最后一次在學校食堂碰到她,她怕我吃不飽,還買了兩根油條送給我吃。之后她就因病一直離開學校治療,直到她去世,我都沒有見過她。

據說,她人生的最后日子里,在重癥監護室,原本長發及腰的而又愛美的人,做了化療,成了光頭。

上學的時候,我叫她弟弟,她叫我妹妹,給她寫的日記,有三個日記本,她成了我最好的傾訴對象。

上大學以后,每到元旦前后,我都會給一位張姓女同學打電話,她也知道,我每次那個點打電話,都是在懷念曹芳,這個習慣保持了很多年。

工作以后,我每年都會在出租屋里給她燒紙,上香。

“曹芳弟弟”,我想告訴你,在我的印象中,你永遠是那個善良美麗的長發女孩兒。

五年前(2013年)十月份,一位我在陳寨城中村認識的洛陽伊川人,靠擺地攤賣衣服為生的巧姐,為我無償交過三個月房租,也因病去世了,她給我的印象很深刻,說話大嗓門,人很仗義,很豪爽,她的去世毫無征兆,很突然的那種。就是突然間知道她去世了,情感上接受不了。

三年前(2015年)國慶節左右,我一個非常敬重的義哥,也去世了,他對我而言,首先是親戚,其次亦師亦友,我跟他學了很多生意經。

當年五一的時候,他就在住院治療,我還給他打個電話鼓勵他還跟他商量一起做生意的事。當時他的語氣中對生死看的很淡,但求生欲也很強,他應該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我當時在外地做生意,沒有留意。等到十月份,我接到通知的時候,他已經下葬三天了。家里人知道我平生多愁善感,所以都不太敢讓我知道。這也是唯一一個到目前為止,臨死前我跟他探討過生死然后去世的親人和朋友。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想不通生死之間的關系。

二十年前(1998年),我不到七歲,我爺爺(楊啟峰先生)去世,我現在都記得,我爺爺在病重期間,不遵醫囑,非要我去給他買酒喝,我不敢去買,又不敢得罪老爺子,沒辦法,只好把錢偷偷地給了我父親。

老爺子,當了一輩子搬運站站長,以工人的身份奉獻了一生,最終,也在位上離世。

五年前(2013年),我奶奶(龔愛蘭女士)去世,去世的前一天,我做了個夢,夢見家里人在給我奶奶過生日,第二天,我還沒來得及說這個夢,我就接到電話說我奶奶去世了。辦完葬禮的當天晚上,我父親跪在家中的庭院里,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說:我再也沒有媽媽了。

奶奶出身大家閨秀,一生做事有板有眼,哪怕生活清貧,也絕不應付。

奶奶的母族,當年的龔氏,在開封尉氏地區屬于名門望族。

現如今,我父親也已經六十歲了。我時常在想,作為子女,這輩子還能陪伴他們多久。

我寫作十五年,寫作風格和為人處世受李敖先生影響頗深,從開始寫作就受他影響,他的去世,對我而言,是精神偶像的坍塌,心里一下子找不到方向了。

我和李敖一樣,自認都是運用漢字寫作的第一人,喜歡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死了,我就是第一。

他終于死了,可我并不開心。

中國人對于去世的人,逢三年,五年,十年,都很在意,也很敏感。

恰逢我爺爺去世二十年,恩師馬國祥先生去世十年,好友曹芳去世十年,奶奶去世五年,洛陽伊川巧姐去世五年,義哥去世三年。

這是巧合,也是天意。

雖然我現在過得并不好,但是我十分感激他們這些人曾經在我的生命中,帶給我的那份溫暖和柔情,如果人生有輪回,遇見他們我不后悔。

今年又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年份,其實年初的時候,我就有預感自己今年精神上和身體上會出現問題。

今年夏天的時候,有段時間輸水輸了十多天,精神和病情也不見好轉。

后來,很榮幸承蒙不棄,有人不遠萬里,愿意拜我為師,學習文學,不曾想,雪上加霜的是,因為收徒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我被人從精神上到肉體上,從文學作品到人品道德,從祖宗十八代到子女兒孫,罵的喘不過來氣。

人生真的沒有固定的生活模式,就好比,我收徒弟時,沒想到會遭到那么多有文化,有素質,有身份,有地位的所謂公共知識分子的無端謾罵和人身攻擊。

言辭之骯臟,素質之低下,不堪入目,讓人作嘔。

坦白說,作為一個男性,加上多年的江湖經驗,我可以嘗試著去容忍這種侮辱和謾罵,但我也為自己沒有盡到一個師傅的責任,沒有保護好我的關門大弟子,而深感自責,對于此,我很抱歉。

無論是文學創作,還是生活為人,我都沒有給徒弟們做一個好榜樣,由衷而論,為人師表,我不稱職。

上沒有將師門精髓發揚光大,下沒有教育弟子著書立說,作為傳承者,深以為憾。

網絡暴力,和一些莫名而來的輿論壓力,有時候真的能殺死人。

至今,我都不明白,為什么公開收個女徒弟,都能被當成全民公敵,仿佛那些性侵的藝術名人中,也有我的名字似得。

除此之外,最近還有人因為我的長相問題,去我的各種公共平臺下面留言,說我是馮小剛的私生子,還進行非常惡毒的言語攻擊和謾罵。

因為我的名字楊永超,和現在正當紅的明星楊超越比較像,所以很多人說我為了蹭熱度,故意將名字改成了楊永超,想跟楊超越炒作情侶CP。

其實,我本人確實很喜歡楊超越那個小姑娘,也很欣賞她,因為我覺得她和我一樣,都來自農村,都很努力,都想改變自己的命運。

但是我不喜歡這種被道德綁架的方式和方法。

以道德論人,我們都是偽君子。這個我們,包括所有人。

我是個時常懷舊的人,懷舊的人,往往過得不快樂。

這段時間經常晚上睡不著覺,失眠,有時候會在夢里醒來,做夢也是和這些去世的人有關,腦子里都是跟這些人有關的信息,甚至一度患有很嚴重的自閉癥和憂郁癥,特別害怕聽見手機鈴聲。

將近三個月,沒怎么跟外界進行社交聯系。白天基本上不敢出門,晚上不敢睡覺,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我絕對要崩潰了。

我想了很久,我決定用這種可能會被別人稱為傻逼的方式,來和那些逝去的親友對話交流,情感溝通。

借由此,向那些逝去的人,表達自己的懷念之情和思念之意。

我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直在被誤讀,我們每個人都逃脫不了被誤讀的命運。

我時常在想,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曾經貴為天子,曾經是這片土地上最有權勢也是最富有的王,也躲不過時間的摧殘,在后人的筆下和口中,他們也不過是任意被人調侃的路人甲。

兩百年之后,我們也會和他們這些人一樣,變成一個又一個的符號,僅此而已。

每想到此,我都覺得人生,真的,不值得。

我還是想做一個逆流而上而非隨波逐流的人。

所以,我做的事,都有違常理。但我覺得我并沒有傷害到別人,就算有,也是無意而為之。

我做這件事之前,沒有告訴任何人真相,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我的父母,所以從這個角度出發,我是一個挺不孝順的孩子。

這件事給我的父母帶來了很大的困擾,但還好,我還好好的活著,我還有機會向父母懺悔,盡孝。

在此,我一來要向父母和親人朋友表達歉意,二來想對天堂的爺爺奶奶,恩師馬國祥先生,曹芳同學伊川巧姐,我三哥,以及李敖老師說一聲:愿你們天堂安好,我會永遠記得你們。

通過這次的事,從精神層面講,我已經超過了很多人,因為我死了一次,等于過了兩輩子。

由初次交談,到靈魂出竅,這個過程,給了我很多關于生命的啟示。

另外,我也想跟那些發表網絡暴力的人說一聲:人生不易,請嘴下留德。

我很清楚,我有嚴重的性格缺陷,太孤傲,容易被排斥,我更適合,遠山深處,離群索居。

以后我會盡量減少跟大家的來往,因為我不想因為自己精神上的抑郁癥,和思想情緒的波動給大家帶來不好的影響。

當所有的手段與術都褪去之后,我們會發現,生在哪里,用什么樣的術來應對我們的人生,其實是一件身不由己的事,因為我們都是裹挾在大時代際遇里小人物,但我們并非遇事才做選擇,我們最基本的選擇是成為什么樣的人。

希望每個人最終都能過得更好,更有尊嚴,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那種人。

我倒也挺愿意,在今年這個年份離開。只是閻王爺嫌棄我,長相丑陋,鬼帝讓我整容以后再去報道,另有就是,鄙人三十六年陽壽未盡,現時今日,不該離開。

深夜夢回,我希望自己能夠睡個好覺,也希望在夢里,能夠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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