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煾府厴I(yè)了。
初一的時候團委招人,參加廣播站選拔。在團委辦公室門口排隊等,緊張半天。我就一直呼氣、吸氣,別緊張,別緊張。心里這樣告訴自己。
九月,剛剛褪去專屬夏日的燥熱,可夏還是要在秋初留下一絲痕跡。午時的陽,樹蔭的光,細(xì)細(xì)的風(fēng),一場秋天的童話,像我,迎面而來。
排到我了,我走進(jìn)辦公室,雖開著空調(diào),卻一點也感覺不到?jīng)鏊?/p>
屋子有半個教室那么大,卻只容納了兩張辦公桌。小心翼翼走到中央,環(huán)顧四周,也只有幾個學(xué)姐,除我之外,唯一的一個男生,就是廣播站老站長——我現(xiàn)在的師父。
“呼…”
深吸一口氣。
“各位學(xué)長學(xué)姐、老師,大家好。(其實一共就四人,其中倆學(xué)姐一學(xué)長還有我神仙語文老師)”
那天對我?guī)煾傅挠∠笠稽c都不清晰,全部在后來的自我介紹,因為我忘詞了。
我僅僅記得的,那天我?guī)煾父蠋熯x了七上的一首詩讓我讀,是冰心的。
我后來居然過了審核。
初入廣播站,可以說,我,是我?guī)煾敢皇謳饋淼摹?/p>
他,是我們站長,當(dāng)時初二年級前五(到初三畢業(yè)都還一直穩(wěn)著)。
在分配日常廣播任務(wù)的時候,我連忙跑到我?guī)煾改沁吶ァ?/p>
“這個男人是我噠!!!”
咦,差點就叫出口來了…
于是我便跟我?guī)煾高€有另一個男孩子同一組一起廣播。
每周最期待的便是周二中午的那段時間。
周五寫稿,發(fā)給我?guī)煾浮V芤话l(fā)稿,熟悉稿子,周二中午播搞。在常人看來“哎,好繁瑣”“太麻煩”的事情,全部都被我包辦得有條有理。
偶然,發(fā)現(xiàn)我?guī)煾笗椾撉佟?/p>
當(dāng)時,正值我超級想學(xué)鋼琴的時候,于是便跟母親說想學(xué),后來咬咬牙,居然把鋼琴堅持下來了。
那個時候,我還管我?guī)煾附小罢鹃L”。
認(rèn)他做我?guī)煾福窃趶V播站待了一個月(好像還不到)的時候。
于是,那時的初二教學(xué)樓,二樓1603班門口,就多了一個常常來找他師父的男孩子。
初一的第一個學(xué)期就這么溜走了。
寒假,我發(fā)了瘋一般泡圖書館。
2017年的末冬,幾乎全長沙人都?xì)g呼“冬天終于來了!”的時候,我在圖書館抱著我那堆寒假作業(yè),站在四樓二自習(xí)室門口的窗前,發(fā)呆。
“叮”
熟練地打開手機,劃去一條條推廣消息,看到一條信息:在圖書館嗎,我來找你啊。
我眼前一亮。
中午午餐在KFC解決,位置靠窗,看到窗外的熙熙攘攘、車水馬龍都盡收眼底。
這是很簡單的一頓。
我們聊著廣播站的事情。
“到時候我們要會考,我覺得,把廣播站傳給你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我希望,你呢,能把我這種精神,傳下去。”
我握著手里的帕尼尼,似懂非懂地看著師父的眼睛,他的眼里好像正流淌著些什么。
師父認(rèn)真的?
很簡單的一頓,我出來時,除了被外頭寒冷的天氣凍得直哆嗦之外,再沒什么感覺。
我不知道的是,這一頓,它不簡單。
第一次廣播,第一次主持升旗,第一次組織開會,我?guī)煾付荚谖疑磉叀?/p>
雙代會,我競選為廣播站副站長。
到了初二,我們便沒了什么交集。
他,初三了。
我,初二了。
我也要帶新初一了。我突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責(zé)任感以及使命感。
隨之而來的,孤獨。
有時候,看著空蕩蕩的廣播室,少了他的身影,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看著新初一那樣稚嫩的面龐,我想起自己之前的樣子。我坐在廣播室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的一切…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與我無瓜。
2017年寒假的時候,有一個男孩子在KFC靠窗的位置,握著手里的帕尼尼,似懂非懂地看著另一個男生的眼睛,那個男生的眼里好像正流淌著些什么。
2018年正值早春,有一個男孩子坐在廣播室靠窗的位置,握著手里的稿子,望著窗外,他眼里也好像流淌著些什么。
他好像懂了什么。
轉(zhuǎn)眼,2019年,正值初夏。
這個從前稚嫩男孩子已經(jīng)很難再來廣播站一趟,盡管——他已經(jīng)是站長了。
廣播站換了新設(shè)備,裝上了電腦。
老站長也畢業(yè)了。
那個男孩子終于明白了那頓飯的真正意義。
————THE END
前幾天回了趟站里。
師父被雅禮本部錄取了,我,也榮升廣播站站長。但我隱約感覺,站里好像少了什么東西。
這,也許是物是人非吧……
夜把花悄悄地開放了,卻讓白日去領(lǐng)受贊同。
謝謝你啊,師父。
你要記得我啊。
畢業(yè)快樂。
————THE END
這里十一,世有九悲,而我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