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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靈傳說目錄
血靈傳說(59)
裸睡和裸聊
接下來真是冷冷清清又熱熱鬧鬧,大伙兒都在玩摔跤。可是馮冰氣得鼻子都快要冒泡,還好他沒有感冒,不然他的表情怎么得了。木森根本就不會理會他的煎熬,馮冰甚至覺得他根本沒有注意到。
直到吃過了晚飯。
晚飯有肉,當然也有菜,自然而然有白米飯。肉不是什么珍貴的肉,也不是尋常見的豬肉,有牛肉和羊肉。菜是色彩繽紛的,紅的、黃的、綠的、紫的都有。白米飯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就是牛村土生土長的新米。
“你們這是干嘛啊!”馮冰放下碗筷,氣憤又氣惱。
剛才馮冰似乎從眾兄弟的眼前消失了,可是他明明就在所有兄弟的眼前。
“沒干嘛啊,二哥!”森狼說。自從何其能死了以后,森狼就用何其能的破碗吃飯,這以前是何其能專用的,沒有一個另外的人敢碰,連胖墩都不敢。可此時兩人都不在,森狼現在這么放肆,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不反對。
“他說你的破碗呢,森狼!!”木森用筷子指指森狼的碗。
雖然馮冰、木森還有森狼坐在一桌子,但是三人聊天的感覺,似乎隔了十來張桌子。
“二哥說的是‘你們’,不是‘你’,當然也不是我了。”森狼說,繼續吃,八分飽了,但是閑著無事,多吃點也就多吃點。反正閑著無事。
“有完沒完了,你們!吃個飯還這么無聊,都被你們給整無聊了。”王二大說,胃口比較大,所以別人七八分飽了,他才五六分飽。
“又是你們……”錢四錯說,吃飯是在吃飯,可是感覺不到他是在吃飯,似乎吃飯是一件事,聊天是另一件事,不是同一件事。
“‘你’不是‘你們’嗎??”木森說,這話顯然是對森狼說的。
“拜托,木森,你是老眼昏花了,還是沒有老眼睛就花了!我怎么可能是我們呢,我是一個人,你好好看清楚,我可是一個人。”森狼說,恨不得自己是眼科醫生,給木森治治。
“你說什么呢,狗屁森狼!!”馮冰突然冒火了,剛剛是無奈,這次是在無奈的基礎上冒火了,“誰他媽的都知道,血靈山就我一個眼鏡兒。你是不是活膩了,森狼,我的半圓鈍刀可是不認人的。”
“別,二哥,我的膽子雖然不小,但是我的功夫確實沒有你高。別,我還是吃飯得了,雖然但是而且我吃得差不多了。”木森說,埋頭吃飯,可是本來可口的飯菜怎么都難以下咽了。
“得啦,二哥,誰都知道你的半圓鈍刀確實是認人的。你想殺誰,可以攔腰來個一刀切,可是你不想殺人,切個蘿卜都費勁。”木森說,似乎很了解馮冰,其實所有血靈山人都了解馮冰,至少跟木森了解的差不多。
“到底還吃不吃飯了!!”馮冰忽然說。
此時大部分人都吃飽了。
“不吃了!!!”眾兄弟學著馮冰的怒火吼道。
馮冰氣得沒有辦法,轉而大聲說,只是沒有怒氣,“我們去露睡,就到山頂上去,能夠看見老榆樹的地方,但是不能在老榆樹周圍。”
“不去了!”森狼說,把何其能的破碗摔得邦邦響,還好沒有摔破。
“憑什么不去!!”馮冰說,以前馮冰覺得自己是王野之下的第二個,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是血靈山的倒數第二個。
“你說去就去,二哥,你算老幾啊!”森狼說。
這話怎么都有種自相矛盾的意味,木森感覺到了,于是說:“不要鬧了,森狼。”
“天氣太冷。”王二大說,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月色不好。”錢四錯說,抬頭看天,卻只看見了房頂。
“沒有女人。”森狼說,摸了摸自己的斷臂。
“必!須!!去!!!”馮冰發號施令,可是他的命令沒有命令的動機。
“老子——!就是不去!!!”森狼把何其能的碗摔得更響了。
所有人都奇怪,何其能的碗兒怎么那么能用,明顯是個瓷碗,比鋼碗還能用。
其他的就沒有什么可以奇怪的了。
“森狼,你個狗日的,反了你啊!”王野是時候的出現在大廳門口,所有人都覺得他來得不是時候,包括馮冰。
“大哥,你來了啊。”馮冰先開口,他一直覺得他的事情不是血靈山的事情,但是血靈山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王野走近森狼,一聲不吭。木森嚇得不敢吭一聲。
“何其能的碗兒是你用的嗎??”王野拿起何其能的碗兒就敲森狼的頭。“何其能的碗兒是你隨便砸的嗎??”于是更重的幾下,森狼不得不捂著頭了。“你把你三哥放在什么位置了,難不成永遠放進墳墓里了嗎!!”
更重的幾下,森狼感覺自己的頭頂都有包了。
最后一下子,何其能的碗兒碎了。
馮冰嚇了一跳,木森不知如何是好,森狼都不敢看那個碗。王野囁嚅著:“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大哥,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馮冰說。何其能的碗據他自己說,是從賭場里偷來的。賭場里是用盅的,可是老板每次都用這個碗,所以何其能干脆偷了過來。據說那個碗在賭場里比老板的年齡都長。卻從未破過。至于那個缺口,何其能拿到手的時候就是那樣了。
“怎么辦啊,大哥,大事不好了。”木森說,雖然不明白何其能的一切,但是他明白這個碗的一切。
“都是我不好,大哥!”森狼說,放下捂在頭頂的手,才發現手指上有些許的血痕。
“難不成真的有事情了?!!”王野說,轉而又說道:“你們吃飯都不叫我!”
血靈山吃飯從來不要人叫喊的。
“你還是來了,大哥,趁熱吃吧!”森狼說,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傻。
“我吃過了,”王野說,拍拍肚子。
沒有人知道他去哪里吃的,血靈山沒有飯館,吃飯就大廳這么一個地方。
“哦!”眾人反應過來的什么,似乎又沒有反應過來什么。
“森狼,你剛剛說什么不去不去的?”王野繼續聊天。雖然他一直都站著,但是沒有絲毫演講的架勢。
“今天晚上挺暖和的,”王二大說。
“月亮此時應該出來了吧!”錢四錯說。
“木森,你干嘛不去懷念懷念胖墩呢??”森狼用他的一只手拍拍木森的肩膀,卻比平常人的兩只手合起來都有力。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木森說,覺得憋屈,胖墩沒死,憋屈,胖墩死了,還是憋屈。
“到底說什么呢?”王野微微一笑,仿佛一場戰斗的勝利者,可這是在自家兄弟前。
“哦,大哥!是這樣的,”馮冰說,“我覺得兄弟們好久沒有一起露睡了。平時不是打架就是殺人的,應該放松放松,應該冷靜冷靜。你知道的,死人截肢幫的威脅。雖然現在還是安全的。所以我想叫兄弟們一起露睡。所以才……”
“那還是去吧,可以不,兄弟們?”王野說,再次面帶微笑。
“好吧,去吧,去吧。”
幾十號人就趕往了山頂。
月色確也明亮,山頂一片不大的草坪,都沐浴在月色之中。雖然山風一向有些冷,可是今夜,不知道怎么的,山風吹著,沒有一個人覺得冷,也沒有一個人覺得熱。
露睡自然是要脫光的。
躺了好久,開始沒有人說話。大伙都覺得這個活動一點意思都沒有,沒有游戲玩,沒有女人玩,沒有肉吃,沒有酒喝,只有月色。
不久以后,血靈山人才慢慢地聊開了。
木森挨著馮冰。開頭木森多次問馮冰為什么不說話,馮冰只用不說話回答他。而王野在另一側,幾乎不注意馮冰和木森。
好不容易,兄弟們終于聊開了,月光下的幾十號人,全都赤裸裸的,聽聲音感覺在菜市場。看情況,不知道怎么了。
“木森,你知道我為什么活著嗎?”馮冰說,用胳膊肘捅了捅木森的腰,說話不能太大聲,免得其他兄弟引起注意,也不能太小聲,也是為了不讓其他兄弟有所懷疑。
“二哥,你可終于說話了。我以為你嗓子眼進蚊子了呢!”木森說,有些激動,只因為馮冰說話了,不是因為他說話的內容。
“平靜點,平靜點。”馮冰邊說邊給他打手勢:“你肚臍眼才進蚊子了呢!”
“二哥,不知道怎么的,我覺得血靈山變了,似乎除了那些路,都變了。似乎血靈山出狀況了,而且已經出狀況了。雖然……今晚月色很好。”木森看向天空,月色又圓又亮,不會讓人想到其他的什么,只是美美的夜色。
“血靈山五六年都難得有清凈的一次,或者幸福的一次。可是今天居然有兩次了,一次早飯,一次現在。而這一次是我安排的,真不知道我是不是故意的。”馮冰說,對著月亮發懵。
“二哥,你到底怎么了?”木森把身體挨過來,耳朵幾乎和馮冰的耳朵挨在一起。
馮冰覺得剛剛好,覺得這正是個好機會。
“你知道我到底為什么活著嗎,木森?”馮冰此時可以放心大膽地把話能說多小聲就說多小聲,其他人是感覺不到他們在說話的,何況其他人也在說話。
“憑二哥過硬的技術唄,殺人就跟砍樹沒有區別。何況二哥有半圓鈍刀,攻防一念之間,除了你自己,沒有人看得出來。”木森說,他覺得是實事求是,可也難免夸大。
“不是,”馮冰搖搖頭,繼續說:“你不覺得我膽子特小嗎?”
“這確實是事實,每一個血靈山人都知道。我初進山的時候,您看殺雞都怕。可是我覺得你殺人不怕。雖然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木森說,其他兄弟聊得熱鬧,而木森也覺得自己和馮冰聊得熱鬧。
“不是不怕,我殺人的時候,腿都是軟的,每次都這樣。雖然你看不出來。”馮冰說,臉紅了,一直不肯承認的事情他承認了,而且是當著別人的面承認。
“那你怎么這么能殺人,還殺了這么多的人,二哥,聞所未聞啊!”木森說,雖然搞不懂,但是他并不太希望搞懂。
“因為我不想活了。”
“什么不想活了??”木森依然搞不懂,可是此時有點想搞懂了。
“因為不想活了,所以一直活著。”馮冰說,然后就閉嘴了,木森也沒有說話,不知道想在什么。
“每次我腳軟的時候,我就想,那我干嘛不死了算了,反正死定了。然后對方就死了。每次都這樣的。”馮冰繼續說。
“哦,”木森并不太理解這話,但是記住了。
“木森,這話千萬不要對其他的人說,尤其是森狼,萬萬不可跟他說。最好,什么人都別說,至少在我死之前。”馮冰說,“大哥不許說的。”
“為什么??”
“好了,聊聊別的吧,不聊這個了。無聊得很!”馮冰把手做成扇子狀扇風。可是此時的風,既不冷,也不熱。
血靈傳說(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