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多#和大家說說這位每天早晨跑9公里的徐伯伯,風雨無阻。
今天早上沒有遇到徐伯伯,他一定是已經跑完了。
徐伯伯的跑步時間又提早了,夏天了嘛,太陽起得更早了。上周遇到徐伯伯的時候,我剛過去,他已經跑完五圈了,只剩最后一圈。徐伯伯每天早上都跑六圈,后花園的大圈一圈有1.5公里左右,六圈就是9公里。我有點遺憾地說道,那你再跑一圈就結束啦?徐伯伯說,我陪你多跑兩圈。我開心地答到,嗯嗯,好!兩個人一起跑步,時間總過得快些,也會跑得輕松些,即使一邊跑一邊聊。徐伯伯也是這樣認為的。
見到徐伯伯跑步,是從去年決定每周一個晨跑開始。后花園跑步的人很多,但像徐伯伯一樣年紀的,很少。大多數他那個年紀的人都是散步,只有他跑步。而且他跑得挺專業的,速度不快不慢,很勻速。雖然見到過,但我們從來沒有交流過。
有時候遇見了,我會跟著他的步伐一起跑,不超過他,也不“掉隊”,直到他跑完從一條路口回家。有時候,他很跟在我后面,不超過我,也不“掉隊”,直到他跑完。“直到他跑完”,是因為一般徐伯伯都比我早跑,而我本身也還比他至少多一圈。徐伯伯跟在我后面的情況下,我自己心里會嘀咕:怎么老跟我后面啊。我想,大概我跟在徐伯伯后面的時候,他心里也這樣想過吧?偶爾也有跟一段就不跟了的情況。
我們最終開始真正的認識,也是由于這個原因,我跟著他后面跑。那次跟在徐伯伯后面的時候,他有一點提速了,但我依然保持距離,不緊不慢地跟著。終于跑到徐伯伯回家的小路口,他停下腳步后,突然給我說的句:你真厲害。徐伯伯突然的說話,我先是一驚,然后馬上應到:您才真的厲害呢!您跑完了?徐伯伯回答,是的。然后我笑著說道,那一次再見。徐伯伯也說,下次再見。
后來再見到徐伯伯,都是今年年后了。由于上次的簡單交流,這次直接就聊上了。見面第一句話便是:好久不見啊。
“以為你不跑步了。”徐伯伯說。他說后花園也看到好多跑步的,但后來就很少看見了,以為我也是那一類。
“我一直跑的,可能有時過來比較晚,沒有遇見您。也有時我去外面跑了。我也發現很多跑步的人,最近很少看到了,可能有的搬家了吧(想到我自己本身就會有隨時搬的可能),也有可能冬天比較冷,就沒跑了。”我回道。
然后,我們聊了聊過年。徐伯伯和子女都在上海,所以過年也沒有回老家江西了。“過年期間也堅持在跑步的,每天六圈,風雨無阻”。心里由衷地敬佩。問了一下徐伯伯跑步多久了,他說已經有幾十年啦,學生時代就開始了,工作后斷了,后來也是有點發福了,擔心出現中老年的三高問題,于是開始跑步。這一跑,就再也沒有停下來了。徐伯伯還自豪地說,“我從來都不進醫院的,也不吃什么藥。”
快七十歲的徐伯伯,看起來不過五十幾歲的年紀。瘦小結實的身體,加上專業的步伐,我差點就以為他是某個國家隊的了。徐伯伯還很自豪地和我說,他喜歡游泳,曾經還渡過海峽呢。徐伯伯不愿告訴我是哪個海峽,只說就一個小海峽,游了大概兩個小時吧。他說,去國外某地某地旅游,他也要跑步的。景點看頭也不大,他更喜歡跑步。
由于工作的原因,徐伯伯國內外大大小小很多地方都去過。現在退休了,就每天早上跑跑步,看看報和書,買菜做飯,接送孫子。他兒子也住一個小區,但不住一起,就是幫他兒子接送下孫子。“每天早上跑完步,回家洗個澡,真是神清氣爽啊!”
徐伯伯的妻子也跑步的。我說怎么沒有見你們一起呢?“她跑得比較晚,只跑三圈。喏,前面那個就是她。”順著徐伯伯手指去的方向,我一看,驚訝地說,“原來是她啊!我的確也每次過來都會看到她呢,原來你們是夫妻啊!”徐伯伯樂呵呵地說,是啊。后來遇到阿姨,我便打招呼,才發現阿姨更年輕。于是忍不住和徐伯伯說,阿姨好年輕啊。徐伯伯開心地說,也是跑步,跑步就這樣了。
后來每次遇到徐伯伯,我們都會一起跑步,一起聊天。有時候,我說我要跑15公里。徐伯伯便說,那我陪你一起跑吧!徐伯伯雖然長期跑步,但他又是獨特的一個——不熱衷馬拉松,甚至不跑馬拉松。只有一次,他想挑戰一下自己,在后花園跑20圈(也就是30公里),但是由于氣溫高(夏天),他又沒帶水,最終沒有跑完。
雖然沒有跑完,但徐伯伯一點也不遺憾。因為他知道什么更重要,比起跑步,生命更重要。不能因為一個跑步,而拿生命開玩笑。所以,有時候,我說我想多跑一點,徐伯伯會說,也別跑太多了,重在堅持。咦,這話好像在哪里聽過?——八戒先森常說的啊。道理我當然懂,只是,我也有我的理由,我也明白那個度。
上周和徐伯伯一起跑步時,他告訴我前不久,他們前面那棟樓的一個45歲左右的外企高管跳樓了。住6樓的他跑到11樓跳下來……公安也介入調查。具體原因并不知道,各種猜測少不了。這比較沉重的話題……人都是在某一個瞬間,某一點想不通了,就選擇了不一樣的結局。其實過了那個點,也許就不會那樣選擇的。逝者安息……不過更可氣的是,徐伯伯說,前不久春城有對夫妻吵架,一氣之下的妻子把他們的孩子從樓上扔了下去!孩子多么無辜,孩子母親冷靜下來后,又會多么悔?誰知道呢……這兩件事,讓那個早晨變得異常沉重……
認識徐伯伯,能一起跑一段路,這萍水相逢便是緣。我跑或不跑,徐伯伯都風雨無阻。也許我某天將離開這里,也再見不到徐伯伯,但這終究是一份緣。
每次跑完,分別時不忘說一句:下周末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