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從前慢
家具還沒置辦齊,就匆匆搬進新房,大眼瞪小眼了好些天。我說這家好像總缺點靈性,花也種了,魚也養了,皮兒還那么玩鬧,問題到底出在哪了?母親說:電視!聽了母親這一提醒,我便急急忙忙去了蘇寧,買了不大不小的電視,期待這靈性早點出來。可是電視畫面不斷的切換,那靈性的東西,卻還是不見蹤影。不由得,讓我回想起那些窮苦貧困的年代。
早些年的時候,電視可是個稀罕物,既是財富的象征,又是身份的象征。我們那條街,就薄家最早買電視,因為男主人在縣氮肥廠上班。在我們看來,那也算“國家的人”。加上晚上沒事可干,母親總是很早就抱著我、拉著姐姐,抹黑通過崎嶇的一百米街,輾轉到薄家看電視。看的什么現在早已沒有了印象,但只記得人在旅途和夕陽紅等主題曲。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月,這便是最奢侈的精神文化享受了。
一天,姐姐說眼睛疼,家里人急壞了,到處帶著去就醫。等從醫院回來的時候,我看到姐姐眼睛一圈蒙著紗布,像電視上演的一樣。我心想姐姐不會就這樣失明了吧!后來聽母親說,就是一次去看電視路上,也許是太黑,也許是其他什么原因,終歸是對眼睛有不少損傷。好在后來不久,姐姐眼睛的紗布還是取掉了,卻從此帶上了深度近視眼鏡。
我上小學以后,家里也買了電視機,是如意牌的黑白電視。父母每天都在地里干活,我到現在也沒想清那錢到底從哪里來的。有了電視,就多了不少樂趣。當年正流行西游記,每天下午放學后,附近的孩子都過來等著看電視。但父母常常沒有回來,我又沒帶鑰匙。鄰居小孩說,“你從門檻處爬進去,打開電視讓我們看唄”。我也就沒多想,三下五除二爬了進去,打開電視換到西游記的臺上。
說來那時也是傻,本可以就在屋子里看電視,可我還是從門檻鉆出來,和大家一塊擠在窗戶隔著窗棍看。到了精彩的地方,大家都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生怕錯過某個動作或人物,盯著等待劇情的深入。每當結束的時候,不約而同地唱起那首敢問路在何方,可以想象出是多么快樂了。就這樣,我們一起看過了機器貓、小龍人、變形金剛、圣斗士星矢等屬于我們那個年代的動畫片。到現在,那些畫面都還和那個如意牌電視連在一起。
到后來,鄰居家都慢慢有了電視。有的還給電視屏幕上貼上彩紙,說看到的就是彩色畫面,但我卻沒有見到那種彩色的樣子。盡管每家都有了電視,但我們卻還總是三五成群地去哪一家一塊看,好像只有那樣才會更加有意思一般。那些年代,電視頻道特別少,電視劇自然少之又少,少有的節目中沒有那么多商業氣息,沒有那么多迎合觀眾的東西,更多地是記錄百姓平實的生活。讓我們這些看不懂的孩子,也覺得格外的實在和耐看,還總是等著下一集劇情的變化,棗花的故事也就鐫刻在心里了。
要說這期間有一事一直“驚悚”著我。父親說鄰居親戚說,每天晚上關了電視,黑暗中總能看到一高一低兩個人,后來到我耳朵成了不光電視屏幕上有人,電視外面還有兩個人。自從知道這事后,我便惶惶不可終日,很少自己一個人看電視,晚上睡覺時也要蒙著被子,生怕被那兩個人“陷害”一樣。有時晚上做夢醒來,還會揭開被窩一個小縫,看到底有沒有人,真是荒誕之極。
如今,電視的品種越來越多,電視節目紛繁復雜,我卻從中再也找不到走心的東西了。有時我就在想,到底是精神文明沒趕上趟,還是內心世界不夠充盈,反正是有些說不清的東西在里面作怪。突然,我好懷念那些年一起看電視日子,一大群孩子趴在窗戶外面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畫面,已經深入植進我的血脈。
一個時代真的過去了,我卻很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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