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云璟醒的時候,陶暝問了陶離一路的情況,別的他都說得極清楚,唯獨(dú)問到他們是怎么回荒川的,陶離只知道是一個穿黑衣服的人把另一些穿黑衣服的人都?xì)⒘耍缓笠宦钒阉麄兯土嘶貋怼L贞月牭靡荒樸拢€以為陶離被嚇出了什么問題。
云璟醒了以后,說的和陶離基本差不多———他早就受傷暈了過去,看到的更少。那個穿夜行衣的人是誰,為什么要幫他們,云璟也不清楚。
不過,嬌龍當(dāng)時為什么放他們走,還有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黑衣人從哪里來的,云璟倒是不用想就知道。
“陶暝,嬌龍心思縝密手段歹毒,若她不死,只怕荒川早晚會被發(fā)現(xiàn)。”云璟這次親自領(lǐng)教了她的厲害,想來還有些心有余悸,他深深地為陶暝擔(dān)憂。
陶暝看著云璟憂心忡忡的樣子,剛要開口寬慰,卻聽他繼續(xù)說道:“過些日子,我想再去會會她。”
云璟雖然沒明說,陶暝還是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會會等于刺殺。
起初,云璟對嬌龍的印象頗為不錯,紅衣血變后,他心疼陶暝滅國滅族,將嬌龍視作敵人,但內(nèi)心深處還不自覺的留著一點(diǎn)對她心狠手辣的懷疑。直到這次,莫家村無辜被滅,他終于認(rèn)清了她。
“不。”陶暝聽云璟也開始主張報仇,眼里閃過一線驚訝,兩線失望,“云璟,我還是覺得這里面有問題,這么多年,我總覺得另有隱情。”
陶暝在西海境時,是軒帝和嬌龍愛情的見證者。他們兩個都是人中龍鳳,少年時就成為傳奇在各國流傳。兩個人都聽過彼此的大名,對對方既好奇又不服,希望有機(jī)會一決高下。
軒帝當(dāng)年喬裝潛入西海境,說是刺探軍情,為以后攻打大槐做準(zhǔn)備,實(shí)際上也是為了玩場貓捉老鼠的游戲,試試傳說中的嬌龍長公主有多厲害。
兩個人在西海境斗智斗勇,從一開始的敵對試探到相互佩服,再到彼此愛慕,陶暝見證了全過程。但這份愛一直隱隱約約籠罩著一層無法根除的猜忌暗影。
軒帝和嬌龍雖然都被對方深深吸引,可兩個人身份特殊,肩上都擔(dān)著一國興衰榮辱,對對方的感情不能不慎之又慎。他或她的愛是如自己般熾烈真誠,還是只是一場出色的權(quán)謀表演?這個問題,自始至終坎在兩人心里。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陶暝作為旁觀者,反而比軒帝更能看清嬌龍的感情。他早就看出嬌龍對軒帝的真摯,她是真的要嫁給他。
“我和阿離差點(diǎn)死在她手上,你還為她說話。”云璟蹙眉,語氣里竟然有了幾滴醋味。
“云璟,我說真的,這些年我越想越覺得皇兄大婚那夜有問題。”陶暝輕輕握住云璟的手,耐心道。
“殺了她,就什么問題都沒有了。”云璟聽陶暝還在為嬌龍辯解,愈發(fā)不滿,想抽回被握住的手。
陶暝握緊了他的手,不讓他離開,繼續(xù)說道:“關(guān)于那一夜,我還有很多地方?jīng)]想明白,也可能永遠(yuǎn)都想不明白了。無論怎樣,我都不希望再有人去報仇了。云璟,我想讓大家都忘了以前的事。”
說最后一句時,陶暝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拿不準(zhǔn)自己該不該做那件事,他緊緊盯著云璟,急切地想從云璟處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