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三分鐘。”一大早,沙加對來找他的穆說完這句話后,便不知所蹤。
穆一個人坐在處女宮的正廳,這種狀況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這一天陽光明媚,暖風拂面,處女宮屋頂上的大洞還沒有修好,一抬頭就能看見藍天白云。
有時真是搞不懂最接近神的男人在想什么。
他今天特意穿了正裝,不知道沙加在離開前有沒有注意到。
穆的右手在西褲口袋里來回摩挲著,那里面裝著一對戒指。說好了要在今天交給他的。
穆堅持要親手打造這對指環,他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細致的手藝活,卻是第一次嘗試做這種工藝品。之前他的手中只接觸過傷痕累累的圣衣,混合著戰士的鮮血和戰場的硝煙,承載著歷史的記憶。
能有機會用自己的雙手,制作一件只屬于他和沙加兩個人的東西,這令他心中滿溢著難以言喻的愛和幸福。
原本對于這些形式上的東西,兩人其實并不在意,戒指可以說是在機緣巧合下誕生的。
圣戰結束后的某一天,黃金圣斗士們被召集至教皇廳,討論十二宮的修繕事宜。會議持續到了深夜。
戰后的世界百廢待興,每個人都充滿了重建圣域的高漲熱情。有不少人提議,為了盡快完成修復工作,必要的時候可以通宵作業,吃住也可以都在施工現場解決。
在這樣的場合下,沙加的發言如同平地一聲驚雷。
“那可不行,我是已婚人士。”
會議室里突然出現了那種凌晨兩三點鐘的寂靜。
幾乎有一半的人正肆無忌憚地盯著沙加的左手無名指——另一半人則盯著穆的。
場面異常尷尬。
穆只好舉手示意:“其實是我的原因,在圣戰中損壞的大量圣衣亟需修理,戴著戒指會很不方便。我們已經說好了,等我的守宮月一結束,就開始籌備婚戒和蜜月旅行。”
有一句話叫做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眾人選擇了前者。
“喂別轉移話題!”“重點是結婚儀式吧!”
“已經進行過了。”
“什么?!”“怎么都沒人知道?”“你們是用光速結的婚嗎?”
“無可奉告。”
穆的回答滴水不漏,一部分人立刻會意,便識趣地不再追問。
也有的人仍然好奇心旺盛,不甘心地旁敲側擊。
于是穆在人群中氣定神閑,見招拆招,沙加則完全無視了周圍熱烈的八卦氣氛,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穆。
從剛才起就一反常態保持著沉默的米羅,這時終于開口,說出了圍觀者們的心聲。
“穆,你替人收拾爛攤子的能力真是越來越厲害,我看沙加感動得都快哭出來了。”
眾人想笑卻不敢笑,險些憋出內傷。
穆的神情和往常一樣鎮定自若,臉卻變的越來越紅。
“我和穆有事先走,不奉陪了。”沙加上前拉住穆的手,毫不猶豫地離開現場,留下身后突然爆發的掌聲和口哨聲。
離開教皇廳,兩人走在長長的石階上,彼此的手十指交扣。
沙加轉身看著穆的側臉:“你其實很容易臉紅。”
“只有這個我控制不了。”穆語氣淡定,似乎也沒有要掩飾的意思。
“那么就這么決定吧……戒指和旅行。”
穆停住腳步,凝視了沙加片刻。他們在星光下默契地相視一笑。
對于戒指的材質和式樣,穆琢磨了很久,后來還是選擇了最簡單的設計。
鉑金,沒有鑲嵌寶石,內側刻有兩人的名字。
穆想象著沙加坐在蓮座上冥想或是誦經時,左手無名指戴著那枚戒指的樣子,想象著沙加用那只戴著戒指的手,撫摸他的臉頰,解下他的發帶……
預想中的觸感并沒有變成現實,穆睜開眼睛,突然意識到約定的三分鐘已經快過去了。
穆出神地望著不遠處雕刻著蓮花的石門,他曾在那扇通往沙羅雙樹園的門前,度過了他一生中最漫長的三分鐘。
所幸的是,如今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等待,他對這重獲的時間和生命心存感激。
感受到熟悉的小宇宙如約而至,穆不由得微笑起來,將視線轉向前方。
那個他想要與之共度余生的人正向他走來。
沙加今天很難得的系上了領帶,他穿正裝的樣子也很迷人。
他的手里捧著兩個椰子,還有一袋堅果。隨后他們分享了這些新鮮水果和食物。
“你剛才去了哪里?”
“夏威夷。”沙加迎上穆的視線,目光誠摯,“你覺得我們去那里度蜜月怎么樣?”
穆的臉又不自覺地發熱起來,他攤開右手,掌心里躺著一枚戒指:“幫我戴上它。”
然后他掏出另一枚,套在了沙加的無名指上。
“去哪里都沒問題。”他微笑著握住沙加的手,兩人的指間閃爍著同樣的光芒,“在九月之前,我們有足夠長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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