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當(dāng)藝錦第五次撥打熟悉的號碼,還是一如既往的聽到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的時候,她知道,所有的挽留大概在想要離開的人面前都是癡纏。按下心頭的煩亂,放棄了無謂的掙扎,她想或許她和沈頤丞之間都需要冷靜一下。
明天還要辦工作交接,一堆的材料要準(zhǔn)備,藝錦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想自己被分手這件事。可是,遲遲無法進(jìn)入往日那種高效的的工作狀態(tài),思緒總是不自覺地飄出好遠(yuǎn)。
藝錦第一次見到沈頤丞是在新生迎新晚會上。作為一個大一新生,藝錦再怎么不愛熱鬧,也不愿意在舍友的再三鼓動下,說出不想去的話。所謂,盛情難卻,大概也適用在此吧。
舍友個個都是活潑外向的性子,剛剛進(jìn)活動大廳,就熱情地甜甜的和學(xué)長學(xué)姐的叫著,詢問著各式各樣的問題。藝錦向來性子淡,不愛這些人際交往,便隨意尋了一個兀自坐下,無聊的玩起了手機(jī)。直到晚會開始時,藝錦都沒再見到舍友的影子,心里便尋思著,要不要先回去,畢竟對這樣的活動,她委實興趣缺缺。
剛剛走到門口,一個男生就急沖沖的跑了進(jìn)來,好巧不巧的就這樣撞上了。本就個子不高的藝錦在這個目測身高有1米8多的人面前就更顯得嬌小了,簡直是以一副投懷送抱的姿態(tài)沖進(jìn)男生懷里。大概是誰都沒有料到會遭此變故,兩人都愣了,待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簡直就是迅速彈開。男生大概真有急事,匆忙說了一句:對不起。就又十萬火急的跑進(jìn)了活動大廳。本就是無心之失,藝錦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當(dāng)時的藝錦不知道,沈頤丞會那樣猝不及防的就闖進(jìn)了她的世界。
后來和沈頤丞在一起的時候,沈頤丞說,藝錦就是這樣撞進(jìn)了他的心里。
一個小小的插曲罷了,且沈頤丞高藝錦一屆,該是沒有什么什么交集的。誰曾想,那晚之后,沈頤丞就若有若無的打聽著藝錦。打聽到藝錦的信息之后,就有了后來那些莫名的偶遇。
食堂,圖書館,自習(xí)室,就連藝錦偶爾外出逛逛都能遇上沈頤丞。
一時流言四起,說大一經(jīng)管系的一個女生對沈?qū)W長冷面相對。沈?qū)W長是誰。S大風(fēng)云人物,定是這個女生欲擒故縱,故意想借此親近他,吸引他的注意。
起先藝錦并不為意,畢竟沒什么好解釋的,再者,一旦被冠上了某個名頭,定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誰知流言愈演愈烈,甚至有人當(dāng)面找藝錦難堪。眼看嚴(yán)重干擾到她的生活了,藝錦決定好好找這位沈?qū)W長聊聊。
有此打算后,藝錦在圖書館遇到沈頤丞的時候,順手塞給了他一張字條,約在校外的一家咖啡館。
沈頤丞見到藝錦的時候,藝錦正坐在位子上不知和誰講著電話,大概是說到什么高興得事,藝錦低眉淺笑的樣子,讓這個英俊的男子異常心動。
收拾好情緒推門進(jìn)去,藝錦見沈頤丞來了,掛了電話,詢問了要喝什么,兩人就沉默了。明明是有事要說,卻為何竟突然之間不知從何說起。氣氛頓時有些尷尬。沈頤丞卻在良久的沉默后開了口。
“小錦,我喜歡你,你要不要考慮下喜歡我?”
單刀直入,沒有那么多的花言巧語,倒是讓藝錦一時之間不懂如何回答。之前想的種種措辭,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看著眼前這個男子,藝錦突然想,或許,和他在一起也沒什么不好。思及此,藝錦剛打算開口,沈公子就沉不住氣了,又開口道,
“我知道這個太直接了,但請你不要拒絕我,小錦。我是很真摯的邀請你參加我以后的人生的。”
言至于此,初戀都還在的藝錦哪還承受得住,輕輕點(diǎn)了一下頭,算是同意了。大概是沒料到眼前的姑娘會如此簡單就答應(yīng)了,倒是讓沈頤丞愣住了。待他回過神來,好看的眉眼因為喜悅略微上揚(yáng),笑容似三月里的春風(fēng),藝錦才真的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子,是真的如眾人說的那般,俊朗異常。
后面具體說了些什么,聊了些什么,藝錦自己后來都想不起來了,只是覺得恍恍惚惚,似夢一場。
兩人正式在一起后,學(xué)校里的流言依舊是只多不少,什么沈?qū)W長只是玩玩,藝錦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藝錦很快就會被甩之類的云云,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可兩個當(dāng)事人卻好像什么都沒聽到似的,和所有普通的戀人一樣,約會,看電影,逛街,閑暇還會一起去圖書館看書,并不交流,各自看各自的書,一待就是一下午。兩人的相處模式就像是多年的夫妻,這是宿舍里的人對他們的評價。藝錦每次都是但笑不語,她心里是歡喜的,比起那些轟轟烈烈,愛的驚天動地,她更偏愛這種不動聲色,平平淡淡。
要說沈頤丞也不是那種木木的的人,他會偷偷買好藝錦想看的電影的電影票,然后裝作巧合帶藝錦去看;明明覺得送花和巧克力很庸俗,可還是會在情人節(jié)的時候送藝錦巧克力和玫瑰花;知道藝錦一向不吃早飯的壞毛病,每天都會買好早餐給她,看著她吃完才會滿意的走。好多小事,藝錦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沈頤丞的出現(xiàn),給她的生活究竟帶來了多大驚喜。
大概,所謂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就是如此,一向清冷慣了的藝錦,突然出現(xiàn)這樣一個對她好的人,許多細(xì)節(jié),她壓根就沒發(fā)現(xiàn)。在戀愛里過分的遲鈍,原是感情里的大忌,幸好沈頤丞夠有耐心。很久以后,藝錦才從一些人的口中斷斷續(xù)續(xù)的知道,沈頤丞究竟為她付出了多少,對她有多好。就拿學(xué)校里那些流言來說,可能藝錦覺得,那些流言的漸漸消散是因為時間的沉淀,也因為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一切便不攻自破,久而久之,大家也沒了興趣。可她不知道的是,每次沈頤丞聽到這些中傷她的話時候,都會毫不猶豫的厲聲指責(zé)那些人,因這層原因,那些流言才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漸漸消散。本是那種不輕易喜形于色的人,卻每每遇到有關(guān)于藝錦的事就會變得不冷靜。沈頤丞的朋友們每次都會打趣道:我們的高嶺之花,這是折在藝大小姐的手里了,難得呀。
兩個人在一起也不是沒有紅臉的時候,鬧得最兇的大概就是那次沈頤丞大四實習(xí)的時候。憑著優(yōu)異的成績,卓越的能力,早早地沈頤丞就被一家國際大公司相中,但是這家公司要求沈頤丞必須去本部實習(xí)一陣子,實習(xí)期滿,可以考慮安排他回S市的分公司。兩人都是理智的人,暫時的異地戀也不是撐不下去,有了藝錦的支持,沈頤丞毅然決然的應(yīng)允了這件事。
起初,沈頤丞還會時不時的趁著短暫的假期回S大看看藝錦,后面隨著工作越來越深入,沈頤丞越來越忙,兩人打電話的時間都少了。等到沈頤丞實習(xí)的第二月的時候,我們的藝錦姑娘總算意識到,自己真的很久沒有見到親愛的沈先生了,且每次都是沈先生主動,也是時候表表自己的真心了,當(dāng)下定了飛H市的機(jī)票,招呼都沒打,想著要給沈先生一個驚喜。
誰曾想,驚喜沒有倒是受到了驚嚇。當(dāng)風(fēng)塵仆仆的藝錦提著小行李箱和一大堆菜站在沈先生公寓的門前,按下門鈴,當(dāng)下看見沈先生打著石膏的手,瞬間無法淡定了。大概是沒料到藝錦會突然來到,沈頤丞也是愣住了,都忘記讓藝錦進(jìn)門了。
進(jìn)門后,藝錦都還未坐下,就詢問了傷情,語氣里滿是焦急,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沈頤丞心疼的不行,巴不得拆了繃帶,告訴藝錦自己好了。
原來是那天從公司回來,遇到一個醉鬼開車,發(fā)生了一個小型車禍,沈頤丞的左手光榮的負(fù)傷了,害怕藝錦擔(dān)心,所以每次聯(lián)系的時候,沈頤丞都不曾對她提及。
了解了來龍去脈的藝錦真的是又心疼又氣惱,對沈頤丞的示好視若無睹,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做起了飯。向來了解藝錦的沈頤丞知道此時絕對不是和藝錦道歉的好時機(jī),弄不好,還會適得其反,只得無奈的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藝錦忙來忙去。暖黃的燈光下,女子隨意的扎著一個松松垮垮的馬尾,綁著圍裙,熟練地洗菜,切菜,炒菜,沈頤丞突然覺得,自己這一生真的非她不可了。
因藝錦還生著氣,一頓飯吃得有些沉默。飯后沈頤丞想洗碗,剛動手收拾,就被藝錦一記眼神給阻止了。仍舊是漫長的沉默,待一切都收拾好,兩人躺在床上,沈頤丞靠過去摟住藝錦,本想掙扎的藝錦顧及他的傷,放棄了。沈頤丞借此機(jī)會,像個委屈的孩子對藝錦說:“小錦,別惱了,我錯了。下次我絕對事事和你報備,什么都不瞞你了。”
藝錦語氣甕甕,輕聲道:“沈頤丞,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你什么嗎?就是你遇到什么事都不想讓我和你一起面對,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這種每次遇到困難或者不好的事你都把我排除在外,讓我覺得你始終沒有把我當(dāng)做最親密的人。這么說,你可能會覺得我不可理喻,矯情。可是沈頤丞,我希望我自己是能夠和你比肩而立的人,不是只能和你分享喜悅,無法共苦的人。”
沈頤丞知道這個看似堅強(qiáng),實則內(nèi)心柔軟的不像話的姑娘哭了。摟著她的手,更緊了。千言萬語,只剩下無力的三個字;“對不起。”
那晚之后,藝錦仍舊不怎么和沈頤丞說話,因為她知道,這次要是不和沈頤丞說明白,他以后還是會這樣,可她最不愿的就是做愛情里那個被過度保護(hù)的女子。然而沈頤丞也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忙,幾次示好都沒什么成效,分身無術(shù)的他,決定盡快處理好工作,然后好好哄哄這個鬧別扭的小女友。
還好大三并沒有什么課程,有舍友幫忙掩護(hù),藝錦在H市待了小半個月,等沈頤丞好的差不多了,私下一個人訂了機(jī)票,走的那天,僅僅只是在登機(jī)前給沈頤丞發(fā)了一條微信,回了S市。
還在上班的沈頤丞收到這條微信,慌到不行,當(dāng)下?lián)芰穗娫挘牭降膮s是提示關(guān)機(jī)。想著給藝錦發(fā)條微信,讓她下飛機(jī)后給他打個電話,剛剛打開對話框,嚴(yán)璐就過來和他說李經(jīng)理讓他過去開會,放下手機(jī),匆忙拿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開會資料,沈頤丞就走了。
嚴(yán)璐自打見到沈頤丞的第一眼起,就對他各種示好,明知他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還是不肯死心,一直糾纏著他。沈頤丞不是沒有明確的拒絕她,可人家姑娘就是不愿意放手。眼尖的她看見沈頤丞的手機(jī)沒帶,屏幕還亮著,就拿起他的手機(jī),看見微信對話框上顯示著“夫人”二字,那條微信還在,心下想,看來這沈頤丞對這位正牌女友也沒多好,都來找他了,也沒見抽時間陪她,甚至如今都回去了,也沒送她上機(jī)。想到這,她打開鍵盤,打了一條,我們分手吧。等消息發(fā)送成功,又將這條消息刪除了。做完這一系列事情,又把手機(jī)放回原位,窈窈窕窕的走了。
公司最近正在談一筆很大業(yè)務(wù),沈頤丞又是這筆業(yè)務(wù)的負(fù)責(zé)人,這會一開就是一下午,等結(jié)束的時候,他才驚覺手機(jī)一直沒帶。回到辦公室,立馬撥了電話,想詢問藝錦是否安全回到S市,可是電話一直無人接聽。無奈之下,撥通了她舍友的電話,舍友告知他藝錦已經(jīng)回來過了,不過有事出去了,現(xiàn)在還沒回來。掛了電話,沈頤丞打開微信,迅速打了一條:小錦,看見給我回個電話吧。我很擔(dān)心你。按下發(fā)送鍵,發(fā)現(xiàn)微信竟提示你已不是對方的好友,心頓時涼了半顆。
自己的小女友一直都很倔,有些過分的的執(zhí)拗,他不是不是不知道。只是這次兩個人也算不得有多大的矛盾,他也極力示好了,不曾想,她竟會這般決絕,一點(diǎn)回旋的余地都沒有。近來為了盡快完成手上的工作,沈頤丞忙的不可開交,明明可以慢慢完成的,被他活生生壓成一周就可以搞定,已經(jīng)累到有些筋疲力盡的沈頤丞,覺得藝錦這次真的有些不可理喻了。
無力地放下了手機(jī),想想讓她自己冷靜一下也好,畢竟以他對藝錦的了解,這個時候,只有她自己想通,這一切才能真的過去。況且,自己的小女友還是很通情達(dá)理的,這次估計是自己鉆了牛角尖,等她想明白,他再服個軟,撒個嬌,她肯定就不忍心再生他的氣了。想到這些,沈頤丞按下內(nèi)心的煩亂,想到藝錦生悶氣的可愛樣子,嘴角微微上揚(yáng)。
剛下飛機(jī),藝錦就立馬開了機(jī)。一個人在飛機(jī)上想了許久,很多事情都想透了。大概也是因為又要分離吧,那種不舍漸漸沖淡了她那本就微弱的別扭情緒。在飛機(jī)上,能想起的也只是兩人甜蜜的過往,心下柔軟的不像話。不愿再和沈頤丞生氣,所有的問題,矛盾好似從來不曾有過,恨不得立馬飛回去,告訴他自己不生他氣了。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一切也只能是想想罷了。
剛開機(jī),未接來電就顯示著一個熟悉的昵稱,輕點(diǎn)開屏幕,正要回?fù)埽匠康碾娫捑蛠砹耍屗s快上微信,輔導(dǎo)員正在微信群里找她呢。登陸了微信,回了輔導(dǎo)員,便看見消息界面上和沈頤丞的那個框里有一行字:我們分手吧。似是難以置信,艱難點(diǎn)開,猶如晴天霹靂。
兩人在一起也快三年了,不曾想“分手”二字他竟會如此輕易就說出了口。這次她的脾氣是有些鬧過了頭,但也是因為他隱瞞她在先,而今,倒成全了他或許早就想放手的心。越想越覺得心寒,不是不了解他,可以他后來對她的態(tài)度,藝錦不得不相信,這個男人或許真的厭惡了她。
一狠心,點(diǎn)開了刪除好友的那個界面,看著“沈先生”三個字,藝錦只覺得心里一片荒蕪。在按下刪除那一刻,眼淚再也克制不住,人來人往的機(jī)場,藝錦第一次不顧形象的哭了。
一想要強(qiáng)的她,縱然再難過,也迅速整理了心情。回到學(xué)校的時候,她還是那個不茍言笑的姑娘。給舍友分了自己帶的特產(chǎn),簡單的回了幾個問題,他隨意的找了一個借口便離開宿舍了。實在不愿意在人前軟弱,她就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傷的再重,也只想躲起來獨(dú)自舔舐傷口。
沒有誰離了誰生活就過不下去,轉(zhuǎn)眼間,藝錦已經(jīng)一周沒和沈頤丞聯(lián)系了。舍友也會好奇的問:你家沈先生最近怎么不和你煲電話粥了?藝錦只是說他忙,并不想多做解釋。一旦開口說他們分手了,肯定免不了又要被“三堂會審”。況且,現(xiàn)在的她,真的還做不到笑著提起這件事。
沈頤丞這一周過得也是焦頭爛額,因為數(shù)據(jù)分析的人員粗心,導(dǎo)致整個項目出現(xiàn)了極大的失誤,總監(jiān)已經(jīng)不止一次找他談話了。一面要應(yīng)付總監(jiān)的催促,一面還要安撫相關(guān)人員的情緒,沈頤丞真的有些力不從心了。連日的加班,一向愛整潔的他,也顯得有些頹唐。等事情總算處理的差不多了。他才驚覺,自己的小女友已經(jīng)一周沒有和自己聯(lián)系了,微信被刪除,打的電話和發(fā)的短信也都石沉大海,剛剛因為項目有驚無險的拿下的喜悅,瞬間消散。
本來晚上安排和這次的項目組一起慶功,現(xiàn)在也無心了。交代了秘書晚上聚餐的所有費(fèi)用他來出,便匆匆趕往機(jī)場。
再次見到沈頤丞的時候,藝錦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明明也才一周而已,如今倒是有點(diǎn)故人的味道了。想到這,藝錦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了。
沈頤丞看見藝錦,疾步上前伸手就要抱住他,藝錦卻迅速退了幾步,他的姿勢就那樣尷尬的僵在了原地。察覺到藝有得過分疏離,沈頤丞有點(diǎn)手足無措了。剛要開口,藝錦就先出了聲:
“學(xué)長,有事嗎?”
“有事嗎?”這么久沒見了,也不和他聯(lián)系,見面竟然只有這句,還有,什么鬼學(xué)長,誰要當(dāng)他的學(xué)長。
“小錦,我.......”
“換個地方說吧。”不等沈頤丞講完,藝錦就再次開了口。這個真的不是談話的好地方,而且,他看起來好憔悴,瘦了好多。這是怎么了,這不像他。縱然之前對他如何的恨,可是見到他的那一刻,藝錦還是覺得自己放不下。思及此,她嘲弄的勾了勾嘴角,果然很不爭氣呀。
沈頤丞輕車熟路的帶她去了一家他們常去的餐廳,點(diǎn)了許多她愛吃的菜。這才開口,“小錦,還生氣我氣呢?不要?dú)饬耍抑溃@次是我不好,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你就原諒我,好嗎?”熟悉的語氣,溫柔的腔調(diào),藝錦差點(diǎn)就原諒他了。
“沈?qū)W長,好聚好散吧。”藝錦內(nèi)心百味雜陳,可還是說出了這話。
聽到這句話,沈頤丞真的是云里霧里了。“沈?qū)W長?學(xué)長?TMD 誰是你學(xué)長?還有好聚好散什么意思?”連日來的加班,加上幾個小時的飛機(jī),他有些筋疲力盡了,再加上藝錦的刻意冷淡,他再也壓不住心里的煩躁,聲調(diào)不自己覺得就拔高了,甚至粗話都出來了。
大概是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yīng),藝錦有些愣住了。許是是覺得這樣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兩個人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一頓飯就在各懷心事下吃完了。
飯后,沈頤丞堅持要送藝錦回去。還是長久的沉默,最后,藝錦打破了僵局。有的事,終歸是要說明白的。再拖也不過是互相傷害罷了。
“沈頤丞。”這次見面,藝錦第一次開口直呼他的名字,沈頤丞有些驚訝,可是心里還是很雀躍的。只是他沒料到,接下來的話,會讓他如墮冰窖。
“分手時你提的,我也算是默認(rèn)了。只是如今你般姿態(tài),又是何意?我不認(rèn)為你對我是舊情難忘。既然都到這一步了,就讓我們相忘于江湖吧。”
“等等,什么分手?我什么時候說過了。還有,舊情難忘?我們又是什么時候成了舊情了?相忘于江湖?小錦,你是最近電視劇看多了吧。我告訴你,分手,不可能。誰說的誰是孫子。”幾乎是吼著說出這些話,縱是往日風(fēng)度修養(yǎng)再好,聽了藝錦那番話,到底是克制不住怒氣。不就是吵了個架,怎么就分手了?
“你......”藝錦剛要接話,沈頤丞就欺身而上,狠狠地吻上了她,懲罰性的吻。兩人在一起這么久,不是沒有接過吻,只是,今晚的沈頤丞有點(diǎn)不一樣,幾乎是咬著她的唇。一吻終止,一藝錦覺得,沈頤丞真的瘋了。這人來人往的,雖說對于現(xiàn)在這個社會司空見慣了,可真的很難為情。
察覺到自己的小女友害羞了,牽了她的手,就往學(xué)校的方向繼續(xù)走去。
“小錦,我不知道你說的分手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是真的沒有說過。之前瞞你是我的不對。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為我擔(dān)心。如果你不喜歡這樣,以后我改。你去找我的那半個月,我原先想盡快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好好陪你的,誰知你竟然不告而別。而公司項目又臨時出了問題,我才這么晚來找你的。”
“我......”藝錦剛要開口,沈頤丞卻不給她機(jī)會,兀自說了下去。
“我沈頤丞既然和你在一起,就沒想過分開。我像是那么不負(fù)責(zé)任的人嗎?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明天我再來找你。還有,不準(zhǔn)再叫我學(xué)長了,不然我就親你。回去吧,早點(diǎn)休息。”
說完,寵溺的摸了摸藝錦的頭,藝錦就這樣被三言兩句哄回了宿舍。看著女友呆呆的樣子,沈頤丞露出了這么久以來最燦爛的笑容。
那天之后,所有的問題都好像找到了突破口,迎刃而解。兩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溫。沈頤丞依舊忙著他的工作,藝錦還會時不時過去看他。就這樣平靜的渡過了他們的大學(xué)時光。
藝錦畢業(yè)的時候,沈頤丞也申請了回S市。起初,兩個人假期的時候還會膩在一起,可是漸漸得,沈頤丞越來越忙,藝錦也頻繁地出差。明明生活在一起,但是相處的時光還不如當(dāng)初分隔兩地的時候來的多。畢業(yè)后半年,一天晚上躺在床上,沈頤丞對藝錦說:“小錦,把工作辭掉吧。我養(yǎng)你。”本該是大多數(shù)女生都求之不得的事,可是,藝錦聽來,卻異常的刺耳。那天晚上,藝錦沒有回答沈頤丞。而沈頤丞在沒有得到的回應(yīng)的情況下,第一次沒有抱著藝錦睡覺。兩個人背對著背,中間的的空出一大塊,好似一道永遠(yuǎn)無法跨過的溝壑。
究竟是沈頤丞變了,還是自己變了。
明明大四實習(xí)的時候,每當(dāng)自己遇到上司的刁難,同事的排擠,工作累到想吐,給沈頤丞打電話哭訴撐不下去的時候,他都會鼓勵自己,并且對自己說:“這都是必須經(jīng)歷的。小錦,你雖然有我,但是,我想,你更渴望自己的成長。你定然不喜歡活在我的庇護(hù)之下。所以,挺住,勇敢一點(diǎn),你還有我陪你。”當(dāng)時的話,還在耳邊,如今,卻也是他讓她放棄。已經(jīng)選擇了,習(xí)慣了在外面受盡風(fēng)雨,回家仍有你寬大肩膀依靠的生活,你怎么忍心讓我折斷翅膀,過那種家庭主婦般的生活?沈頤丞,你如何忍心?
不歡而散的的談話讓二人冷戰(zhàn)了一周。倒不是有多生氣,只是藝錦覺得,這是原則問題,她本來就并非那種倚仗男人生活的女子,這點(diǎn),沈頤丞該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再加上藝錦的性子極倔,先打破這僵局,完全不可能。最后,先妥協(xié)的還是沈頤丞。那天,沈頤丞早早下了班,做了一大桌藝錦愛吃的。兩人一周來,每天回來都是各吃各的,只是都默契的選擇回家自己做。起先,藝錦做飯的時候總會多做沈頤丞的,可沈頤丞總是視若無睹,寧愿吃泡面也不愿意吃藝錦做的。兩次后,藝錦也便只做一個人的。這晚飯桌上,沈頤丞開了口。
“小錦,我知道那天可能是我表達(dá)得不對,讓你生氣了。其實,我是想和你說,公司決定派我去總部,擔(dān)任執(zhí)行總監(jiān)。這樣一來,我們避免不了又要兩地分居,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去。”
沈頤丞的這番話,讓藝錦有些措手不及。撇開所有不說,二人也在一起這么多年了,確實事關(guān)未來的都需擺上臺面來考慮。沈頤丞將她考慮在未來里,的確讓她心里很暖。可是,她很喜歡眼下的這份工作,是斷不愿去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畢竟,變數(shù)太大。何況,現(xiàn)在的這份工作,她是努力了好久才得到的,其中多少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剛剛穩(wěn)定下來,就要放棄,她是真的有點(diǎn)委屈。
“頤丞,我......”
“小錦,我知道這么做有些自私了。可我希望你認(rèn)真考慮下。”大概是料到藝錦會拒絕,沈頤丞不等她說完,就徑自說到。
直到晚飯結(jié)束,二人都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晚飯后,收拾完畢,二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電視,藝錦開了口。
“頤丞,我不想辭職,真的。我們可以暫時異地戀呀。之前不也有過嗎?而且,我們可以和以前一樣,假期的時候,相互去看對方。這不影響我們的感情的。”
“藝錦,我們不小了,也要考慮結(jié)婚以后不是嗎?再說,我們都那么忙,有時候我都懷疑我們是不是共處一室了。這些都沒有什么。我知道,這是我們兩的家,再晚再忙,家里都會有一個人在等我。可異地之后呢?我們見面的時間,是不是可以改為半年?一年?藝錦,你哪來的自信,我們不會比現(xiàn)在更忙碌?”沈頤丞有些生氣,直呼藝錦的名字。
聽著沈頤丞有些慍怒的話,藝錦沉默了。兩人再次陷入冷戰(zhàn)。沈頤丞越來越忙,最長的時候,藝錦一周都沒有和沈頤丞打過照面。一個月后,沈頤丞收拾了行李,去了總部。藝錦下班后,回到家,發(fā)現(xiàn)沈頤丞出差時常用的拉桿箱不見了,才驚覺他走了。連聲招呼都沒和她打,看來,是鐵了心要和她撇清關(guān)系了。有些慌亂的拿起手機(jī),撥了那個熟記于心的號碼,卻只有那個冰冷機(jī)械的聲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嘗試了幾次,她無助的放下了手機(jī)。原來,一個人執(zhí)意要走,當(dāng)真是留不住的。
I am sorry ,
sorry for the things i said
I am sorry
sorry for the things i did
and i 'm sorry that i ever let you go
......
思緒被手機(jī)鈴聲打斷,她立馬拿起手機(jī),以為是沈頤丞,然而卻是經(jīng)理打來交代她離職需要交接好的一些事宜。掛了經(jīng)理的電話,藝錦突然覺得,少了沈頤丞的房間,空的不像話。那些往昔的點(diǎn)滴,時刻在侵蝕著她。兩人在一起這么多年,除了那次分開,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沈頤丞會棄她而去。可當(dāng)這一切真的發(fā)生了,她卻什么都做不了。想到這兒,她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看來已經(jīng)無心再繼續(xù)工作,藝錦索性就放下手頭的材料。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個熱靜靜的站在窗前。看著燈火闌珊的城市,再也無法抑制內(nèi)心的痛。對于沈頤丞,她不是沒有想過不顧一切的和他走,畢竟在一起這么久,每一次都是沈頤丞遷就她。這段時間他也很掙扎,好幾次,她都想和沈頤丞說:“頤丞,我跟你走。”可是沈頤丞對她太冷漠了,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jī)會。雖然萬般不舍,雖然對于沈頤丞對他的態(tài)度有點(diǎn)生氣,可是藝錦還是向公司遞了辭呈。明天就是去辦交接的最后一些事宜。她原本打算給沈頤丞一個驚喜,倒又讓沈頤丞提前給她一個驚喜了。
一夜無眠,沈頤丞也沒有給她回過電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去了公司,辦完交接。藝錦幾乎想都沒想就打了車去機(jī)場。她的沈先生偶爾傲嬌一下,那她便哄哄這個“巨型”嬰兒也無妨。在飛機(jī)上,藝錦這樣想著,不自覺的笑了。
下了飛機(jī),幾乎是在開機(jī)的同時,沈頤丞的電話就來了,不等藝錦開口,沈頤丞就說:“沈太太,午飯一起吃飯吧。老地方。兩個小時后,我去接你怎么樣?。”
又是沈頤丞先低頭,和每次一樣。只要是兩人鬧脾氣,一定是沈頤丞先哄她。聽到這句話,藝錦失語了。見藝錦遲遲未回應(yīng),沈頤丞以為她還在生氣,又接著說:
“沈太太,還在我生我的氣呀。別氣了好不好。我投降。我拒絕了公司的調(diào)任。因為我的沈太太很愛她的工作,我又舍不得沈太太,就只能陪沈太太留在S市了。”
明明是調(diào)笑的語氣,藝錦卻是濕了眼眶,好半晌才糯糯的說到:“怎么辦,沈先生,我現(xiàn)在在H市的機(jī)場。午飯可能無法一起吃了。我覺得,晚飯一起吃也不錯,你覺得呢?”
“沈太太,你在哪個位置?我來找你,我們一起回家。”
其實,那天知道藝錦的態(tài)度后,沈頤丞就拒絕了公司的調(diào)任。因為藝錦的沉默,他也需要給公司一個交代。公司最后決定給他升職,讓他全權(quán)負(fù)責(zé)S市分公司這邊所有的事。交接等各項事宜讓他越發(fā)忙碌,每次他回去藝錦都睡著了,早上走的時候,藝錦又還沒醒,這件事就一直沒來得及和她說。這兩天他也只是代表分公司來總部開會。今天就要回去了,誰知道藝錦竟陰差陽錯的以為他走了。
不管如何,還好沒有錯過你,還好我們足夠愛對方。
H市的機(jī)場,藝錦抱著沈頤丞哭的梨花帶雨,還一邊吐字不清的說著:
“沈頤丞,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笨。為什么你就不能自私一點(diǎn)呢?”
作者是一個很愛碼字,卻又碼字很慢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