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曉和麗娜還有另外兩個好友約好周末一起去動物園。
動物園遠離鬧市,在僻靜的山區。
這一天,天氣不是很好,雨水剛剛洗過大山,水珠還掛在樹梢,濃濃的濕氣彌漫在山間,似霧又不像霧,吹不散也撥不開,車窗上倒是有一層薄薄的白霧。
通往動物園的大巴車就在眼前這條濕漉漉的山路上跑著,乘客們都睡著了,包括春曉的朋友還有她的兩只貓,貓縮在她懷里,麗娜靠在她肩上。
整個車上只有司機和春曉還醒著,司機是不能睡,春曉倒是說不出來為什么,就是覺得這一刻像是穿越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萬物靜止,唯獨她自己和這輛車是流動的。
不開心的事有那么多,說不出來的苦惱也不少,面對遼闊的自然,在這綠意盎然的深山里,春曉和她的萬千思緒都顯得小之又小,微不足道。
明日如何是明日之事,今日暫且過去再說罷。
2°
春曉有點后悔帶著懷里的兩只貓,況且帶兩只貓去動物園又算是怎么回事!
麗娜說她腦子有毛病,平時上班把貓放在家里不也沒丟嗎?為什么偏偏這一次要帶出來。
當下春曉沒時間來想為什么了,她最擔心的問題是——動物園能不能帶寵物。
傻貓倒是睡得很甜,它們什么都不用擔心。
司機突然停了車,還有一半的人在昏睡,醒來的一半也是迷迷糊糊地聽他說。
“這里是一個植物園,里面可以采藥,有沒有人要下車的?要下的趕緊下。”春曉聽罷,趕緊搖醒身旁的麗娜,一個胳膊攙著她,一個胳膊摟著兩只貓,匆匆忙忙地跑下車。
另外兩個坐在第一排的朋友見狀,急忙告訴春曉動物園還沒到。
“我知道,我知道,我先找個地方把貓安頓好,一會兒坐下一趟車來找你們。”沒等春曉把話說完,司機就踩著油門跑了。
車子一轉彎就不見了,從車窗里探出來的兩顆腦袋縮了回去,春曉也停止了揮手。
麗娜站在一旁,一臉不滿的看著春曉和春曉的貓。
“干嘛要在這個破地方下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麗娜止不住抱怨。
春曉沒理她,遞給她一只貓,說:“走吧。”
越走涼意越深,按理說晚春不應該是這個溫度,到底是山里,又下過雨。
麗娜跟上來和春曉并肩行走,手臂與手臂之間的緊貼傳來了一點溫度。
春曉啊,明明揣了一肚子的心事想說給麗娜聽,可這個時候又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該怎么辦呢?前一天晚上還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傷傷心心的哭了一場,今天再想想也就那么回事,不值一提。
“千萬不要在深夜思前想后,所有的悲傷和負面情緒都會被不斷的放大。”麗娜早就跟春曉說過了。
3°
春曉和麗娜畢業后的第一個春天,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的走著。
鞋底踩上坑坑洼洼的石階,淺淺的積水伴隨著滋滋滋的聲音輕輕濺起,樹林里滿是植物的香氣,小松鼠們跳過的枝丫下方,水珠大粒大粒往下掉,像兒時雨后的惡作劇那般,落進春曉的頸窩里,她接連打了幾個噴嚏,貓腰往前跑了幾步。相比之下麗娜倒是淡定許多,她把懷里的貓舉到頭頂,面無表情的走向春曉,春曉忍不住哈哈大笑。
麗娜咬牙切齒地說:“真想把你的破貓扔山里當野貓!”說完又扯過春曉的衣角給貓咪胡亂擦了一通,擦完又繼續走著,麗娜嘴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真的有植物園,春曉見了眼前這番景象,心想應該叫野生植物園才對。
一所破茅草屋門前有一片被籬笆圈起來的草地,看起來更像是被野草侵占了的荒地。地里有幾個戴著草帽穿著雨靴彎著腰扯草的人,應該是扯的司機口中的草藥吧。草屋門前亮著暖黃色的燈光,麗娜終于露出了笑臉,春曉也很開心,貓咪總算是有著落了,倆人的步子突然變得輕快起來。
接待春曉和麗娜的是一個男人,剃著寸頭穿著布衣,目光溫和有力,他看著春曉說:“進來吧。”春曉楞了半分鐘才回過神來,她剛才是怎么了?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么,麗娜推她進了屋,仍然神情恍惚,心里很空,又像是忽然被填滿了。
春曉環顧了一下四周,屋子布置的很簡單,墻上掛了幾盞暖光燈,堂屋左側貼墻擺了一排木柜,中間放了兩張矮桌,其中一張坐了四個男人在聊天,他們沖春曉和麗娜微笑示意,并沒有結束聊天的打算。先前招呼春曉的男人進了右側的臥室。麗娜盯著正門前方做坐說話的那個光頭男人看,先是蹙眉,接著恍然大悟一般湊到春曉耳邊對她說:“我在酒吧見過那個男人,當時是個黃毛怪,在吧臺撩妹,現在又剃成禿子,在這里裝和尚,真他媽惡心。”
春曉正想勸麗娜別惹是生非,還沒張口那個布衣寸頭男又朝春曉走了過來,春曉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懷里的貓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聊天的人也一下子安靜下來。
“那個……”
“先把感冒藥吃了。”
倆人異口同聲,不過春曉面前這個男人并沒有讓春曉接著把話說完,他先是遞給春曉幾粒藥,然后接過春曉抱著的貓,另一只手又遞給春曉一個杯水。麗娜站在一旁看著春曉像傻子一樣端著水杯,那個光頭男人又接著跟其他人聊天。
“我想暫時把貓放在你這里一會兒,等我去完動物園就回來拿,可以嗎?”
“放心去吧,貓就放在左邊的偏棚里就行,我會幫你看的。”男人把貓還給春曉,又順勢把她喝完水的水杯接了過來。
“送你一個洋蔥吧!”男人說道。春曉滿臉錯愕地看著他,他只是笑笑,目光仍然溫暖有力。這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春曉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感冒了?為什么又要送洋蔥給她?
春曉把貓放進偏棚的小院里,小貓一落地就開始瘋跑,它們也算是第一次接觸原本生活以外的圈子,好奇和興奮自然免不了,小動物都如此渴望新環境,何況是人啊。
春曉看了看近處滴水的房檐,遠處戴著草帽采藥的人們,跟屋子里的人們告別,走出院子的時候她在想——這個春天的雨水要什么時候才會停呢?
4°
后來春曉無論如何也回想不起此次動物園之行的詳情。
她只記得她和麗娜回程時在植物園的路口下了車,她們碰到了上午見到的那個光頭男人,這一次他戴上了他黃色的假發,麗娜自然沒有忍住,直接丟下春曉上前去找他理論。春曉不明白麗娜為何非要和他理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想快點回到哪所草屋,想看到那盞暖黃色的燈。
可當春曉再次踏進那個房子的時候,屋子里換了一幫人在聊天,她的貓沖她叫,唯獨沒有那個送她洋蔥的男人。春曉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知該走還是留,直到一句“他去上廁所了”傳到她耳朵里,春曉才覺得自己的心又被填滿了,上一次是見到這個男人第一眼的時候。
寫在后面的話
也許你早就發現了這個故事不管是情節還是人物背景都毫無邏輯可言。
一方面是因為我表達能力有限,另一方面是因為這個故事的主線是我前段時間做的一個夢,這個夢本身就毫無邏輯而言。
斷斷續續地寫了一段時間,夢里的細節卻一直沒有忘記,故事的結尾也是夢的結尾,我還清晰的記得從這個夢里醒來的感覺——輕松有又美好。
春曉期待的愛情大概也是這樣吧,那個人出現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輕松有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