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童年的味道

多多小朋友此時此刻正在吃她的第一個六一兒童節(jié)蛋糕。而她的爸爸正在辦公室加班,吃著泡面。

不知道多多此時此刻對蛋糕的味道是如何認(rèn)識的,或許只能用好吃來形容。但可能對于她來說,是否能夠認(rèn)識到這一種味道,以及這種味道在她未來的日子里,等到她長大,是否依然會記得這種味道。

然而此時的我,吃著泡面,卻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吃泡面的事情。

農(nóng)村的孩子對于新鮮的事情總是記得特別清楚,小的時候記掛在口邊的永遠(yuǎn)是叮囑要出門上縣城的父母記得回來給自己買好吃的,帶好吃的。我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吃的,因為對于我們來說,八零年代農(nóng)村物質(zhì)雖然不那么捉襟見肘,但對于不太富裕的家庭來說,溫飽以外的東西就成為了一種奢侈品。

就在那么一個六一兒童節(jié),我的父親也給我?guī)Щ貋砹撕贸缘模蛟S他沒有意識作為兒童節(jié)的禮物,但對于我來說,第一次吃到方便面,那種味道,自然是此生也難忘記的。

你無法形容那種味道在你腦海里留下什么樣的符號,以至于我現(xiàn)在深深懷疑這些各種牌子的方便面都已經(jīng)改過配方,也找不回那種童年時的味道了。

童年時的味道,還有很多很多。

比如沒有上學(xué)的時候,那些走街串巷的貨郎,挑著扁擔(dān),搖著撥浪鼓,將農(nóng)村婦女需要的針頭線腦圍巾頭花兜售出去,自然也不會放過這些圍繞著他們的熊孩子們。

當(dāng)銅制的撥浪鼓想起的時候,還沒等媽媽們反應(yīng)過來,那些熊孩子都已經(jīng)沖到巷道里,圍著挑擔(dān)的貨郎,于是這些貨郎都無一例外地找個墻角放下?lián)樱舐曔汉绕饋恚坪跻堰@些孩子們的媽媽們都叫出來。

于是乎,婦女們開始圍著貨郎的擔(dān)子,討論哪個線頭好看,哪個頭花實用,孩子們則眼巴巴地透過上面很多手指印和灰塵的玻璃,看著里面的五顏六色的豆豆糖流口水,一旦有小朋友得到了家人買的,其他小朋友就一直圍著他,直到吃完為止,那種味道甜甜的,中間有點酸,有點咸,仿佛夾雜著陽光的味道和貨郎的汗液的味道,至今也難以忘懷。

小孩子們盯著貨郎的擔(dān)子,看著那些五顏六色的糖,那種眼神,一如多多盯著蛋糕的那種眼神,純真透著期許,好奇又多了一份甜蜜。

記憶中童年的味道,還有夏天彩虹的味道。

北方的天空總是很高,跟上海的不一樣,總是可以看到天空湛藍(lán)無比,甚至有的時候顯得有點單調(diào)。夏天又多暴雨,暴雨結(jié)束,經(jīng)常會看到天空的彩虹,父母都忙著在田地里澆水壘壩,孩子們則在田埂上奔跑,是不是地看著天空中的彩虹,歡呼雀躍。那種味道,似乎清涼中透著一絲神秘,也是一種無法忘記的味道。

童年的味道,自然少不了媽媽美食的味道。小的時候,老家后院總是養(yǎng)雞,小雞剛出殼的時候,母親從市場上捉十幾只回來,給它們喂水,小米。我就陪著小雞一起玩。白天負(fù)責(zé)把小雞帶出去曬太陽,看著它們在院子里嘰嘰嘰嘰跑來跑去很是興奮,晚上看著小雞一個個從紙箱子挖開得小洞里鉆出頭來,吃小米,喝水,有的時候還會逗一逗它們,嚇唬一下。夜里,就和小雞在土炕上一起睡覺,一個紙箱子,承載著很多的生命,和兒童時的我一樣,都是父母的心血。白天一早,則在小雞們嘰嘰嘰吃食的聲音中醒來,那種感覺,比現(xiàn)在的手機(jī)鬧鐘都要管用。

等小雞都長大了,后院里聽到咯嗒咯嗒的叫聲,我總是第一個沖到后院,在草棚里的各處尋找雞蛋,找好就飛奔回去,放在廚房存放糧食的糧柜里,金黃的麥子上面,放著一個個白色的,黃色的雞蛋,記憶中,比現(xiàn)在的雞蛋隔架更為踏實,更為好用。

然后就是媽媽的炒雞蛋的味道,至今還留在我的記憶中。那時的我,甚至幻想,如果我家里有一個養(yǎng)雞場,那該多好,天天都可以吃到炒雞蛋,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現(xiàn)在想起來,只能淺淺地笑,兒時的理想。

記憶里還有很多童年的味道,比如第一次吃到雪糕的味道,第一次吃到火車上盒飯的味道,甚至家里的那頭一直和我玩耍的毛驢死去時我躲在被窩里哭泣時眼淚的味道,到現(xiàn)在我還覺得那時的驢肉比現(xiàn)在的火燒好吃太多了!

還有小時候蒲公英菜的味道、野地里苦菊的味道、田埂里挖出來蜜蜂蜂巢的味道、面粉蒸艾葉的味道,還有秋天農(nóng)忙時節(jié),晚上躺在打谷場的麥垛上,看著滿天繁星吃著熱雞蛋的味道,還有過年時殺年豬后在煤爐上烤豬肉的味道,甚至還有閉著眼睛,站在麥田中,春風(fēng)吹過耳垂留下的味道.......

這些味道似乎都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

或許很多年后,我無法向多多來描述她的爸爸媽媽在他們童年的時候的那種味道,是否比得上她此時此刻吃蛋糕時的那種味道,我也無法得知她是否也會在像我這么大年紀(jì)的時候,去懷念那種味道。但我知道,過去的時光終究是回不來了,我們也只能在未來的日子里,懷念著曾經(jīng)的味道,盡量去體味那種簡單知足的味道和快樂。

但愿我們都能夠像多多一樣,簡單地保持一顆純真的心,眼眸里是一種溫暖純凈的味道,知道簡簡單單,平平淡淡,哪怕一個微小的收獲也是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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