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南部第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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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身：《印度之旅|熱身：斯里蘭卡的5個小時》
“去錫沃加西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坐大巴，來回兩人60元車費；另一個是請專車，來回、高速費、油費要差不多500元。你來決定用哪一種，只要是你覺得舒服的就好。”
先生每到一處總會第一時間和酒店人員咨詢出行方案，然后由我來選擇哪一種。我懷著節儉的心態，選擇了坐大巴。
“真的可以承受？大巴是有固定發車時間，我們得很早起床才行。”
我說：“旅途就是要經歷各種不同嘛，太舒服的旅行反而失去了體驗的機會。好，我們明天早早起床，去趕坐大巴的時間！”
悲催的是，我們倆由于前一天的勞累都起晚了，錯過了班車，只能改專車出行。
后來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我們用200元租下了一輛專車，司機并愿意在錫沃加西等我們10個小時（這10個小時他可以載客），晚上再送我們回馬杜賴的酒店。價格真是比原先的便宜好多啊！其實，在印度的交通費也不算貴，就是需要知道如何砍價。
高速路修整得很好，看樣子是新修的，清晰地標著線。郊外因為沒有了人和車，整個空間突然明亮、寬敞起來。一大片的平原、藍天白云，我感覺自己回到了在中國居住的小鎮。
高速路沿途的風景
在剛認識先生的時候，他就跟我講過，他以前在印度的一個村子里開過一所學校。我當時只是這么聽著。一來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二來是他已經把它賣掉了；三來是我們也不可能到印度生活的了，對于一些經歷只能是當故事聽著了。這次到印度旅行，我把他以前跟我說的都翻了出來，原來自己的丈夫和這個國家的連接遠遠要比我想象中要深刻。如果我沒有親身經歷是無法體會到這種連接感的。我以為自己對他有足夠的了解了，其實還不夠。這一次的旅行讓我對他的了解更加深入了。
他在馬杜賴服務的時候，就看到了當地的情況遠遠比西部要落后得多，特別是這個離馬杜賴1.5個小時車程的小城市錫沃加西。正值風華正茂的年齡，他想為這個地方做一點事情。于是，他托付當地的兩位朋友（Rama和Nagar）幫他找個地方。他說他想開一所學校，因為當時的錫沃加西沒有學校。
這兩位朋友非常配合，很快就幫他找到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位于錫沃加西4公里處的一個村莊，名字叫：Thiruthangal.
為什么要選擇這個地方呢？
上一篇我介紹了迎接我的印度眾神。這個地方和毗濕奴的化身之一Rama有非常大關系。
Thiruthangal在泰米爾語的意思是：
Rama曾經逗留過的地方。
相傳Rama是一位王子，深受老國王的喜愛，老國王早就決定把王位傳給他了。但是老國王給其中一個妃子（不是Rama的生母）許下過諾言，可以實現她三個愿望。就在老國王要移交王位給Rama的時候，這位妃子拿老國王許下的諾言威脅他說：“你不是答應過要實現我三個愿望嗎？我現在就要你實現。第一個愿望是，你的王位不能傳給Rama,要傳給我的兒子。”
老國王聽后非常為難，他如果不遵守自己的諾言會被上天處罰。他又深愛Rama,一心想把王位給他。他難過得暈倒在地。
Rama前來，看見自己的父親倒地，詢問了原委。他非常高興，告訴父親：“父親，我早就不想國王的，你要是傳給別的王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就實現她的愿望吧！”
這位妃子見狀，還得寸進尺，又說：“不僅不能把王位傳給他，還要把他逐出皇宮，流放到森林里去。”
老國王氣到又暈了過去，為自己立下的諾言懊悔不已。
Rama聽后更開心了，他說：“父親，我早就厭倦皇宮里的生活了。我愿意到森林里去。”
于是，Rama和他的妻子悉達公主就到了森林里生活。
有一天，Rama在森林里打獵，斯里蘭卡的國王Ravana（此人有10個頭）就把悉達公主綁架走了。Rama回來發現自己的妻子不在，得知是被Ravana抓到斯里蘭卡去了，他一路往南，要去營救自己的妻子。
當他追到Thiruthangal的時候，他在這個地方停了下來。在這個地方休息，整頓完畢之后他啟程去了斯里蘭卡，最后成功從Ravana的手里救出了妻子。當時整個印度的人民為此狂歡，以表達他們夫妻團聚的喜悅。后來，這一天成了印度民間一個叫Diwali的節日，要放兩周的鞭炮，以表慶賀。
錫沃加西如今是印度唯一個煙花炮竹的制造點，供應全國，是不是跟這個傳說有關呢？這也只是我的猜測罷了。不管是哪個國家、地區，神話故事影響著我們一切生活。至今這個故事都流傳于印度和斯里蘭卡。
先生對這個地方的歷史是了解的，當那兩位朋友說在Thiruthangal找了可以租憑的地方，他答應了。既然是神的化身Rama到過的地方，當地民眾又如此熱愛這位化身，又因為他曾經的駐足而引以為豪，那這個地方肯定是個圣潔之地，他決定就選址在Thiruthangal.
他用自己的工資和哥哥捐贈的一點錢租下了兩個房間，買了簡單的桌椅，聘請和培訓了一兩個老師，一個簡陋的學校就這么建立起來了。
當時，他們只意思著收取每個學生2.5元的學費，因為當地人實在是太貧困了。這是一所名符其實的非盈利學校。
開課時招了39個學生，后來由于口口相傳，來的學生越來越多，他們不得不自己掏腰包又租了幾個房間，從三個教室增加到了七個。由原來的39個學生增加到了150個學生。
先生一直在西部一所國際學校工作，遠程管理、遠程培訓老師，并用自己的工資供養了這所學校12年。
后來，因為學生越來越多，先生自己的工資已經供養不起這所學校了。他決定把它賣掉，讓有時間、有能力的當地人繼續經營這所學校。
最后，他以一頓飯的價錢賣給了一個相當有錢的人，而自始至終他都沒見過這位買者。本來做這個學校都不是為了盈利的，所以即使是那么低的價格賣出去他也無所謂。他在意的是這個人一定要把這個學校經營好，而且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條件：
永遠不要改學校的名字，
它的名字永遠是Glory(榮耀）。
后來，先生又離開了印度的西部，來到了中國。
一別此地，一晃就是30年。
到了錫沃加西，我終于見到了曾經和先生一起建校的兩位朋友：Rama和Nagar。
泰米爾人的名字很有趣，只有名字沒有姓的。那這樣就會有很多人同名了，如何區分呢？
就在這個人的名字加上父親甚至爺爺的名字。比如，這位朋友Rama，他的全名是這樣的：
N. C.Rama,N是爺爺的名字，C是爸爸的名字。
Rama是一位泰米爾語記者，為當地的報紙供稿，也還兼顧這所學校的管理工作。而Nagar是一個炮竹廠的老板。當我聽到“炮竹廠”，爆炸、童工等等的畫面一閃而過。哈哈，我不懷疑Nagar會雇用童工，能和先生一起做這種服務的人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只是來之前對錫沃加西的了解，讓我對任何有關“炮竹廠”的信息都豎起了耳朵。
我們下了自己的專車，上了Nagar的車，前往現在的Glory School的新址。在馬路上就看到了學校的指示牌，先生開始激動起來了。聽說當初買下學校的人后來把它做成盈利的了，不知道他把它經營得怎么樣？
到達學校時，真是顛覆我的想象了。這哪里是貧困地區啊，和我們城鎮的學校沒有兩樣。現代化的教學樓，樓面上拉著一個大大的橫幅：
Glory Matriculation Higher Secondary School
我們在辦公室里坐下來，招呼我們的是Rama的愛人，她也在學校里做后勤工作。她是中國血統，二戰期間她的母親逃難來到了這里，后來她成了一名孤兒。她不懂中文，更加沒見過中國人，她也無從說起自己來自中國的哪個地方。我給了她一個擁抱，雖然她聽不懂我說什么。
工作人員端來了椰青水和印度出名的餅干:Good day.不管我到哪里做客，他們招待我們的都是這種餅干，看來Good day這個牌子真是深入人心啊。
椰子在印度南部到處可見。它解決了我在飲食上的不適。印度的飲食全是香料和辣椒，對于廣東人的體質來說是有些難以適應的，即使我在家的時候已經時不時自己煮印度菜作為鍛煉了。我每天都要喝椰青水才舒服。想想他們之所以在如此熱的環境下還可以吃那么多香料和辣椒，是因為椰子水給了很好的中和。在南部3、4元就可以買到一個椰青，喝完水再吃里面的椰肉，椰肉是美味至極啊！越往北，椰子就越貴了。
現在的Glory學校已經由原來的150個學生增漲到1359個學生，課程涵蓋幼兒園到高三，校園面積由原來的七個房間變成了占地25公頃（差不多2萬平方米）。看來，這個買主還真的很用心在經營啊！它現在是整個小城里最好的學校了。
我們進入了高二和高三的班級，和學生們交流起來。
他們第一次見到中國人，剛開始很害羞，對突如其來的外國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的教材是本地的泰米爾語，也有部分教材是英文的。他們規定每個學生第二語言要學習英語。課程遵循英聯邦的體制，從10年級開始就要學習專業課。比如：經濟學、計算機等。后來，他們不那么害羞了，問了我一些問題，大體是這樣的：
我們國家給您的第一感覺怎樣？
您在中國聽說過印度哪些文化呢？
您最喜歡印度什么？
您覺得我們國家和中國有什么不同？
我都一一做了回答。
我說，印度給我的第一感覺有點吵，剛來到，需要時間來適應。
我在中國聽到的印度文化是：瑜伽、香料還有印度電影。這三樣東西我很喜歡，我在中國還學著做印度菜呢！
我目前為止最喜歡你們把香蕉葉用于生活，非常環保。比如，用它來打包食物。這個應該大力推廣到全世界。香蕉葉是一種很普通的可再生的材料，你們的做法大大減少了塑料垃圾。還有，你們的超市禁止使用塑料袋，用紙袋或者無紡布的袋子，這一點也是我們需要向你們學習的。
我覺得印度和中國有很多相同之處，我們的文化很相似，比如我們也會拜神，只是我們拜的神的名字不同。如果說最大的不同，是中國人很努力地把自己的國家建設得干凈又美麗，這一點需要你們向我們學習了。
他們聽得若有所思。這下，輪到我來問他們了：
你們看過中國的歷史嗎？了解中國嗎？
他們都搖頭，表示沒看過，也不了解。
我說，那從今天開始，你們可以了解一下這個國家。我是中國人，我來自中國。我的先生是伊朗人，他在你們的國家生活過30年，現在他和我一起住在中國。全世界的人民都是一體的，不管是印度人、中國人還是伊朗人，不管是白皮膚、黃皮膚還是黑皮膚，我們都是兄弟姐妹，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家園。歡迎你們以后來中國！
這么一番交流之后，他們不再那么拘謹了。我在黑板上用中文字寫下了“錫沃加西”這四個字，和我自己的名字，還叫他們說出自己的名字我用中文寫出來。這個小插曲更是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到最后，有幾個男生拿著本子叫我把他們的名字用中文寫下來。
我來之前完全不知道我們可以跟學生交流，當時跟他們說的話也是當下冒出來的。真有那么一種感覺，到國外旅行不僅是用我們個人之眼去看世界，也身負著責任，傳播和交流。我們在旅行之中可以對外國人展示我們的文化，也需要從他們那里吸取我們應該學習的東西。這就是為什么我說，只是到景點打卡是不夠深刻的旅行。
印度的物質條件雖然比我們落后，但是他們在環保方面做得比我們好得多。
塑料袋已開始全面禁止使用，不管是超市還是市場，都用紙袋或者無紡布袋，實在需要更大的袋子，需要支付2元人民幣來購買麻包袋。
我們的超市不說還有塑料袋了，每一件商品又裹上一層塑料，而且我們的塑料袋只需要2毛錢購買。如果把價格都升到2元，這會不會是個有效的禁止方式？如果印度能做到，為什么我們不能呢？
還有，很多人會認為印度人不用廁紙來擦屁股是很臟的，并對此產生了歧視。你可知道，他們在為這個地球節省了多少生產紙的原料和勞動力？有些時候，我們只看到事情的一部分，就會斷言下定論，對人或物產生歧視和偏見。印度很多原生態的活法所積攢下來的資源卻被很多國家，包括我們給浪費掉。
我真是為此感到羞愧！
和學生交流完，拍完照，我們開始參觀整個校園。
烈日之下走完那個巨大的空地就已經汗流浹背。先生特意要我跟清潔工們握手，（有可能還是廁所清洗員），并示意我跟他們留影。
清潔工們都是一些年紀很高的老奶奶。我明白先生為什么要我跟她們握手和合影。因為她們的工作在印度的文化里屬于最低級的，一般人是不會輕易洗馬桶的。就算家里再窮，也有比他們更窮的人來洗馬桶。那么，這些被認為是低級的人平時自然不會得到應有的尊重。跟她們握手，他們感到很不自然，眼神里全是驚訝和惶恐，我很想跟他們說，我在家里也經常洗馬桶。在那樣的公眾場合下，她們不懂我說什么，我只能用握手和微笑表示我跟她們沒什么區別，我尊重她們的勞動和工作。
印度的等級分化是非常嚴重的，所以窮人想成為有知識、有理想的人會非常難。而我們作為外國人，知道其中原委，知道那是不公平所導致的，盡量給他們以善意，讓他們得到最基本的尊重。
參觀完新的校舍，先生說，我帶你去看看原來校舍吧，那才是Glory學校的發源地。我說，好，此行就是陪你回到故土，重游舊地的。
車開始離開新的校舍，到達了小城里唯一的一條大道上。道路兩旁的商鋪破舊不堪，滿是塵土。下車，人們又開始看著我。有些雙目對視上的，就報以他們微笑。
“找到了。就是這棟樓，現在成了一個旅館了。二樓就是我們原先租來當學校的房子！”
先生指著前面一棟兩層高，上面還掛著個Lodge的牌子。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拉我走到這棟樓的對面的一間鋪頭。因為那間鋪頭的老板已經向他伸出手來寒暄：“我記得你。30年前你就在我對面開學校！”
先生和他握手，互相問好。“是啊，30年不見了，你還記得我。你還好嗎？”
鋪面賣的是米，先生說老板是年紀比以前大了，可是店面是一點都沒變。他們繼續敘舊，我看著這普普通通的兩層的房子。不知是玻璃本身是藍色的，還是由于反光，唯一在這個地方顯得較為潔凈的一處。我仿佛看到當年年輕力壯的先生，他是如何和他的朋友搬著桌椅、如何在這個地方建立起一所簡陋的學校。
有些故事聽的時候只是故事，當你真的去到發生的地點，碰巧那里的人和物都沒什么變化的時候，你也成為了故事的一部分。而我真切在先生的身上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服務。
真正的服務是行動，不是口說，他真的是踏出每一步，伸出每一次手來做事。那一刻，我無比感動和驕傲。
他們依然在敘舊，而我看著旁邊那些撿破爛的人，那些坐在泥巴地里的人，那些整理著不值幾個錢的商品小販，那些眼愣愣地看著我這個外國人的人，我的鼻子酸了，淚水涌了出來。
現今人們都喜歡去比我們更好的國家旅行，曾經的我也是這樣。而當我經歷過那些繁華和美好之后，我感覺這樣的旅行才是心靈之旅。你會看到那些人眼睛里最簡單的需求，那種需求叫：
生存。
我從思緒里回過神來，湊到先生的耳朵里，跟他說：I am so proud of you.
參觀學校完畢，我們到Nagar的家里吃午飯。他的妻子在家門口的商鋪經營著一間文具店，請來看店的幾個女孩由于沒見過外國人，又驚奇又害羞，想看我又不敢看，躲在黑暗之處時不時探出個頭來。我走過去，想跟她們說話，她們卻嚇得又跑開了。南部農村的人對外來人是感覺到新奇的，這個在西部和北部就不會了，那里見到外國游客的機率要大很多。
Nagar是炮竹廠的老板，是屬于相當富裕的人家了。他有兩層洋房還有私家車。印度人蓋房子喜歡用大理石做地板，進門不穿鞋，這倒是在這炎熱的天氣里從腳底帶來了一絲涼意。印度南部每家每戶都喜歡在門前畫上歡迎花邊和曼陀羅。這種文化在印度的其他地區沒有看到。
一進門我就看到他們掛在墻上的中式扇子還有一個燈籠。我說：“這是中國的飾品，上面都是中文呢！”扇子上是一個雙喜的喜字，燈籠上是“吉祥如意，鳥語花香”。
他們說這是在新加坡買的，知道是中文字，但是不知道其意思，叫我解釋一下。我一一做了解釋。想不到這么偏僻的小城里，還有戶人家天天掛著中國元素的飾品。這又給我這次的旅行帶來了點別有意味的原因。
他的妻子為我們做了非常好吃的羊肉Biryani。Biryani是印度菜里最為平常的一種，就是用米飯、香料、肉類混合在一起，類似我們的炒飯。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biryani了。
飯后，我在他們的客房里午睡。天花上的吊扇嗖嗖地響著，外面很熱，室內卻很涼快。也許是旅途奔波，我很快就沉睡下去了。醒來的時候已快接近黃昏。有那么幾秒鐘，我感覺自己睡在中國老家的床上，耳邊傳來了媽媽和鄰居們聊天的聲音。晃過神來，我才意識到自己在印度，在印度一個叫錫沃加西的地方。
“走，我帶你們去附近村子參加兒童班去。”Nagar提議說。
能夠在當地觀摩兒童班，那是再好不過的安排了。
兒童班是當地的服務人群在村落里、城鎮里組織孩子們一起學習美德和靈性教育的課程，也是非盈利的。先生在的時候也是這些服務人員之一。
我們坐上車，到了村子里天已經全黑了。村口有一個廟，燈光很亮，幾個赤腳的男孩在玩耍。看到我們下車，看到我的樣貌，他們拔腿就跑。我知道他們不是害怕，是呼朋喚友去了。果真，不一會兒就有一幫孩子圍住我們。他們個個赤著腳，到處跑。在印度，到處可見赤腳走路的人。其實，從養生、和自然的接觸方面來看，赤腳走路是非常好的。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印度人的身體很好，加上他們每頓都進食香料和生洋蔥、生蒜，是世界上癌癥發生率最低的國家，即使是他們生活在我們覺得不那么潔凈的環境里。
孩子們很好奇，為什么突然來了兩個外國人。Nagar把我們領到開兒童班的家庭里，一路上遇到熟悉的人一一打招呼，越來越多的孩子跟著我們。
兒童班的老師早就在門口迎接，后來得知她聽說我們的到來，特意從另一個村子過來的。這里的服務者資源緊湊，不是每個村子都會有，所以她會行走于各個村子之間。這位老師英語流利，完全可以和我們交流。
我請他們為我表演一首兒童班的歌曲。他們唱起來舞動著身體，手做著各種動物，統一、自然，即使聽不懂泰米爾語的我也能感受到那是一首愉快的歌曲。
之后，我說我也會唱他們唱的一些歌曲，比如《一海之珠》。我用中文唱了一首，氣氛越來越輕松并且振奮，應該是他們從沒聽過中文歌曲。我說，在我們國家也有像你們這樣學習小朋友呢。于是，男孩子開始圍著先生詢問各種問題，而女孩們開始圍著我。
真是男女有別啊，后來我問先生，那些男孩子們都問了一些什么問題？他說：腦筋急轉彎的，中國的錢長啥樣的，物理知識的等等。
而女孩子就不大不同了。
剛開始她們會很害羞。我看出了她們的小心思，用手去握她們的手，去摸她們的頭發。她們也開始摸我的手，摸我的頭發。不管是多么陌生的人，只要有肌體接觸都會瞬間變得親近起來。她們留意的是：你的皮膚好白，你的頭發好軟，你長得真好看。（不愧是女孩子啊！）
我說，我一點都不白，在我們國家我算是很黑的了。你們很健康，我喜歡你們的樣子，你們長得才叫漂亮呢！
她們聽著開心極了。
后來，她們又問：“你有孩子嗎？”
我說：“還沒有。我希望有個孩子，所以請你們以后在祈禱的時候記得幫我祈禱，祈禱我能有個孩子，好嗎？”
她們都很認真地點頭。
我又說：“如果我有孩子，你們希望我有一個兒子還是女兒？”
她們異口同聲：“女兒！”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和這些孩子們很親很親。這五六個小丫頭，個個精靈得很，眼神里透出某種信心和幫助，相信我肯定會有一個女兒的。在寫這篇文字的時候，依然記得其中某一個，雖然她那么小，卻讓我感覺到一種被寵愛的感覺。那是一種天生的母愛。
要和孩子們告別了，依依不舍，特別是女孩子們，跟在我們后面，路過她們每一個人的家，她們把我們介紹給自己的父母。我們一一握手。
到了村口，也許是怕離別傷感，她們躲在暗處的墻里揮揮手，表示再見。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探出了頭來，叫了我一聲，說：“Louisa,再見。”
她的發音那么準確，她記住了我的名字。
那個女孩9歲。
坐上了車，車子在顛簸的鄉村道路上行駛著。黑夜里的鄉村比城鎮安靜得多，農田里到處是蟋蟀聲。我透過車窗，回望村子的燈火處，一束煙花正沖上了天空。
錫沃加西，一座以生產煙花炮竹為主的小城，工廠經常會發生爆炸......
出行前百度到的信息又一遍掠過腦海。而此刻的我，不再相信那些網絡上的介紹，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錫沃加西，不是那樣的。我在這里有朋友了。這個以煙花炮竹為名的小城，一整天里我都沒見過它的工廠，而此刻那夜空中升起的煙花，仿佛是為了慶祝我和先生的到來，慶祝我們來見證這份果實。就像當初人們慶祝Rama從Ravana手中解救出自己的妻子，那份喜悅，并為之狂歡。
別了，錫沃加西。
別了，Glory School(榮耀學校）。
別了，孩子們。
你們將會是下一個榮耀。
【完】
印度旅行小錦囊
1. 印度人是早上洗澡的，住酒店時一定要和酒店確認是否晚上供熱水。我們有好幾晚洗冷水澡。我們用Booking.com來訂的酒店，考慮到偏遠地區民宿不是很普及，還是住酒店好。起碼酒店是24小時營業的，什么時候check-in都可以。預定不需要給錢，退房后在酒店柜臺給。
2. 我們去的地方，廁所大部分配有廁紙，但是家庭里的不會，他們有特制的水龍頭來洗屁股。出行時大家需要帶上很多紙巾，因為紙巾在印度不普及。
3. 印度的警察是很樂意幫助游客的，我們一有問題就找警察。
4. 在南部，200多人民幣的酒店會包早餐，品質已經很好，在新德里就沒有含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