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10月11日，陳長興等人到達I-69星系魯博星，陳長興同隨行人員來到辦公樓，他們看見這里的景象后，不覺驚出一身冷汗。

陳長興后來回憶道:

……這實在是無法想象的場景，以工業文明著稱的魯博星一片蕭條景象，行營主任和副主任都已經逃亡，辦公樓里只有幾個掃地的工人和一個負責的會計，但他也沒有辦法同我交換事宜，因為行營主任岳匯在離開時帶走了所有文件，連魯博星居民的身份信息都帶走了，工廠和學校也幾乎全部后撤，只有一家槍彈制造廠和一家炮兵學校，不過后來聽說這所學校竟然有造炮的能力，我們才稍微放了心。

會計說機器人對這里的轟炸已經連續了三天，正當我們談話的時候，機器人的飛機又來轟炸，我們趕緊躲進防空洞，結束后，外面的路面已經不能行車，正好一名傳令兵騎馬趕來問我們怎么樣，我騎上他的馬，趕去部隊駐地去找張莘。

據會計所說，今天的轟炸比平時時間長，強度大，我所以有不好的預感。……

10月12日，駐守魯博星的第七集團軍開始陸續接敵，魯博星作戰隨即開始。

作戰雙方在人數方面可以說是勢均力敵，第七集團軍作戰部隊大概15萬，機器人進攻部隊大概有17萬，單從人數上來看，機器人的優勢不大，但是第七集團軍的作戰裝備比起機器人來要差了很多，同樣是一個師，第七集團軍只有火炮三十二門，激光炮十八門，機器人的數據幾乎是這個數字的兩倍，而第七集團軍到達魯博星剛剛第二天，機器人就突然發動進攻，部隊還沒有完成戰略展開就倉促應戰，措手不及，所以第七集團軍魯博星作戰的失敗幾乎可以說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的。

作戰第一天，陳長興命令各師按預案進行防御，以第九師、第十二師作為預備隊，第一線正面作戰部隊盡可能保持陣地不丟失，為后續各戰線上的部隊展開爭取時間。

擔任這一任務的是第一師和第三師，師長是劉曉和馬旭東，二人曾經參加過瓦定星保衛戰與李維斯星保衛戰，作戰經驗豐富，但是以兩個師的兵力阻擊幾乎九倍于己的敵人還是讓他們深感壓力。

張莘親自到達前線阻擊陣地，傳達命令:“命令你們在這里阻擊三天，爭取展開時間！”

12日下午，戰斗就進入白熱化，兩個師不斷收縮，從空間打到了地面，一路抵抗，13日清晨時分，雙方甚至爆發炮戰，某一個高地的攻守雙方常常同歸于盡，僅此一天，第一師三旅八團幾乎損失殆盡，全團一千五百人，只剩五百不到，全師連排級干部傷亡近半，火炮幾乎被全部摧毀，激光炮的情況也差不了太多。

“老劉！”馬旭東在電話里喊著，“你那邊怎么樣了！”

“快頂不住了，傷亡將近有一大半了！”

“什么？說大聲點！炮彈太響了，我聽不見！”

“……”

“喂！喂！”馬旭東不知道是電話線被炮彈炸斷了還是劉曉掛掉了電話，他沒有往最危險的方向想過。

“通信班！沿著電話線給我查，看看到底什么情況！”

“是！”

幾名通信兵跑了出去，馬旭東等待著他們的消息。

“鈴鈴鈴……”

“喂？”

“師長……”通信兵的聲音在顫抖，似乎還帶著哭腔。

“哭什么！”

“第一師的指揮所……被炸毀了……一師劉師長找不到了，一師王政委也找不到了……”

電話從馬旭東手里掉下來。

三師政委曹瑞看見了就問:“什么情況？”

“劉曉、王定安犧牲了……”

曹瑞沒有說話，默默地把這個信息傳給了集團軍指揮部。

伴隨著一師師長政委的犧牲，一師的命運也將成為第十八方面軍永遠的創傷。

10月14日，三師撤出阻擊陣地，一師官兵卻因為命令遲遲沒有下達而留在那里。

10月15日至25日，第七集團軍主力拼死作戰，最終無力阻擋敵軍進攻，撤出陣地，向第五集團軍駐守的博文星轉移。

但是他們忘記了孤懸敵后的第一師殘余官兵。

陳長興離開前曾經問過張莘:“第一師怎么辦？”

張莘無法作出回答，只有說:“看他們自己了。”

10月23日，一師準備離開阻擊陣地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團團包圍，在三次突圍失敗后，各團決定分散突圍。

10月26日，陳長興派出一個旅的部隊去搜尋突圍部隊。

第一個突圍成功的是由二旅旅長汪洋帶領的大概幾百人的部隊，他們從縫隙中穿插出來，成功進入了航天器，被陳長興的搜尋部隊發現。

之后，大約兩千人突圍出來。

一師參謀長李偉強沒有突圍成功，他帶領二百多名士兵在魯博星堅持游擊作戰一年多。

3018年12月，李偉強在一次作戰中壯烈犧牲。

魯博星陷落后，機器人沒有進攻I-69星系的其他行星，因為，魯博星與E-65星系已經為它們提供了進攻主星的跳板，在那之前最后的阻擋就是E-63星系了。

第八章-2

自魯博星作戰之后，陳長興的老班底第一師師級干部全部犧牲，陳長興的精神受到沉重打擊，11月1日，陳長興在博文星因突發心臟病住院。

尚立平對此非常關心，在司令部討論后決定，將陳長興調到克文星養病，在此之前，由張莘代理第七集團軍司令員職務。

陳長興患上了重病，盡管在尚立平去看望他時仍然表現得無所謂，但是在無人的時候，也常常因為病痛而咆哮或是因為巨大的心理壓力而痛哭。

陳長興因此患上了嚴重的創傷后應激反應，這使得他在日后的作戰中極其的謹慎，生怕再重蹈覆轍。

第十八方面軍總政治部下令，不惜一切代價，治療陳長興的疾病。此時終于脫離生命危險的鐘佑正在恢復中，十個集團軍中有兩名司令員因為身體原因而無法指揮部隊。

整個司令部里的所有人都很久沒有合眼了，他們想知道尚城為什么要讓本就沒有很多部隊可調第十八方面軍去接管一個已經一片蕭瑟的I-69星系，但是卻不留下任何信息，以至于第二集團軍群的接收工作陷入混亂，甚至讓第七集團軍受到重創？主星系到底能不能守住？下一步的戰爭應該如何進行？破曉計劃進行到哪一步了？整風工作要不要抓？一切的問題都需要解答。

11月8日，機器人向所有星球發出通告，宣布自己將要進攻主星，如果投靠他們，就可以得到庇護，在他們的改造下，人類可以實現永生。

在這種情況下，3017年11月11日，人民革命黨中央局擴大會議召開。

各集團軍領導受邀與會，除了還在夏爾星指揮作戰的左光杰和白涉、心理疾病嚴重的陳長興之外，集團軍領導悉數到場，包括剛剛恢復的鐘佑也在龐冬靈的陪同下與會。

眾多代表中有一個人的身影引人注目——崔顯明，之所以讓他來代表帝國政府來旁聽這次會議，是因為崔顯明是由雙方共同認可的一名將領，并且革命黨人發現他對革命黨的態度很溫和，有爭取的可能性，他在11月4日時受邀來到克文星。

在這次會議中，主要有五個議題:

一.現在的部隊情況；

二.接下來的作戰方式；

三.接手I-69星系的工作該怎么做；

四.破曉計劃進行到了哪一步；

五.整風運動該不該進行。

會議首先聽取了鄭裕代表總政治部做的關于現在部隊情況報告。

截至目前，我第十八方面軍所屬正規軍十個集團軍滿編一百五十萬人，實有一百三十七萬六千八百九十一人，其中戰斗員一百三十二萬九千七百人，其余為醫護、炊事、通信員。

各星球民兵組織、游擊隊、人民武裝無法準確計算，總政治部研判認為大約有四百五十萬到五百萬之間。

方面軍直屬炮兵縱隊現有十萬一千零四人，激光炮一千五百二十三門，火炮一千二百六十門，彈藥基本充足。

根據一月談判要求，現在全軍均已取下帽徽，僅保留紅色領章，戰士們的思想工作已完成。

第一集團軍群現在主力士氣高漲，隨時可以發動一場戰役，但軍用物資尚且還依賴麥拉尼星兵工廠，I-69星系兵工廠尚未開工。

第二集團軍群現在形勢不佳，由于魯博星作戰失利，第七集團軍受到重創，戰斗力損失嚴重，但其他集團軍主力尚存。

解放區現使用的貨幣為中央局下令印發的解放幣，而帝國政府發行的律幣在解放區內亦可流通，物價在解放區內的上漲已經被控制，大體保持在戰前水平，同時，相較于律幣，解放幣更受人民群眾歡迎。

不得不說的是，雖然對革命黨人的實力早有估計，但是四五百萬后備軍還是讓崔顯明非常吃驚，而更令他震驚的是經濟建設，從帝國來的他知道，現在的律幣在帝國內部已經貶值到連廢紙都不如了，哪怕是作為三十三集團軍司令的他所收到的軍餉也是一天一個樣，但解放區的物價竟然還能保持原有水平。

第八章-3

針對接下來的戰爭方向，各個集團軍領導都有自己的看法，但主旨是不變的——“堅持作戰到底，爭取最后勝利。”

不過這些將領們在具體作戰方式上存在歧義。

以高橋為首的第一集團軍群將領們認為，應該采取機動防御方針，因為我們的裝備明顯落后于敵人，硬碰硬必定吃虧，在必要時刻，主星系可以放棄，只要頂住最后一口氣，勝利總會到來。

以沈飚為首的第二集團軍群將領則認為，應該主動出擊，尋求敵人薄弱點，力求殲滅或重創敵人一部或幾部，取得幾個關鍵性勝利，扭轉戰爭形勢，使得自己迅速進入反攻狀態，以求速戰速決，因為帝國政府和廣大人民都拖不起，帝國政府現在風雨飄搖，反對黨十分活躍，大有奪權之勢，這一派認為，主星絕不應該放棄，主星一失，人心浮動，不利于團結抗敵。

以尚立平、羅戎為代表的司令部站在第一集團軍群一方，認為這一方案更穩妥。第九集團軍的趙峰和韓忠也更傾向于方案一。

尚立平邀請崔顯明談談自己的看法。

崔顯明的講話被身在會場內的所有人聽見了，會場的錄音器記錄下了崔顯明的講話:

各位將軍:

很榮幸受邀參與旁聽你們人民革命黨人的大會，你們的尚政委既然邀請我來說上幾句，那么我就發表一下我個人對于這場戰爭前景的意見。

首先我要說的是，各位將軍比我想象的更年輕，有活力而且充滿了自信，雖然我是帝國政府指派的將領，但是我在這里還是要說，我在克文星的一個星期里的所見所聞，著實改變了我對各位的看法，你們的成就是偉大的，是值得歌頌的，你們革命黨人確實是這個國家未來的希望。

（鼓掌）

對于這場戰爭，我同各位一樣，相信最終勝利一定屬于人類，人類一定是可以戰勝自己手中創造出的魔鬼的，機器人的計算速度再快，他也終究是機器人，沒有我們人類的感情，前幾天機器人說什么永生，實在可笑，以我們的科技水平，讓人類得以永生完全不是問題，但我們放棄了，為什么？因為只有有限的、脆弱的生命，才能讓我們感受到時間的寶貴與幸福的短暫。

至于說到作戰方針，我在這里所說的，只能代表我自己的意思，不是帝國政府的官方意見。

首先，我站在高橋將軍這一邊，因為這個方法一直以來是我們確定的方針，也是在多次防守失利的情況下得出的結論，是值得我們吸收和借鑒的，可以說，機器人是沒有后方的，沒有后方的軍隊的命運是悲慘的。

其次，我認為沈飚將軍的話也有一些合理性，但是幾乎不可能實現，因為我們現在尚未掌握機器人的具體情況，情報不足，不可能發動有效進攻，何況我們的戰士也是人，也會害怕，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像烈士一樣犧牲，這種情況下，想要速戰速決反而是中了敵人的圈套。

我要說的就這么多，謝謝各位將軍。

（大鼓掌）

尚立平很高興，想讓崔顯明多說上幾句，但是崔顯明拒絕說得太多，因為他認為如果被朝廷里的頑固派知道自己所說的話，會將他自己陷于不利境地，導致自己被謀害，他清楚地知道，第三十二軍軍長郭文遠因為同意士兵們購買《紅旗》和與革命黨人交往，已經在主星被調查，他的家人已經為特務所監視。

三十二軍參謀長蔡豐的革命黨人身份鮮有人知，但是崔顯明和郭文遠心知肚明，可是他們沒有揭發蔡豐，因為他們共同認為，蔡豐自己是與革命黨人交流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而且現在看來帝國政府似乎已經搖搖欲墜，革命黨人的政權建設卻蒸蒸日上，人類的未來究竟歸誰所有，現在還很難說。

此時羅戎接過話題，開始分析近一年來作戰大多失敗的原因。

第八章-4

羅戎對帝國政府和革命黨人失敗的原因總結可以說是很有概括性的，這使得崔顯明也不得不承認“這確是我軍作戰之陋習”。

而羅戎報告中的內容，不僅僅批評了帝國軍隊的行動遲緩，對自身也做出了檢討。

……

在過去的一年里，我們曾經離迅速勝利很近，也就是維特星戰役，但是我們失去了這個機會，為什么呢？因為當時雖然中央突擊集團拼死作戰，革命軍的阻擊部隊賣力阻擊，但是周智卻背叛了人類，投向了敵人，導致我們側翼的完全暴露，機器人迅速向中央推進，所幸我們脫離戰場十分果斷，保全了有生力量，否則后果不堪設想。由此，我要說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部分軍事將領軟弱無能，不敢冒死，甚至違抗軍令，目的卻只是保全自己的部隊和勢力。……所以我們沒有在維特星戰役中實現全殲敵軍有生力量的戰略目的，導致我們只能轉入持久戰。

……

過去一年里，我們丟失了整整兩個星系，現在左光杰他們還在夏爾星上作戰，時間還要持續多久難以預料，在我看來，這不僅僅是帝國軍隊的問題，我們也要做出檢討。

（手指星圖）

大家看，從整體上看，機器人的兩方面部隊從兩個方向向主星不斷前進，每個方向機器人用的都是明顯的突破戰法，以大軍迅速推進，企圖速戰速決，從整體上來看，這也是一個巨大的鉗形攻勢，對我們的陣地防御極端不利，這意味著我們的防御圈面對的是兩個方面的可能有兩三倍于己的敵人，但是在以往的經驗中，我們可以發現，想要取得勝利，至少兵力要是敵人的四倍，這說明我們在防御圈上的作戰要想取勝，難度可想而知，但是我們現在還沒有敵人的確切情報，想要布置反擊也是困難的。

剛剛我說到，每個方向機器人用的都是明顯的突破戰法，這是積極地進攻，那么我們呢？我們采取的是陣地阻截法，這是消極地防御，而且我們會發現，各部隊之間的協同意識不強，在一線血戰時，不參與戰斗的部隊幾乎一點動作都沒有，唯一有一點動作的就是第十八方面軍會進行一些干擾性進攻，但大多數畏手畏腳，不敢放手破襲敵人的補給線、交通線，以至于作用幾乎沒有。

……

會議同時審議通過了由尚立平起草的《第十八方面軍作戰指揮綱要》，并在12月1日正式執行，同時在《紅旗》上發布。

《第十八方面軍作戰指揮綱要》

第十八方面軍總司令部、總政治部

（一）發揮各部隊之不同長處，打相對應的仗，以己之長克敵之短；

（二）在戰斗進行時上級指揮機關不應過分干涉戰場具體指揮，戰場指揮交于師一級指揮部統一負責；

（三）在戰役部署中，每次作戰目標應量力而行，不可貪多；

（四）堅持靈活機動的作戰方針，不與優勢敵軍硬碰硬；

（五）在局部絕對優勢兵力時，以全殲或重創敵軍全部或一部為目標果斷進攻；

（六）發揚革命軍隊不懼犧牲之偉大精神，英勇頑強地戰斗；

（七）軍隊駐扎時，絕不可打擾人民正常生活，要做到為人民服務；

（八）加強宣傳工作，讓人民真正覺醒，自己解放自己；

（九）星球攻堅前，要堅持地下工作，以減小我軍可能之損失；

（十）在可以減小損失時，絕不做無謂犧牲；

（十一）堅持自我軍工研究與生產；

（十二）作戰時盡可能保護某一星球上的重要民生、科技企業不受我軍炮火破壞。

第八章-5

11月15日，會議進行到了第五天，前三個議題已經順利結束，在尚立平的安排下，接手I-69星系的工作開始陸續展開。

11月16日，會議休會一天，這一天，機器人開始向主星系第一防御圈發動進攻，斯涅爾率軍頑強抵抗。

尚立平和秦曉在會議室里整理資料，碰見了來為第二天發言做準備的龐冬靈，現在會議已經進行到了第四個議題，而作為破曉計劃負責人的龐冬靈自然被派來作報告。

“龐小姐，鐘佑同志現在身體狀況如何？”

“他已經基本康復了，但我其實不同意他來參會，不過他還是硬說要跟著我來開會。”尚立平沒有注意到此時龐冬靈臉上不合時宜的嬌羞。

10月30日，龐冬靈應邀準備動身時，來到鐘佑的病床前，對他說：“我要去克文星開會，這兩天你好好照顧自己。”

“我得和你一起去，尚政委發電報讓所有集團軍領導都要去，我也得去。”

“躺好吧，上次你差點被構件壓死，好不容易才救活你，你還是多休息幾天吧。”

“大概要幾天，照你這樣子再休息倆月吧。”

“不行！”鐘佑從床上彈起來，“倆月？夏爾星都打完了，我還去開會干什么！”

“慢點，別把傷口崩開了。”龐冬靈伸手去摸鐘佑腹部的傷口，她的手暖暖的，讓鐘佑突然冷靜下來。

“說白了，你為什么非要跟著我去？”

“尚政委命令......”

“說實話，不然我現在就給政委發電報，說你身體狀況不好，替你請假。”

“別！”鐘佑趕忙說。

“那你就趕緊告訴我啊。”

“我......”鐘佑低著頭說，“我覺得我現在已經離不開你了。”

“你......你在開玩笑嗎？”龐冬靈的臉刷一下變紅，“為什么這么說？”

“最近，都是你在照顧我，每天忙著破曉計劃，還得照顧我，真是辛苦你了。”鐘佑說，“這兩天你一直抽時間來陪著我一個當兵的，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每天看著你的笑容會讓我感覺很舒服，好像身上的傷都好了，以后你也能像這樣陪著我嗎？”

“可以哦。”龐冬靈輕聲說，“但你還是得好好休息，這次就讓你去開會，下不為例啊。”

在來克文星的路上，龐冬靈一直坐在鐘佑的旁邊，同行的馬修在他們的對面睡下了，因為馬修最近幾個月太累了，第十一集團軍的所有事務由他一個人負責確實太難了。

縱使尚立平沒有看出龐冬靈的反常，但是秦曉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表情的細微變化，跑過去把龐冬靈拉到門外。

“龐小姐，怎么了？”

“沒什么……”

“別藏著掖著啊，尚立平沒有看出來，我已經看出來了呀，鐘司令向你表白了吧。”

“這……”龐冬靈只好對秦曉說，“是這樣的……”隨后將事情告訴了秦曉。

“曉！”尚立平喊了秦曉一聲，“會議報告你放哪了？”

“來了！”秦曉臨走前對龐冬靈說，“能坦率一點可真好啊。”

龐冬靈突然跟著也走進了會議室，說:“尚立平同志，這是我的入黨申請書。”

“啊？”尚立平有些震驚地接過申請書，“你有入黨介紹人嗎？”

尚立平一邊說著，一邊撕開了信封，看見了末尾的署名——“鐘佑”。

“好，我知道了，我待會和鄭裕他們討論一下，給你答復。”

第八章-6

會議繼續進行。

會議首先由尚立平通報了中央局的決定。

“鑒于龐冬靈同志為破曉計劃的卓越貢獻，與堅定的革命意志，在鐘佑同志的推薦下，經過中央局商議，決定吸收龐冬靈同志為人民革命黨黨員，同時任命龐冬靈同志為破曉計劃革命黨方面與帝國方面的共同總負責人，這一決定已經報給主星并已被通過。”

龐冬靈的匯報隨即開始。

各位領導同志們:

我謹代表破曉計劃全體科研人員向各位作出以下的報告。

關于項目進度問題，作為負責人，我要承認，我們的項目進展確實太慢了，但是我要說的是，盡管遭到了幾次機器人的破壞，項目還是在有序推進的。

我們發現，機器人對這些改造人的控制是多方面的，他們對人類的每一個器官進行改造，這使得我們不得不在恢復他們的正常生理機能方面下很大功夫。相信不用我說，各位也知道，大腦是機器人所控制的關鍵，他們接收機器人指令的部位，就在這里，我們通過對一些死亡病例的大腦切片進行顯微鏡下觀察時就發現這里活躍著大量的納米機器人，它們對大腦進行全面控制，這使得這些改造人失去了自我意識，變成了只會聽從命令的行尸走肉。與此同時，我們在各個部位也都多多少少發現了一些納米機器人的活動痕跡，但身體當中約85%的這些小東西還是處在他們的大腦當中。

我們現在已經成功將其他部位的納米機器人消滅，但是大腦仍然是進展不大，而且我們如果使用大范圍電磁脈沖來沖擊它們的話，結果可能和電磁干擾彈差不多，這些病人可能會當場死亡。

但是我們在實驗中也發現，小功率的脈沖不會損傷他們的腦組織，所以我們當前的研究方向是通過誘導劑來吸引納米機器人匯聚到一起，再用定向脈沖攻擊，借此來消滅他們。

……

我們的能源尚且足夠，但是還需要信息技術方面的高精尖人才，希望中央可以給予幫助。

……

龐冬靈的匯報不僅僅是給革命黨人聽的，更關鍵的是通過崔顯明將信息傳達給尚城。

此時，一名通訊員急忙跑來，被門口的衛兵攔下之后，便對尚立平大喊：“尚政委！有急電！”

尚立平走到會議室門口，從通訊員手里接過電報，讀完之后，便無力地靠著墻走在門口。

“怎么了？”劉協發現了尚立平的反常，跑去拿來電報，電報內容讓他深深震驚。

電報來自維特星支部書記許賓白。

中央局書記尚立平同志并中央各同志

11月9日，維特星的工會突然組織工人罷工，這完全出乎我們意料，但我們在第二天就從工會接手了運動的領導權，工人們在11月10日進攻了軍火庫，搶奪了大量槍支彈藥，戰斗隨即展開，期間我們曾嘗試與中央聯絡，但發信器在戰斗中損壞，無法聯絡，戰斗持續到了11月14日，工人糾察隊的同志們幾乎全部犧牲，15日，機器人對工人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報復，僅支部所在區域，各工廠犧牲、受傷、失蹤者達到六萬，全球各地所統計的數據則超出千萬，當天的大雨淋透了尸體，機器人禁止人們收尸，任由其腐爛發臭，一時間，竟無工可用，與此同時各地工會、黨的分部、情報處受到重創，幾乎毀滅。16日，我們召開了緊急會議，決定全面轉入地下，保存力量，進行無線電靜默，并由我向中央匯報，若無特殊情況，請勿向我們發電，若有情況，我會先向中央去電，隨后再行其他部署。

許賓白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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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7

11月17日，會議繼續進行，因為接下來的議題是整風，所以崔顯明將軍被請離了克文星，回到正吃緊的前線，指揮第三十三集團軍。

人民革命黨人的整風運動與千年前那場著名的整風運動不同，革命黨人的整風運動更加像是一場肅反運動，這場運動的第一要務就是鏟除黨內與軍內的叛徒，促使以尚立平為首的革命黨高層開始注意這件事的原因就是馮啟投敵并暴露了破曉計劃的基地，險些殺死了鐘佑。

這次整風運動的第一任務被全員通過了，但第二個任務則是真真正正的政治斗爭。

尚立平提出:“黨內當前存在著思想上一些脫離群眾，甚至自認為自己高于群眾的同志，對于這些同志，我們應該停職，并進行教育，之后再視情況決定是否要復職。”

這立刻引起了王銘的不滿，他作為一個高級知識分子，拒絕去與自己內心中的“草民”為伍，認為自己是領導他們的，至于他們怎么想跟自己沒有關系。

王銘在人民革命黨的高層中是一個奇特的人物，他在3017年時只有三十五歲，但是年紀確實比尚立平大上不少，他的父親王定南是動亂中的戰將，為平定叛亂做出了卓越的貢獻，這讓他得以在戰后得到非常良好的教育，同樣的，他也認識到了人民的苦痛，但是他不像尚立平有高嵐那樣優秀的引路人，這使得當時的各路思想在他心里發生了激烈碰撞，3009年，他加入了民主革命黨。

3010年時，當時的民主革命黨正面臨再度分裂的危險，一派的代表人物是王銘，他們鼓吹資產階級革命，另一派以高嵐為代表，堅持無產階級革命，這使得革命的領導力量發生了分裂。這個時候，王銘通過各種手段登上中央局書記的寶座，對高嵐派的一大批代表進行迫害，大批無產派被批斗，高嵐被迫離開，隱藏身份，成為了尚立平的老師，決定培養后繼者，傳遞革命之火。

這個時候由尚立平提出的“整風肅反”立刻讓王銘感到了一絲緊張感，但同時，他也從中發現了一絲機會。

羅戎與其他的一批集團軍領導都同意了“肅反”的第一階段計劃，但第二部分遭到了羅戎的反對:“在這種時候對領導干部進行調換會嚴重影響軍隊的戰斗力，甚至可能帶來很不好的后果。”

趙峰也說:“肅反如果不加以控制，一旦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會有不可逆的結果。”

17日晚上，尚立平因為被趙峰與羅戎指責而感到郁悶，在屋里呆呆地坐著，秦曉現在不在他身邊，軍中有規定，若無戀愛關系，夜晚必須男女分開。

正在這個時候，葉俊暉來敲響了他的門。

“尚立平，我來找你是要對你說些很重要的事。”葉俊暉說，“幾年前，王銘在民主革命黨時期就是中央局書記，但是他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有了很明顯的被利益腐化的趨勢，高嵐同志當時告訴我說千萬要盯住王銘，防止他做出無法想象的事，他這個人與尚城本質上沒有什么區別，都是可以為了權力做出任何事的人。”

“葉司令員，你在之前就是中央局委員嗎？”

“是的。從3009年開始。”

“那我想問個問題，”尚立平對葉俊暉發問:“為什么高嵐選擇我之后，你們都同意了？”

“你現在看到的這些將軍們，都是高嵐那一派的代表，我們都遵循高嵐的命令。”葉俊暉說完就打算出門離開，“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葉俊暉正要出門，就看見門外有個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門外，定睛一看，竟然是秦曉，葉俊暉問道:“小秦大晚上的來干嘛？”

秦曉沒有說話，徑直走進了房間，尚立平看到秦曉來了，說:“曉，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

“既然來了就幫我整理整理資料，明天開會用。”說罷，轉身去收拾東西。

秦曉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對著尚立平扣動了扳機。

第八章-8

秦曉開槍的時候，尚立平正巧低頭，子彈貼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槍聲立刻引來了還沒走遠的葉俊暉，等葉俊暉走進時，已經看見尚立平奪過了秦曉手中的槍。

“尚立平，什么情況？”

“不知道，不過我覺得秦曉今天不對勁，不會是中木偶毒了吧？”尚立平對葉俊暉說，“幫我喊軍醫來。”

尚立平擊暈了秦曉，讓她平躺在床上，同時用繩子綁住了她的手腳，生怕她在鬧出什么大事。

不一會，軍醫就到了。

“尚政委，確實是木偶毒，我現在給她推注一點藥，明天早上就差不多了。”

“辛苦了同志。”

軍醫轉身離開。

“葉司令，你說會是誰下了毒呢？”

“不清楚，不過給秦曉下毒，讓她來殺你，至少說明兇手應該對你很熟悉，至少知道你對秦曉不設防。”

“什么叫不設防啊？”尚立平嗔了一句，“你這樣顯得我好像是她的對象一樣。”

“我只是按照事實說話，不要想多了。”

“早點休息吧，明天會議最后一天，等著你的最后決定。”

次日，秦曉掙開朦朧的睡眼，看見尚立平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眼睛通紅，似乎徹夜未眠。

“政委……你怎么了……”

“沒什么，你沒事就好。”

尚立平起身離開，拿上了文件去參加最后一天的會議。

在那之前，他要先去見羅戎一面。

尚立平走到了羅戎的門前，正巧羅戎準備出門，兩人便一起向會場走去。

“立平啊，昨晚葉俊暉是不是去找你了？”

“是啊，發生了不少事。我一夜沒睡啊。”

“聽老葉說了，秦曉現在怎么樣？”

“在我房里歇著呢，我讓警衛員跟著她。”

“那就好，”羅戎松了一口氣，“葉俊暉已經和你說過王銘的事了吧。”

“是，不過我覺得王銘雖然不是個君子，但也不是個小人吧。”

“那你就錯了，我要告訴你，當年他對高嵐同志的排擠就是打著所謂‘肅反’的旗號，由此高嵐才成了你的老師。”

“這……”尚立平一時語塞，“對了，你對整風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是，鋤奸可以大刀闊斧地干，但是千萬不要把肅反擴大化，尤其不要滲透進中央，否則我也說不準王銘會怎么樣。”

“明白了。”

兩人一同走進了會場。

“我認為，整風運動鑒于目前的戰爭態勢與我們的現實情況，目前應該僅僅把它限制在鋤奸這一方面，至于黨內肅反應該等到戰后和平時期再議。”尚立平首先發言。

趙峰和羅戎對視了一眼，表示時間已經足夠。

王銘此時突然發言:“我認為黨內肅反應立刻進行，昨天晚上尚立平險些被他的秘書秦曉刺殺，這就說明敵人的威脅就在我們身邊，我們絕不可以忽視。”

葉俊暉此時就坐在趙峰身邊，趙峰低聲問他:“此話當真？”

“是的，不過查出來秦曉是中了木偶毒被人操控。”

“黨內的最高領導身邊竟然都出了叛徒，這不恰恰說明黨內的威脅也很大嗎？所以黨內肅反要立刻進行。”

葉俊暉此時站了出來，拿出一份錢鈞開具的報告:“同志們，昨晚尚政委確實險些被暗殺，但是我委派錢鈞同志對秦曉同志的血液進行化驗，這里就是結果，化驗單上明明白白地寫著‘秦曉的血液中有木偶毒成分，以此判斷秦曉系受人操控行刺殺尚立平之事’，所謂黨內的威脅全是子虛烏有，不過敵人的威脅確實在我們身邊，前些日子鐘佑受傷和更早時候高橋受傷都是這一問題的體現，不過以此就要進行黨內肅反實在是過了頭。”

會議在當天晚上21點結束。

趙峰會后對尚立平說:“這兩天千萬注意王銘，天快要變了。”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小心一點，指不定下一個被刺殺的就是你我。”

第八章-9

尚立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個時候，秦曉來了。

“政委！”

“現在沒事了吧。”

“沒事了，昨晚發生的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還是聽王書記說的。”

“什么？！”尚立平很震驚，“他和你說什么了？”

“他說有人給我下毒，讓我刺殺你。”秦曉思考了一會，說，“還說葉司令昨晚也在。”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秦曉轉身離開，尚立平立刻拿起了電話。

“喂，接錢鈞。”

“錢鈞，立刻把王銘的警衛全部撤換為中央特別行動組的同志，隨時向我和葉司令通報王銘的一舉一動。”

“是！”

“還有，把你給秦曉也安排兩個警衛員，尤其要注意她的日常飲食里有沒有毒。”

11月24日，第十八方面軍的各集團軍將領離開克文星回到了部隊所在地。

11月29日，經過了13天的殊死作戰，斯涅爾所部的四百五十萬人損失已經達到了近二百萬人，被迫轉進第二道防線。

11月30日，在中央局命令之下，第十八方面軍乘機器人全力進攻主星之機，以第一集團軍群主力（含游擊縱隊）并民兵五個大隊、炮縱三個師（炮縱已經擴編至八個師），共計一百二十余萬人發起第二次維特星戰役誓要一舉收復維特星。

同一天，尚立平和羅戎驅逐了王銘。

在10天之前，即11月20日，尚立平和羅戎接到了來自錢鈞的第一份報告。

今日有十余人進入王銘住處，經查并非黨內同志，我們會繼續跟進，若危險，立即上報。

11月19日，王銘突然以中央委員身份召集臨時會議，正準備離開的將軍們被迫推遲返回計劃。

根據人民革命黨的規定，一個中央委員每半年有一次召開緊急會議的權利，在同顆星球上的中央委員必須尊重這一權利，參與這次會議。

王銘在會議開始之前兩個小時就到了會場。

在當時到會的所有人的回憶中，都提到王銘當時“坐立不安、異常亢奮”，至于原因，尚立平與趙峰有不同的理解。

尚立平的理解是“王銘內心所壓抑的不滿與對政變的期待即將完全暴露，大概也是日后陰謀的伏筆。”

趙峰則認為“王銘對尚立平所確立的新指導思想的反對想法已經到來了，并且此人精神可能亦有問題。”

王銘在會議上所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全場震驚，他當時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我認為現任中央局書記尚立平已經違反了人民革命黨黨章，人民軍隊應該立即出動，消滅表面上是革命，其實是反革命、沉迷于愛情生活并且毫無原則的人。”

羅戎帶頭表示：“尚立平同志沒有以上的任何問題，所謂沉迷于愛情生活也是子虛烏有的。”

11月25日，在將軍們都離開了克文星之后，錢鈞在當天晚上急忙給尚立平和羅戎親自送來了重要信息。

錢鈞對兩人說:“王銘圖謀發動黨內政變，囚禁你們兩個，我現在帶你們轉移去安全屋，王鳳枝將軍會在那里帶著民兵保護你們，政治部劉主任已經到了。”

尚、羅兩人離開，錢鈞帶著特別行動組的同志埋伏在中央委員的宿舍樓旁。

王銘一直拒絕住進宿舍樓，所以尚立平為他找了一間公寓。

晚上11時，十幾名壯漢沖進了中央委員宿舍，這些人徑直沖進了尚立平幾人的屋子，此時此刻在屋子里的是錢鈞和行動組的同志。

當這些人進入房間時，當場就被錢鈞布置的人摁在了地上，全程一槍都沒開，所以王銘并不知道具體情況。

此時，錢鈞親自帶隊包圍了王銘的住所，寒風吹過，幾片黃葉落了地，錢鈞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王銘似乎發現了錢鈞的行動，站到了房頂上，沖著底下大喊:“不許動，誰敢動我就殺了她！”

錢鈞在底下用手電筒照亮了一看，王銘把槍抵在昏迷的秦曉的頭上。

錢鈞不敢輕舉妄動，就給尚立平打電話:“政委，王銘挾持了秦曉，我們怎么辦？”

“……”尚立平猶豫了一會，“盡可能救下來，不行的話就……就開……開槍吧……”

劉協聽見尚立平的聲音在顫抖，于是給錢鈞發了一個短信。

“絕對不得傷害秦曉，并盡可能生俘王銘。”

錢鈞派人秘密地撬開大門，繞到王銘的背后，并且在地上擺好了氣墊。

“聽我命令，三，二，一，行動！”

狙擊手此時開槍打壞了王銘手里的槍，王銘氣急敗壞，將秦曉推了下去，正好被氣墊穩穩接住，后面的同志一擁而上，制服了王銘，將他扭送到了審訊室。

尚立平親自坐到了王銘的對面，與他對話。

“你們大可以殺了我，反正我現在已經是叛黨分子了，”王銘平靜地對尚立平說，“況且我還差點殺了秦曉呢。”

“但是我覺得殺了你，不如留你一條命。”

“為什么？”

“因為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把高嵐同志逼走的。”

“我當書記那會，軍隊的人都站在高嵐那邊，但是大多數政工干部站在我這邊。”

“但我從來沒有看出你是這種人。”尚立平又追問說，“N-84戰役的時候，你表現得很軟弱，和你當年不一樣啊。”

“那是為了報名，我并不覺得你們這些人能打贏。”

“對了，你在被撤了之后，都在想什么？”

“說實話，我早想到我有這么一天了。”王銘說，“自從我打算推翻你之后。”

“后面的事我是不是都知道了？”

“是的，除了那群人的身份。”

“哦？他們是什么人？”

“他們都是社會革命黨的人。”

“看來秦諍說的對。”

“秦諍？什么人？”

“秦曉的父親，以前社會革命黨的中央委員。他給我留的信里說過這件事。”

兩人相視無言。

尚立平轉身離開，王銘突然叫住了他。

“想不想知道你母親的事。”

“什么？”

“關于你的生母——黃紀蕓的事。”

尚立平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因為自小尚城就說自己的母親是現在的皇后——藍舒羽。

王銘與尚立平長談了三個小時，沒有人知道王銘說了什么，因為尚立平讓警衛員都出去了，他們只看到尚立平轉身出門時淚流滿面。

尚立平默默地將這件事用隱形墨水寫進了日記本，在無人時自己翻看。

11月30日，王銘被依照黨的紀律，驅逐出克文星。羅戎同時向各地支部通報，讓他們絕對不要接收王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