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國慶,外甥帶著妹妹和媽媽去三姨家參加三姨孫女的婚禮,留下我和那人在家陪伴和照顧老爸。
九點鐘走親戚的一行人一出發(fā),老爸和那人帶了兩袋玉米去磨房磨面,我自己獨自在家拿出平板日更。我寫了不到兩千字時,老爸和那人已經回來了。我放下手中的事,給我們三人每人倒了一杯水,三個人坐在院子里開啟神聊模式。這幾天家鄉(xiāng)氣溫斷崖式降溫,早晚溫差大,但是陽光晴好,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喝茶,聊天,也算是人生一大樂事了。
爸爸說的還是那些年輕時的老故事,但我們依然聽的津津有味。
昨天爸爸跟我們講的是他年輕時幫媽媽的姑姑家去林場拉木材的事,這件事爸爸講過幾遍了,但我依然聽的樂此不疲。爸爸說這事是他這輩子體力耗費最嚴重的一次。幾乎三夜兩天沒有合眼,感覺自己走著都能睡著了。
爸爸說,那次他們一行三人,是晚飯后出發(fā)的,一路上,他們三個人將一個架子車的輪子用兩根木棍綁起來推著,走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七點多到達林場,在林場掏出隨身帶的干饃饃吃了幾口后,等林場人上班后,就在他們的指揮下開啟了馬不停蹄的砍樹,搬木材模式。從森林到外面的放架子車輪子的地方,上山下山來來回回將近十公里,他們三個人搬了一百多根修房用椽,柃之類的材料,大約每個人跑了有個三十來個來回,加上自己砍,自己搬,整整干了近兩天一夜,一直到第二天黃昏時分才將車裝好。裝好了車后,他們就直接原路返回回家,路上天下起了雨,三個人也是又冷又餓,根本走不動路了,帶的干糧也早已吃完了,最后他們商議找個人家吃點飯,補充能量后繼續(xù)趕路。
爸爸說,那時候的人實在熱情但太窮了,幾乎大多人家根本就拿不出他們三個年輕小伙子的飯,一路打問一路走,最后繞道去了其中一個的丈人家,才一人吃了兩大碗雜糧面。趁著人家做飯的功夫,他們倒頭睡在人家的院子里就起不來了,一直到飯做好后被人叫起來,飯一吃完,他們又繼續(xù)趕路,到家時已是第四天的下午時分了。離開家四夜三天,中間一共吃了一頓飯,其他時間還一直在耗費體力,卸了車后,他一到家就躺倒,整整兩天沒動過,任憑奶奶做好飯怎么叫他,他都起不來,當時把奶奶都嚇哭了。但看他雖然叫不起來,呼聲卻一直不斷就坐在跟前等他醒來。爸爸說那次他醒來后,奶奶第一句話是:可算醒來了,她以為累死了再也醒不來了。
講完故事,爸爸說在那次事之前他看到小說中有人被累死的故事,他根本不信,他認為那是作者杜撰的,因為那時在他看來累死人其實就跟活人被尿憋死一樣荒唐,但那次之后,他完全可以理解,人如果一旦連續(xù)耗費體力,累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爸爸講的這個故事我聽過無數次了,那人也聽過多次了,但我們兩還是像第一次聽說一樣聽的有滋有味。
中午的時候,爸爸的故事講完了,我也該做飯了,午飯我和那人合作做了炒面片。午飯后三個人各自爬上自己的床睡覺。
睡的正香時,走親戚的一行人已經回來了。三個人被他們回來的陣勢吵了醒來后,全家人又坐在主房里聊起了婚禮上的事。媽媽說:看到你三姨兒孫滿堂,幾個孫子,孫女一個比一個優(yōu)秀,真替她高興。
妹妹也在跟前附和說,三姨家的婚禮搞的好。妹妹說唯一遺憾的就是新娘的爸爸(三姨的二兒子)前幾年干活時從四樓摔了下去,下肢失去了行動能力,婚禮上不能親自將女兒交到女婿手里。
說到三姨家這個表哥的事,大家又不免唏噓半天,年輕時那么精明能干的一個人,一次事故就將他永遠留在了輪椅上,實在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從表哥的不幸,我們又說到表嫂。要說表哥雖然不幸,但有個好妻子一路不離不棄的陪著他,將三個孩子培養(yǎng)的那么優(yōu)秀,也算是補償了表哥人生的大遺憾。說到表嫂,大家一致認為表嫂是個好人,就是命不好,最大的孩子還不到十歲的時候,老公就留在了輪椅上也就算了,娘家的父母也在老公出事前不長時間出了車禍,哥哥也因為感情問題變得瘋瘋癲癲的了,對表嫂來說,最幸運的也是遇到三姨一家人對她很好,哥哥姐姐和兩個妹妹也是各種各樣的幫她,尤其是在三個孩子的事上,三姨全家可謂是傾了全家之力,將孩子們都供完了不錯的大學,找到了好的工作,其中最小的孩子還讀了研,現在在西安大公司工作。
現在看來,表嫂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孩子們工作好,一個個的也成家了,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心的伺候和陪伴老公。
從三姨家的事,媽媽又聊到其余兩個姨家的事,二姨二姨夫相繼去世了,子女們日子都過得不錯,雖然走動少了,但知道晚輩過的好,她也就知足了。媽媽說大姨年歲大了,人也糊涂了,去年表哥去世的事,到現在還沒有給她說,就怕她人到老年受不了喪子之痛。媽媽說如果不是表哥走在大姨前面這事,大姨也算是此生完美了。
媽媽姊妹四人,大家都是從苦日子熬過來,現在晚輩日子都過的不錯,媽媽每次說起來就很欣慰的說。比起我們的上一代,我們這代人已經算是很好了。不像你們的姥爺,生了我們四個女兒,沒有個兒子,在那個時代的農村受盡了人的欺負。媽媽說在姥爺生病初期,她帶著剛滿月的大弟去看姥爺時,姥爺說:你們四個現在跟前都有兒子,我可以安心的死了,再也不會擔心有人像罵我一樣,叫你們老絕戶了。姥爺的話,足以見證那個時代,沒有兒子的家庭在農村將被人歧視的現狀。
也許正是這種傳統(tǒng)的思想,才滋生了重男輕女思想的蔓延,以致于后來很多女人,生了兒子就會不自覺的生出寵溺嬌慣的情緒,也正是受這種思想的影響,很多人家生了兒子除了寵溺,一點不舍得教育。而正是這樣的思想導致了很多男人責任感缺失,巨嬰意識嚴重,幾乎成了社會的廢人。或者走向另一個極端,成長為無法無天的一代惡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有些東西一旦養(yǎng)成,就會成長為根深蒂固的習性,要根除時很難的,現在有重男輕女思想的人還是很多,就算父母的思想不再那么堅定,一些男人也會從一出生就會自覺的高看一眼,認為自己不要努力也是一條龍,而女人即使再努力也終究是男人的胯下玩物,任打任罵隨便。時代發(fā)展到現在,有這種思想的男人是很可怕的,他的人生不會有什么大的成就,除非他自己能意識到無論男女靠的是實力說話,而不是性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