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在國外生活,和國內的朋友就少了聯系。雖然在島國也有一些朋友,常聯系的卻不多,大家都有各自的忙。島國雖小,也是彼此難得一見。
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們認識了已有二十多年。從國內,到國外。從同一間公司,又到各奔東西,我們的友情不曾有減。雖然平時聯系不多,可每當到了新春佳節,我們的拜訪已是必須,就像走動的親戚,我們過的年因有了彼此,也有了濃濃的年味。
他和我說,“真快啊,第一次見到你的女兒時才這么長一點兒,”他說著舉起雙手夸張的比劃出一尺多長的樣子。“現在怎么一下子就長那么大了。”他哈哈哈的笑看著我的女兒說。
是啊,都二十多年過去了。二十多年前我還在國內,一次我抱著年幼的女兒去機場接機,那是太太出國后第一次回國探親。朋友和我太太剛好也是同一航班,但當時還不認識,彼此也沒有注意到對方,亦無交流。
“你怎么也來了啊,”我正在接機,聽見有人搭話,回頭見一位女士走來。“哪個航班,接誰?”她問。
“哦,這麼巧啊。”原來是我曾有業務的老客戶,也是老熟人了。
她說她是來接兒子的。這一聊,竟發現她兒子和我太太就坐同一航班。她說兒子大學畢業不久就出國了,都快三年了。她朝向一旁漂亮的女孩子介紹道,那是他兒子的未婚妻。“哦,真好”我說,我是來接孩子的媽媽。
我和他兒子那時還不認識,他母親說一會兒就一起坐上他家的車吧,也剛好都認識一下。因為是順路,我說好啊。就這樣在他們下了飛機后就都認識了,坐上她家的車,女兒還暈了車吐在了他們的車上,真是不好意思。
新加坡雖小,但是對沒有電話沒有地址只是見過一面的人,要想再次偶遇,也是很難的。因為自那次機場遇見送我們回家之后,我和她兒子并沒有留下任何聯系方式,自然也就沒再聯系過,就這樣又過去兩年。
兩年后我帶著女兒也到了島國生活。一次去一位朋友家坐客,竟又遇到了已經結了婚的他們小兩口,而我們的朋友,竟然也是他們的朋友。
新加坡真小啊,我說,真是無巧不成書啊。我們就這樣又聯系上了。更巧的事還在后面,我們后來竟進入了同一間公司。雖然后來又先后離職分別有了不同的工作,但我們的聯系從此就不再有間斷。
從此每年的年初二,他們倆夫妻都會來我家拜年聚餐。從他們還租房子住時,到買了政府組屋;從他們還沒有孩子時,到他們有了一雙兒女;從給公司打工,再到自己創業成功;就這樣一步步走來,一步步發展,這一晃,竟有了二十多年。我的女兒已有他說的初次見時的一尺多長,到現在已是長到亭亭玉立,就連研究生都快讀完了。而他的兩個孩子也都快要升入中學,我們每年初二的聚餐,從未間斷。
“今年你們就來我家吧,”他說。經過八年的努力,他現在已是某行業頂尖的精英。半年前他在富人區買了帶電梯和有魚塘有著三層樓的大洋房。他說來吧,以后就在我們家過年吧,喝醉了就別回去了。
我說好,這輩子買不起洋房,就在你家過過癮吧。他說,本來他就想像我們這樣與世無爭的生活就很滿意了。可做的工作就是不順心。他說,“我這都是被一步步給逼出來的,我以前從來沒想過要賺多少錢,很簡單,只想有個順心的工作。”
是的,我很清楚,不平穩的生活就是壓力,有的人垮了,他卻化成了動力,他在他的那個行業,成了最頂尖的精英。而我卻平平穩穩的過著每一天,成為社會中最最普通的一員。不過我也是很高興,人的一生很短,也各自有著自己的方向。怎樣都好,只要開心,只要是合適自己的,只要走的是自己喜歡的路,那就算是成功了。
來,那就開始喝吧。今年我們就在他家,我夢想中永遠不會出現的豪宅,暫且當做是我的家,我說來,他說我們干了,千金散去還復來,就喝茅臺,要多少有多少,這在某處是腐敗酒,與我卻是努力后的獎賞,每一只酒都是干干凈凈的。這是暢快淋漓的時候,讓我們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