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盧盧
第九章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在喜旺等農村人講,是修行。他們還十分相信“三生”的說法。也就是前世,今生,來世的說法。據他們眾口一詞的說:前世作惡,此生災難肯定就多,所以此生修行,是為了后世好,若大修其行,不準下半世就有神仙看見讓你去北京做官,衣錦回鄉,百姓們敲鑼打鼓接你,隆重點還會迎龍迎燈舞獅慶賀你,表示對你的敬,關鍵是不能貪,不能出問題,要做好官,在做官時接著修行。不是好官呢,除非官官相護起來上頭下達命令,他們怕“滿門抄斬”不敢不從。
由于社會上貪官惡官“一小撮”加“一小撮”,他們便暗地里謾罵“娘西匹,一代做官九代絕”。他們一生世地觀察過來,有些人升官前還會與百姓產性情感關懷,一旦升了,不但擺起個官架來,走路旋起肚皮衣裳角撞死人,且足底流膿。
這些普通老百姓比較的一根筋,不圓滑,不僅恨貪官惡官,對昏君也深惡痛絕。但也幾乎盡數心里頭咬牙切齒。怕恨出聲來自己會遭報復,同時撞見了還得滿臉堆笑問句好。
他們簡單是簡單了些,骨子里并不壞,于愛憎分明中,干活更是任勞任怨。
在這樣的氛圍中長大成人的喜旺的骨子里也一樣不壞,只是好思考和注重“自我實現”,不敢做夢又不由不時常做點“自我實現”的夢。
聽孩子父親一說孩子狀況。喜旺腦子里冒出的也只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來自佛教的說辭。中國信佛的在當時農村特別多;因而“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打做孩子就獲得家庭灌輸。喜旺也信佛。這其實也是一種哲學,以“慈悲”為核心的宗教哲學。不管科學如何發達,善良,不行惡,幫助人解憂難是好事兒。
那孩子的家人,一想就想到喜旺,到不是喜旺愛思考,讀書出了名聲。這些關于讀書,思考之類他們因經濟原因幾乎風氣般的認為是“員外類”事,被知道了是要引來許多冷諷熱嘲的。這也是“龍鳳與老鼠”的區別的地位決定人的等級的原因,不是老百姓好被動,是種種原因使他們在諸多方面只能處于被動的勢。
因喜旺小學因家庭經濟緣由而未畢業,關于多少年出一個的“狀元的坯”也就消聲匿跡了。但喜旺功夫好,卻是家喻戸曉的,有次抓壯丁,喜旺不知使了個什么招,手里竟多了兩支槍,兩位抓他的鄉勇,竟在水田里“游”。
喜旺個頭高,一米八,力氣也大,大到能舞動祖傳的一百二十斤的關公刀。若早幾百年生,怕也是將帥之才的。這叫一個人的成功是要有那么點“天勢地利的”,而“人和”是當上領導你使之和需要的事。
也不知那一代,喜旺這個家族出了兵部尚書。這是后話,可這也在基因方面多少會給喜旺在遇難困時用祖先肯定自己并非“老鼠生兒打地洞”。
他的武學也是祖傳的,即從一本祖上留下的武功秘籍上所修。他的梅花锏武學,練至入化,而他父親的“青蛇出洞”和“睡地功夫”更是了得。他爺爺是位文武雙修的俠士。
可現在科學發達到有槍炮了,喜旺也就不甚看重武學修為了,而對于文則不同,這用喜旺話說是“拳頭難打一丈路,文章顯達傳百世”。
那關公刀,藏在喜旺老家的地下密室中,那密室還藏了無數的書還有很多絕版書,就是不藏金銀寶貝。這或許有他爺爺的獨特的對子孫的良苦用心。喜旺讀書也在密室里,練武也在秘室里。他到江西原始森林來燒木炭,安頓好房舍床鋪,做飯的灶,就自已削了一對黃檀锏,塞在野草扎成的枕下,說是用來打鬼的。
鬼的有無我們不知道,孔子說“敬鬼神而遠之”;在喜旺,關于鬼的故事居然滿肚子。他記性好,自己喜歡講故事,也喜歡用記性來者不拒地收集故事。也不知是不是為炫自已膽子大或運氣好光氣盛,很多鬼的故事那些個說的人都說是自己親身經歷;什么半夜里從樓上滾下酒罐罐來,什么看到火球兒從半山腰滾下來,啪一聲落在路中央變成了紅棺木;什么看見路旁坐著女,在毛毛雨下梳頭,女有沉漁落雁之美,皇帝見了會城也傾卻國也傾卻,當你走近時,人家可是貞節的鬼,為不失身保貞節,會用七竅流血來防范,會唬得你膽小些的屁滾尿流。
有時娟娟生氣,喜旺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便聲音朗朗講起這些鬼的故事。他故事多,且繪聲繪色,從不重復,娟娟也喜歡聽,可也免不了聽得毛骨悚然,一把摟住喜旺說:“流犯!”
這“流犯”是娟娟自已發明的“罵俏”,有人會用“挨千刀”,她那里舍得喜旺“挨千刀”的死了?“流犯”是充軍的意思,象林沖,不也曾發配什么什么州嗎?乃英雄未路,她這“流犯”,事實上是在給“英雄包扎傷口”。
娟娟這“流犯”一出口,心里是甜甜的笑著,笑出眼睛來的,但見眼睛立“油”起來,而她這“油”,仿佛是才女做詩,撫琴,喜旺自是特別受用。兩人緊抱著,接著就“黃”起來,而這大山之中,自不會有什么公安部門來“掃黃”,再夫妻那樣也不應不會當“黃”來掃的。
他們通常不穿衣褲睡。這有四種原因,一,節省,二,取暖,三,鬼怕一絲不掛,四,想“黃”時……
大摡是大伙兒說到鬼的故事,都說自己光足,運氣好罷,喜旺也說過自已用黃檀锏打鬼的故事。這用他的話說是:“鬼不犯我,我不犯鬼,鬼若犯我,我必犯鬼。
有時想到講了鬼的故事后娟娟“罵俏”,他不由也會唱一句:“俺手執黃檀锏將鬼打……鏘哧,鏘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