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煙

花開花落自有時,可憐嵐煙不得知。

(一)

男人立在清歡樓上,被風(fēng)吹斜了的雨絲絲縷縷很快打濕了他的肩,他不以為然地?fù)е粋€面容極好的妙齡女子,一雙手在女子身上肆意游走,三分戲弄七分挑逗。立在整個城中最高的清歡樓上,能看到大半個長安城,男人幽暗深邃的眸子并未看向懷中人,而是穿過隔著一池蓮花的青松古亭,直直地落在了皇宮某處。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另一個人的樣子:面若桃花,柳眉杏眼,膚如凝脂的身上總是著一身嫩綠的羅裙,在海棠樹下拉扯著他的衣角,不斷地央求他陪她玩。一晃數(shù)十載過去,那個被他從戰(zhàn)場上撿回來,天天纏著他的小丫頭——嵐煙,如今正在天底下人人都渴望進(jìn)去的皇宮里,和他的皇兄尋歡作樂。

“是奴婢說錯話惹公子生氣了嗎,公子怎么不說話了?”懷中女子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正沉浸在回憶里的人,沈臨安大手一攬橫抱起女子回到了房間。將她放在床榻上,女子的薄衫被他粗魯?shù)匾患断拢诩磳⑼θ氲哪且豢蹋蝗挥窒氲搅藣篃熌蔷淝由模骸拜p點,我怕疼。”

“你怕疼嗎?”

“公子,奴婢不怕,奴婢……”

“滾。”

她們終究都不是她,她怕疼,她會臉紅,她會一遍遍說著愛他。但這些妓女不會,她們只會拿著銀子在嫖客身下使出渾身解數(shù)討好他們,她們?nèi)斡赡切w型彪悍的人在她們身上馳騁也不會喊半分痛。

沈臨安突然就沒了興致,剛升起一絲旖旎的房間陡然變得冰冷,仿佛連空氣都快要被滯住。

“穿上你的衣服,滾出去。”

一臉驚慌失措的女子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事招惹了眼前這位爺,他那張面如寒霜的臉上凈是嫌棄,女子手忙腳亂地拾撿著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惴惴不安地頭也不敢抬便關(guān)上門退了出去。

沈臨安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才發(fā)現(xiàn)今天穿的那件帶有月白祥云紋的白袍不知何時沾染了女子的胭脂,星星點點的紅,心里一陣厭惡,皺著眉脫掉白袍,只著一件綴有明黃緞邊的里襯,隨即離開了這間有著華麗裝飾的房間。

回到冰冷冷的府中,管家立刻迎上來告訴他皇帝宣明日進(jìn)宮覲見,沈臨安聞言,唇角勾起一抹笑,和他料想的分毫不差。他心里清楚,皇兄這是要向他宣示主權(quán),讓他以進(jìn)宮談事的方式去見嵐煙。

偌大的庭院里,沈臨安望著開的正好的海棠怔怔地出了神。這一株海棠樹是嵐煙來府上那一年他種下的,十一年過去,嵐煙從不經(jīng)人事的小丫頭,成了如今皇兄的枕邊人。

有風(fēng)過,海棠落,沈臨安手中捏著一片因為用力已被蹂躪不成樣子的海棠花,眼底的狠厲一閃而過。他知道,是該到收網(wǎng)的時候了。

(二)

“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四弟,平身吧,咱們都是自家人,不用行這么大禮,今天召你來是前幾日接到密報,夷人正大肆招兵買馬,準(zhǔn)備再次進(jìn)攻我朝,我想讓你繼續(xù)掛帥平定此次戰(zhàn)亂。”沈臨安抬眸看著眼前說話的皇兄,面色依舊紅潤,但手上輕微顫抖的動作雖在極力掩飾,但仍被多年習(xí)武的他還是一眼看出。

“臣遵旨。”沈臨安面無表情說了這么幾個字,從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未曾落在一直陪在皇帝身邊的嵐煙身上。

“阿煙,你師父英勇善戰(zhàn),我朝有他就有了保障,你說是不是?”皇兄說話的同時,正用他那寬大的手掌撫摸著嵐煙柔若無骨的雙手。

“我朝有師父,乃國家一大幸也。”嵐煙垂著眸子淡然道,并未抬頭看沈臨安一眼。端著一杯茶遞給皇帝,皇帝就著嵐煙的手一飲而盡。這一動作自然落在了沈臨安的眼里,他眼眸微微低垂,讓人看不真切那雙眸子里藏著什么。

“皇兄,過幾天是煙兒父母的忌日,我想帶她回去祭拜一下。”

“應(yīng)該的,煙兒前幾日和我也說過了,她自小在你的府中長大,由你帶她去,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允了。”

幾日后,海棠樹下,一個身著嫩綠羅裙的女子望著滿樹嬌艷動人的花朵,忍不住紅了眼。

沈臨安看到嵐煙站在樹下,單薄的身影瘦弱得仿佛一陣風(fēng)都要把她刮倒,他有過一瞬間悵然,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把嵐煙帶進(jìn)宮一步步送到皇帝身邊,是不是太自私。但他很快否定,他沒有錯,他不會錯的。那皇位本就是他的,既然老天不公,讓一個無能、只知道沉迷美色不懂朝政的人當(dāng)了皇帝,他就應(yīng)該自立為王,去搶回本該屬于自己的皇位。

“沈臨安,你愛過我嗎?”一直背對著他的嵐煙,突然開口問了這么一句。

“煙兒,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坐上皇位,讓你做我的皇妃,煙兒你也知道,皇兄昏庸無能,不是當(dāng)皇帝的料,二哥、三哥這些年也被他陸續(xù)解了兵權(quán),若不是這些年我立下赫赫戰(zhàn)功,他尚且還不敢動我,我早就和二哥、三哥一個下場,煙兒,要想保住自己,就得放棄一些東西,你懂我的,是不是?”

“所以,你放棄了我?”

“不是這樣的,煙兒,我從沒有放棄過你,那一天我真的不知道皇兄會走進(jìn)你的房間,會和你……”

“沈臨安,你的救命之恩,收養(yǎng)之恩,我都一一報答了,一月散已經(jīng)在你皇兄體內(nèi)開始發(fā)作,他的身體如今已開始不不受控制出現(xiàn)驚顫,接下來一月散的第二重威力就是讓你皇兄記憶力下降,神志渙散,到了第三重人便徹底失去意識,成行尸走肉任人擺布。沈臨安,你的目的已經(jīng)快達(dá)到了,放我走吧。”

“煙兒,別走,你要當(dāng)我的皇妃,你不能走。”沈臨安將臉埋在嵐煙脖頸間,雙手禁錮著嵐煙纖細(xì)的腰肢,是他熟悉的味道,清歡樓的女人各個身上脂粉味都很重,他很不喜歡,貪婪地嵐煙獨有的體香,沈臨安感覺到自己身上某處欲火被熊熊點燃,不顧嵐煙的抗拒攔腰抱起進(jìn)了房間。

羅帳下,是熾熱的呼吸和抵死的纏綿,一番痛快地歡愛過后,嵐煙累得縮在沈臨安的懷里酣然入睡。有月光順著紗窗爬進(jìn)來,照在沈臨安的臉上,映出雙眸里一片狂熱的猩紅。

(三)

“報— —敵軍已逼近,距離城下四十里處。”

“眾將聽令,只管上前,不許后退,違令者斬。”

“是。”

隨著城門大開,戰(zhàn)鼓聲起,沈臨安手中的銀鞭揮舞如龍,所到之處橫掃千里,胯下的戰(zhàn)馬在敵軍的包圍夾擊中左沖右突,很快從黑壓壓的人群中淌出一條血路,無數(shù)個身影在他的銀鞭下一個接一個倒下,將原本荒涼的大漠染上了鮮紅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才逐漸安靜下來,一陣風(fēng)掀起,那些血跡斑斑、殘缺不全的尸體很快被黃沙吞噬,就像為了這個國家犧牲的人,他們很多人的面容,名字,甚至從來都不被記得。

“四王爺,我們勝了,我們勝了。”多年來一直跟在身邊的將士眼含熱淚地望著沈臨安,激動的聲音都變了腔調(diào),沈臨安立在城墻上,望著天邊最后一絲殘陽,眼里也滿是狂熱,他知道,這場仗他們已經(jīng)勝了,并且嵐煙來信說那個無能的皇帝在一月散的作用下,已經(jīng)神志渙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傳我號令,班師回朝。”

“是!”

沈臨安似乎已經(jīng)看到道路兩旁滿是高聲歡呼、慶祝的百姓,果然如他所料,長安城的道路兩旁站滿了高聲歡呼的百姓, 他們齊刷刷地喊著:“恭喜四王爺凱旋而歸,賀喜四王爺。”沈臨安向來表情寡淡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行人浩浩蕩蕩朝著皇宮走去。

昔日的九五至尊高坐在龍椅上,頭發(fā)凌亂、兩眼無神,看到沈臨安帶著眾將士回來竟嚇得咿咿呀呀躲在旁邊婢女身后。

“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沈臨安帶著眾將士挺著筆直的背跪在地上,高臺之上已經(jīng)不認(rèn)人的皇帝滿眼驚恐地縮在龍椅之后,早就沒了天子威嚴(yán)和儀態(tài)。還是旁邊的大臣直接扶起沈臨安。

“四王爺,你可能不清楚,一個月前皇上就開始不對勁了,先是忘記批奏折,緊接著臣和其他大臣們都發(fā)現(xiàn),皇上的神態(tài)也不對,經(jīng)常在朝堂之上流露出如嬰兒一般的憨態(tài),近日更是越發(fā)嚴(yán)重,連我們都不記得了,太醫(yī)院里的一眾太醫(yī)給皇上瞧病,結(jié)果那些吃干飯的老頭一個也沒瞧出個所以然,太醫(yī)們都束手無策,紛紛覺得皇上估計是中邪了。”說話的是賈大人,平日里和沈臨安來往最為密切。

“竟還有這事?”沈臨安裝模作樣頗為驚訝地說道。

“是啊,太奇了,國不可一日無主,皇上這樣子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好起來,當(dāng)今之計,咱們還是得商討一下立君的事,如今四王爺也凱旋歸來,正好帶著我等一起商議此事。”素來不怎么說話的莫大人,在四王爺出征前才得了四王爺?shù)膸椭缇拖牒昧诉@番說辭。

“皇上年紀(jì)輕輕就得了這病,留下的龍兒不多且都尚且過于年幼,臣提議,讓四王爺來代管國務(wù)。”賈大人的聲音再次傳出。

“臣附議。”

“臣也附議。”

“承蒙各位抬愛,此等大事有關(guān)國家社稷,還是等兩位皇兄回來一起商討。”沈臨安的聲調(diào)不高不低,恰到好處地傳至每個人的耳里。

“那二位皇子早就被解了兵權(quán),不理朝政已有四五年,即使回來,恐怕對這朝中政務(wù)也是生疏,難當(dāng)重任。”

“是啊,難當(dāng)重任。”

眾大臣仍在繼續(xù)討論,沈臨安以身體勞累之由,大踏步地離開朝堂。

(四)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何來的喜,何來的賀?”烏黑的長發(fā)一瀉而下,男人勾起的唇角帶著幾分輕狂的味道,懶散地執(zhí)起一杯清茶淡然道。

“王爺,當(dāng)今圣上突然得此怪癥,二皇子三皇子又不理朝政,您是新君的不二人選。”賈大人說話的同時,莫大人以及幾個平日里巴結(jié)沈臨安的人都在一旁附和。

“二王爺,三王爺?shù)健!惫芗彝蝗粓罂偷穆曇趔@得在場眾人臉色變了變,沈臨安看了一眼微微溢出來的茶水,若無其事將茶杯擱置一旁也緩緩起身。

“四弟的府上好熱鬧,來了如此多人,莫非府上今日有喜事?四弟也不告知我和你三哥一聲?”沈臨風(fēng)一身云緞錦衣,未至跟前爽朗的笑聲便先傳了過來,他手執(zhí)折扇,舉手投足間難掩貴氣風(fēng)流。

“二哥,三哥見笑了,這些大人今日來不過是碰巧撞一起了,聽聞我府中的海棠花開的極好,便想來欣賞。”沈臨安望著那兩位不速之客,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

“四弟府中的海棠每年都開得極艷,難怪以前父皇尚在人世時讓你住在皇宮,你都不肯,那時候我們都以為你是因為嵐丫頭留下,沒想到竟是一樹海棠絆住了你。”三哥沈臨君一身簡單白袍,墨色的長發(fā)被他用竹簪簡單束起,唇瓣含笑,五官俊美的臉上是一雙不同于他的清澈雙眸。他在心里對這個三哥印象還不錯,因為庶出的身份,他從小在宮里并不討喜,連那些看人下菜的宮女小廝都敢欺負(fù)他,只有這個三哥多次擋在他面前,替他解決麻煩,想到此,沈臨安一直緊抿著的唇微微松了松。

“兩位皇子,如今圣上突發(fā)疾病,朝中不可一日無主,你們怎么看呢?”賈大人見眼前的幾位皇子漫不經(jīng)意以海棠說事,實在按捺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我們今天來,也是找四弟說此事,不過還有些私事,請各位大人們先回避一下。”賈大人、莫大人雖有不悅,但還是滿臉堆笑地離開了沈府。

“二哥,你剛說的私事,指的是?”

“近幾年,我如閑云野鶴去了很多地方,也聽聞了一些趣事,其中一件事讓我記憶猶新,聽說江湖上有一種秘藥叫做一月散,它有三重奇效,第一重會讓人手腳不聽使喚,行動困難,到了第二重會讓人慢慢失去記憶,記不住事物,第三重則會讓人徹底神志渙散,變成行尸走肉。不知道四弟聽說過沒?”

沈臨安的臉上閃過微微一絲詫異,但被他借助喝茶的動作極好地掩飾住。

“我多年來的生活都在戰(zhàn)場上,未曾聽聞還有這奇藥。”

“四弟沒聽過這種藥倒也正常,不過不知道四弟見過這個人沒。沈臨風(fēng)拍了拍手,兩個小廝便帶著一個老頭進(jìn)來,老頭一身青衣,鶴發(fā)童顏,目光炯炯,看到沈臨安時,微微一笑。

“見過四王爺,不知道四王爺可還記得老朽。”

饒是沈臨安向來穩(wěn)重,即使泰山崩于前也色不改,現(xiàn)在也是震驚了雙瞳。

“看來,四王爺還記得老朽,那日四王爺?shù)玫揭辉律⒑笥衷谏钜狗祷兀庥麣⒗闲鄿缈冢珱]想到,老朽今天竟完好無損地還能站在您的面前。”

“不可能,這不可能。”沈臨安喃喃道,他很確定他確實殺死了老頭,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甚至在殺死老頭后還刻意等了半盞茶的工夫。

“你殺死的是我弟弟,世人皆知云中鶴,無人知曉林中仙,家弟一生不理人事,未曾想那日夜里竟會突然來看我,白天將一月散交給你后,我心知你一定會對我痛下殺手,故連夜逃跑,沒想到竟然害他替我而死。”老頭說話的同時,滿臉憤恨。

沈臨安心知事情已經(jīng)敗露,索性也不裝了。他拍了拍手,早就藏在府里的高手一擁而出,將三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二哥,三哥,真不知該說你們單純還是天真,既然送上門來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們,你們就跟這老頭一起入地獄吧,上!”

正在這千鈞一發(fā)時刻,一排弓箭手突然也涌了進(jìn)來,立在弓箭手之間的竟是嵐煙。

“哈哈哈,煙兒,你也來幫我了,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然而下一秒他怎么也笑不出來。那排弓箭手竟然將箭齊唰唰地對向了他。

“煙兒,你。”

“沈臨安,你騙得我好苦,好苦。”

(五)

十一年前,兩軍交戰(zhàn),沈臨安作為主帥一馬當(dāng)先,那場戰(zhàn)爭在他的帶領(lǐng)下贏得無比輕松,就在他們鳴金收兵的時候,他突然瞥到破城里,正被一個死人壓在身下的小女孩,那雙怯生生的眼睛滿眼驚恐地看著他,他停下馬,一步一步朝女孩走過去,舉起手中的銀鞭眼看就要朝女孩揮下去,卻被三哥攔下,勸他放她一命。

他對三哥的話向來是聽從的,當(dāng)下答應(yīng)了,后來越想越覺得后悔,那是敵人的女兒,并且已到了記事的年齡,如果長大后來找他報仇,也是種隱患,想到此他連夜派屬下去找。

未曾想小女孩因為驚嚇過度加上目睹父母死亡的悲痛,竟失去了記憶,沈臨安見女孩模樣生的不錯,心生一計,他要收養(yǎng)她,并好好培養(yǎng)。

自那后,女孩便在沈府住下,且被賜名嵐煙,在嵐煙心目中,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被沈臨安從戰(zhàn)場上救回來的,她感激他,甚至愛上了他,哪怕他要了她的身子,甚至后來讓她去接近皇上,她都一一照做。

可是當(dāng)昨日沈臨風(fēng)找到她,并告訴她這一切時,她對沈臨安只有恨,她恨他。

“阿煙,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怕你傷心,才沒有告訴你父母……”隔著一排弓箭手,沈臨安的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慌亂。

“沈臨安,你騙得我好苦。”洶涌的淚水從嵐煙臉上不停滑落,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被他當(dāng)做棋子利用,但是她就是愛他,甘愿為了他去在皇上身下承歡,可是她沒想到她愛的人一直都在騙她,騙她這么深。

“四弟,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放了嵐煙,也放了你自己吧。”沈臨風(fēng)說話的同時臉上帶著悲痛,再也沒了剛才的瀟灑。

“好好好,來,都來吧,既然如此,今天誰也別想活著出去。”沈臨安手腕一翻,一柄細(xì)劍竟如蛇一樣從袖口出來,化作流光,幾個弓箭手被細(xì)劍刺中很快倒在了地上。

“來,放箭。”隨著沈臨風(fēng)一聲令下,弓箭手齊刷刷對著沈臨安放出了箭。

“嗖~~”一支箭正中沈臨安的肩膀。

“嗖~~”又一支箭插在他的腹部,沈臨安墨色的發(fā)更加凌亂,但眼底的狠厲也越發(fā)明顯。

“皇位是我的,天下是我的,你們休想讓我死。”多年帶將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早就練就他一身好武藝,即使身中兩箭,但凌厲的劍法所到之處仍不容小覷,隱隱地,帶來的弓箭手逐漸有不敵之勢,就在這緊要時刻,一支箭“嗖”地朝他射去,眼看正中胸口。

“嵐煙!”

“阿煙!”

一支箭正中嵐煙胸口位置,沈臨風(fēng)連忙讓弓箭手停下,沈臨安也一個箭步飛身上前抱住嵐煙。

“阿煙,你怎么這么傻,你怎么還為我擋箭?”到這一刻,沈臨安才發(fā)覺自己竟然會如此害怕嵐煙真的死去,他緊緊抓著嵐煙的手,用力摟著懷中的人。

“沈臨安,我知道真相后,我,我好恨你,但看到你被箭射中,我竟然會很害怕,我不想你死。”

“阿煙,我不會死,你也別死,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沈臨安將嵐煙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臉上,這個向來為了得到利益不惜一切代價的人,在這個時刻終于明白,他只想要嵐煙,但嵐煙的手,終究還是無力地垂了下去。

“阿煙,不~~”沈臨安抱著嵐煙的尸體,悲痛欲絕。

“三弟,我們走吧。”沈臨風(fēng)看了一眼四弟,他們終究還是無法做兄弟了。沈臨君看著地上的兩人,不忍地轉(zhuǎn)過頭。

“阿煙,你不是想去塞外,想去看大漠嗎,答應(yīng)你的事我還沒做到呢,阿煙,我?guī)闳タ创竽瑤阕吆貌缓谩!鄙蚺R安抱著嵐煙的尸體,一步步走出了沈府,離開了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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