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幾年沒有正襟危坐地寫字,一敲下這個題目,半天的時間全都在不知所措中。上一次正兒八經地寫字已是許久之前的事了,被生活追著跑的日子過得真是飛快,好像離你上一次問我“姐,你現在還會寫東西么”都過去了許久。
應該是確實過去了許久,上次見面你的婚期尚未確定,轉眼今天你已經穿好嫁衣了。
時間大約真是一種很神奇的存在,前行的時候多半都自帶快進的功能,遇見的人,經過的事很容易被濃縮成一幀幀微幅影像,被快速生成、存儲。而回溯的時候又常常默認開啟過濾屬性,有些記憶總被這過濾程序自然識別,重復播放,比如你沒心沒肺的大笑和防不勝防的大嗓門,你這兩個招牌屬性,好像我從不明就里到習以為常還花了一點時間。
這玩笑雖有夸張的成分,但也說明了一些事實——我們是以后才開始熟絡起來的。本來見面的機會也不多,再加上各自迥異的成長軌跡,少時的我們幾乎沒有什么交集。現在想起來,我們應該是在高考前后開始頻繁往來。彼時的高考,成為我們難得的共同話題,我們也有了幾次所謂的“促膝長談”(雖然好多次其實都是午休時躺在床上聊的,但一般書里都這么寫)。
隨后你去了你一直心心念的城市上大學,離我學校幾千里。中間你幾次問我“姐,你有什么時間有空來云南找我玩呀”,我一直是口頭應承,實際也沒什么行動,唯一一次張羅著去的前幾天,因為準備一門考試又臨時作罷了,當然,后來那門考試也沒過。
再后來我們就各自大學畢業,差不多時間回家成為咸魚。那段時間我們的交集也比較多,畢竟渾身上下就剩時間最多,雖然沒過多久脂肪就后來居上,那是后話了。畢業的大半年時間里你一直在復習準備考試,我又去讀了一些可有可無的書。我臨走的時候,家里人一起吃飯,你還在北京準備考試沒回來,還記得席間大姑特別開心,覺得我去讀書是件喜事,我想你要在的話應該也會很開心,一桌家鄉美味,應該可以達到你“心寬”的標準了。
我出去讀書不久,就收到你的好消息,考試通過了馬上就上崗做人民教師了。那時我剛剛從寄宿家庭搬出來,暫住在一個半地下室的屋子里,網絡信號不太好,在房間收一條消息要等好久,索性就跑到房子外面的小山坡上,借著稀薄的信號跟你聊天。依稀記得得知你考試通過的那天,天氣很好,是個大晴天。
當老師好,傳道授業解惑之外,一個老師對待職業和學生的誠意和溫度對塑造一個學生的三觀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當了老師,你那么多的善意和悲憫情懷將實現效用最大化,多好。
二
雖然只比你早出生了40多天,你卻一直“姐姐,姐姐”叫得勤快。你向來外向熱情,不像我。記得有一次也是我們聊天,你巴拉巴拉說了好多你的事情,我就一直聽著看你神采飛揚的樣子,忽而你的話鋒一轉,“我的故事講完了,姐姐你也說說你的…”,我看著這個坐我對面的姑娘,下巴托著腦袋,雖然沒有大眼睛長睫毛可以忽閃忽閃,但一臉的真誠也著實難以讓一般人拒絕,但我顯然不是一般人,“我沒有什么故事可講”,我淡淡地回答,你笑,低語“怎么會沒有,你是不肯跟我說”,后面接一句“姐,你餓不餓,我還有泡面”,隆重的泡面儀式隨即拉開帷幕,講故事這件事就過去了。
大約善意都長這般模樣,至誠至純也飽含體恤,生怕讓別人有絲毫為難。這樣的姑娘,想來生活也應該不會讓她太為難,所以,我的妹妹一定是個幸福的姑娘。
作為姐姐,我其實是一直享受你的關照的。畢業找工作那段時間,時不時就能收到你的問候,問我工作找得怎么樣,需不需要幫忙找住處,甚至替我操心有沒有正裝,要不要畫個淡妝啥的。我一向拙于言談,也沒有什么耐心,日常聊天都是怎么簡潔怎么來,跟你的聊天也是,說完事兒便沒有一句多言。后來一段時間,你發給我的各路招考信息,連回復都沒有了。
年初的時候,你在微信找我,問我口腔上的囊腫要不要緊,是否需要做手術,做手術一定要去北京,在上海沒人照顧。。。
我在晨練回來的路上看到這一連串的消息,兀自地就笑了。這么些年,我自覺已經被錘煉地成女漢子了,還是輕易地會被你的單純熱切所打動。我印象中那個心思單純,明媚快樂的姑娘,現在已經亭亭玉立,結婚了。
不久的將來你也將成為母親,想想那個小孩兒也將有著明媚溫暖的笑容,如你一般,就會覺得這煙火嘈雜的生活間仍然會有很多人,很多事值得我們去期許。
按照慣例,今天你將收獲許多約定俗成的祝福,你將被祝福婚姻美滿,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我祝愿你,從今以后,能比從前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