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生活在北方一座不大不小的,風偏愛在這里駐留。小時候對于風,最深的印象在于春天,當時這里的春風沒有“二月春風似剪刀”的柔和,反而時時卷著從天而降的黃沙與塵土,顯示它狂躁的脾氣。這揚塵與沙暴吹得人睜不開眼,大街上的人或頭裹紗巾,或手捂口鼻,在讓人窒息的沙塵中瞇著眼睛行色匆匆。彼時,“風來了”讓人感到一陣不安。
不知何時,初春的風被越來越多的樹木枝杈磨平的脾氣,不再時時卷著狂沙耀武揚威,而另一種新名詞卻讓人心頭一緊——“霧霾”。
冬日的城市本就顯得生氣寥寥,這奶白色的毒氣時常籠罩城市之中更讓這種蕭條多了一份陰森。陽光在這種毒霧中變得慘白,和煦的溫度也似乎被稀釋了不少,大街小巷人們帶著五顏六色的口罩非但沒能給這城市增一抹顏色,遮住了喜怒哀樂和笑語歡聲反而使這本就蕭條陰冷的環境更少了一份人情味。此時的人們卻在凜冬期盼一場大風。
早晨睜開眼睛,天早已大亮。當拉開窗簾的一刻,陰沉了幾天的心突然透亮了起來。被高樓隔斷了的天空一塊塊藍的瑩潤,讓冬日干燥的空氣似乎多了一份水氣,陽光終于無所顧忌的透亮起來,樓下斑駁的各種形狀的影子錯落有致,讓人有玩兒一把俄羅斯方塊兒的沖動,窗外傳來嗚嗚的風鳴,風來了。
午后,放假在家幾日沒有踏出家門的我終于想要出門走走了,便一人來到了小區外的濱河公園之中,冬日的寒風使得公園中難見人影,狹長的河面早已冰封雪蓋。冷風割面,讓人有一絲不適,但并沒有破壞我半點心情。被大風吹的的搖擺的枯樹枝杈倒像添了幾分生機,河面一串跨河大橋依次排列,好像一眼望得到盡頭,這極目的遠眺,這凜冽的寒風,如果再穿一件白色長衫,可就真有了一種武俠電影中隱士大俠劍膽琴心的豪氣。放肆呼氣著難得清新的空氣,偶爾被風灌進口中,連咳嗽也是歡悅的,直到我一對招風的耳朵刺痛抗議,我才踏上回家的路。站在大橋之上,面對風來的方向,我伸展雙臂,想要擋住風的去路,讓他整個冬天都留在這里。家鄉有句民諺說“天寒日短,不刮風就暖。”那時的人們是不愛這冬日的大風的,可是現在的我們,都在等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