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歷史學專業的學生,我們在課內課外都學習和分析過無數次中外大小戰役,說實話,我很少因為戰爭史實產生過較大的情緒變化,因為無論是課本上冷冰冰的數據、還是歷史學客觀理性的分析思路,都不能反映和折射出每一個活生生的生命的重量與脆弱。
其實戰爭本身發動的動機大家都知道沒有那么偉大,尤其是史學分析思維固化后的我們,因為見過太多戰役太多史實、古今中外。因此也就沒有那么的容易鼻尖發酸,但是真正落實到每一位將士身上,他們是戰爭發動者和迎戰者目的實現的機器,因為他們沒有選擇去或不去的權力,也沒有選擇活著還是犧牲的機會,更沒有考慮命令下達時接不接受的時間。沒有人能記得他們所有人的名字,更沒有人能傾聽他們每個人還有多少夢想沒有實現。可能他還沒有為年邁的父母錘肩揉腿,可能他還沒來得及對喜歡的女生說一句“我喜歡你”,可能他還沒有機會抱抱自己剛出身不久的孩子。生命都是有重量的,都是沉甸甸的,都是珍惜可貴的;生命都是脆弱的,脆弱的不堪一擊,脆弱的不堪承受;我們都怕痛,我們都怕失去,我們都怕哪一天就突然永遠的跟這個世界說再見。身軀是渺小的,但也是龐大的,因為它承載了一個人的一生,是漫長多姿的一生的承載體,一旦身軀永遠倒下了,那個人所有的可能就永遠沒有了,是永遠。時間是沒有盡頭的,但是犧牲的他們的永遠卻定格了。
有人說挺好的,因為能讓我這種站在理性制高點的人感受一下歷史下的辛酸血淚。其實歷史就是這樣,容不得私人感情,容不得兒女情長,因為千秋大業才是歷史要歌功頌德的對象,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人才是會被歷史和人民記住的人,而底層撐起整個基業的將士們終身浴血奮戰,都可能不能在歷史中留下一抹剪影。至于后輩晚生們,可能前人栽樹是為了讓后人乘涼,但是不是所有后人都會感恩,更不是所有后人都會銘記。
自然科學是冷冰冰的,其實人文類科學何嘗不是如此,科學本身就意味著理性,尤其是人文類科學,看似飽含情感的人文類科學其實都是圣母瑪利亞一樣的視角和高度。
可是再圣母視角的人,我相信在看到那一具具倒在血泊中的身軀、那些曾經也和我們一樣鮮活的生命,所有保持的理性都會在一瞬間崩潰殆盡。不是因為感性,而是出于仍舊保留的赤子之心對生命最初的敬畏。
不得不說,有時候照片的沖擊感遠超出冰冷的數據和飛揚的文字,因為文字和數據可以做到盡量理性,但是照片卻不經任何修飾,我們可以活在文字和數據的理性之上,卻很難在真實的畫面前仍舊維持著面具。
可是歷史本身就是這樣的理性,它不會給權力頂尖的人留下太多感性空間,更別說非權力頂尖的人,我們要學習的是這樣的歷史,我們要記述的歷史也是這樣,我們現在正在創造的歷史也是這樣。至于感性,那是文學所要記載的內容。但是,這并不代表科學和感性不可以共存,恰好是感性的存在,才讓我們有動力堅持著進步堅持著敬畏堅持著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