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7029

鄭重聲明:文章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本文參與飛鳥集讀寫計劃之日記。


2015年3月20日 天氣:雨

高鐵剛從令人耳膜發鼓的漆黑隧道里開出來,就進入了一邊連綿不絕、金黃怒放的油菜花地。這里在下著雨,空氣很潮濕,在高鐵車廂中聞不到,但是眼睛能感覺到那股濕潤的泥土氣息,夾雜著油菜花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如果沒有雨,光是油菜花的香味就足夠令人心曠神怡了。鐵路另一邊是光禿禿的石頭空地,偶爾出現一排房子,空調外機整齊地掛在外墻上。兩節車廂的連接處塞滿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箱,不同打扮的人在那里擦肩而過,行色匆匆,并未停留。現在是上午十點,南方進入了陰雨天,高鐵很快便會到達上海站。

出站的時候,上海依然在下著蒙蒙細雨。我沒有帶傘的習慣,只好抱著頭,快步沖出車站。和我一樣不帶傘的人很多,他們都不疾不徐地走著,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天氣。我沒有放慢腳步,目標很明確:向著不遠處的星巴克跑去。我約了人。

我是在昨晚收到麗姐的信息的,信息內容很簡潔:明天有空嗎?來一趟。

麗姐是我的發小,我是她為數不多的“男閨蜜”。我們出生在無錫的一個小縣城鄉下,地方不大,所以從小到大我們都在同一個學校讀書,到了大學才正式分道揚鑣,她去了上海,我到了杭州,索性兩地相距不遠,我們時常有來往。大學畢業后,她留在了上海,個性要強的她發誓要在那座國際大都市掙下一片天地。

突然要我去,肯定是件不小的事。

推開咖啡館大門的一剎那,溫暖迎面襲來。此時的江浙滬地區雖已入春,但三月底的天氣依然較冷,再加上連綿的陰雨天氣,這幾天的氣溫降的更多了。

咖啡館內人不多,很安靜,只有杯子不時碰撞發出的聲音,但我還是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用幾張餐巾紙努力地擦著全身,眼睛時不時地往大門處瞟。擦濕了好幾張餐巾紙后,我才終于停了下來,拿出手機點單。我點了熱巧和燕麥拿鐵,熱巧是我的冬日限定,如果麗姐口味沒變的話,燕麥拿鐵應該還是她的必點單品。

飲品很快上來了,我喝了一口,瞬間幸福與溫暖溢滿全身。也是在這個時候,麗姐推門進來了。我看著她在門口張望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我,和我一樣,她也沒帶雨傘,快速坐下后,開始了和我一樣的動作流程。

“喝吧,暖暖身子。”

她沒有說話,拿起杯子,只抿了一小口,看起來心事重重,她的狀態確實不好。

“怎么了?”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單刀直入地問起了她的近況。我不是八卦的人,但我擔心眼前的麗姐,我必須問清楚。

“能借我五萬嗎?錢一定會還的,但可能要慢一點,當然,也沒有利息。”她朝著我努力擠出了一絲微笑。

“你知道的,我說的不是錢。”

她放下了手中的熱拿鐵,呆呆地看著前方,又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我也沒說話,靜靜地坐著。過了良久,她開口了:“我男朋友和他的一幫兄弟創業失敗,欠了點錢。”

“多少?”

“二十多萬。”

“你幫他還了多少?”

“我能借的都借了,湊了十五萬。”

“你瘋了嗎?”我差點跳起來,“他呢?他出了多少錢?”

“他還哪來的錢。”

……

我沉沉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一時說不出話來,要強的她居然背下了幾乎所有的債務,那些不屬于她的債務。手中還有大半杯熱巧,我拿起又放下,盡管很熱,但我此時的心中冷到了極致,像外面天氣一樣的潮濕感揮之不去。

我知道,以麗姐的能力,這點錢還不至于把她壓垮,心中隱隱感覺她還有更大的心事。

“去你家坐一會兒吧,他在嗎?”

“沒事,走吧。”

我們一前一后走出了咖啡館,麗姐全程心不在焉,興致不高,而我不了解狀況,不知如何安慰。

她在上海的房子我沒有來過,只在聊天中有所耳聞,如她所說,房子并不大,一室一廳,裝修簡單,兩個人住足夠了。麗姐的男朋友杜陽在家,我看到了玄關處幾雙嶄新的運動鞋,每雙都價格不菲。我換好拖鞋坐到沙發上,麗姐忙著燒水泡茶。估計是聽到了響聲,杜陽從房間出來,跟我簡單地打了聲招呼。我們見過幾次,他人高高瘦瘦的,年輕帥氣,是很多小女孩喜歡的類型。

麗姐端著茶來到客廳,招呼我喝,看了看杜陽,像是跟我解釋般地說他最近還在找工作,但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所以最近一直在家,適當調整一下也好。

對于他男朋友的事,我沒有多說什么,大家只是無關痛癢地瞎聊。坐了一會兒,杜陽起身說去玩會游戲,讓麗姐吃午飯的時候叫他,說完就閃身進了房間:“還有,幫我賬號上充點錢,沒有了。”大聲說完后便進入了游戲世界。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一身不吭的麗姐,她拿出手機默默地操作著,“他最近找不到工作心情不好。”

“都這個情況了他還是這樣?”我低聲說著,“鞋子、衣服,哪個不是名牌,都這樣了他還不節省點?”

“沒事,我還有。”

“你有?你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們兩人的事情,我又怎么好多說什么呢?只是在心底默默祈禱麗姐能妥善處理好這件事吧。

我沒有和他們一起吃午飯,喝了幾口茶便匆匆離開了。麗姐沒有多留,只是簡單地說著下次有空了再聚聚。

我走出他們小區的時候,小雨終于停了,但空氣仍舊很濕,粘噠噠的氣息經由呼吸深入胸肺,不舒服,一點也不舒服。不遠處便是高鐵站,我聽不到高鐵運行的聲音,但看得到它們來回忙碌地穿梭著,無錫到上海的G7029次高鐵應該也在其中不停歇地跑著吧。

2015年3月21日 天氣:陰轉雨

昨天我沒有回家,而是在上海住了一晚上。早上八點,我在酒店醒來,靜心聽了一下,外面仍舊淅瀝淅瀝地下著小雨,看這情形是不想停了。

莫名地煩躁。

以前的我很喜歡下雨天,喜歡坐在安靜的地方,喝著咖啡或者茶,看著窗外的雨水沿著屋頂滑下,一條一條并排著,像極了一面珍珠簾,配上滴答滴答般幽靜的雨聲,這才是江南撩人的雨。

只是現在,心境完全不同了。

凌晨,我依然在床上輾轉難眠。白色的床單、被套被洗得發硬,令我不舒服;被套上濃重的洗滌液的味道直鉆入我的鼻子,令我不舒服;窗外的雨聲沒有停過,淅瀝淅瀝的輕響縈繞在耳旁,令我不舒服,所有的一切都令我不舒服。

于是,我坐起來,把兩個枕頭墊在身后,呆呆地看著窗外的漆黑,想著白天看到的麗姐與她男友,麗姐的心事重重似乎被我找到了答案,她男友的現狀令她不安。

他們是怎么認識的呢?我記得那是一年多前,我們幾個老同學在無錫聚餐,一輪推杯換盞之后,麗姐滿臉幸福地向我們宣布她戀愛了。我們不停的起哄尖叫,都為她感到高興,因為在我們的印象中,麗姐一直是自強略帶強勢的,以至于讓我們都覺得她不需要男人,她完全可以做自己的男人。而此時眼前的麗姐略帶嬌羞,幸福洋溢,周身散發著小女兒般的甜美,令我們一眾男女八卦心四起:究竟是什么樣的男生,能讓“女漢子”變得如此柔情了?

麗姐架不住我們的輪番轟炸,終于在半個月后把我們都拉到了上海見了她的男友:英俊瀟灑,高大帥氣。老周、老徐、蘭妹們紛紛起哄:原來強勢如麗姐般的人物,也難逃“美人關”呀。麗姐只是挽著男友的手臂,頭靠著他的肩膀“呵呵”地傻笑,有帥哥為伴,她當然幸福又開心了。

G7029列車檢票了,我拿著身份證擠進了閘口。簡單吃了午飯,我便買了回無錫的高鐵,依然是這一列車次。找到車廂坐好后,我調整好座椅位置,閉上眼想瞇一會。周圍很安靜,車廂里人不多,大都塞著耳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我怎么也睡不著,想著滿臉愁容的麗姐,想著無所事事的杜陽,不知有多少次我想拿出手機給 麗姐發信息,但我始終忍住了。她是我的好朋友,她需要錢,我會盡我最大努力借給她,但個人感情上的事,只能他們解決,作為局外人,我深知不能插手,日子是他們的,與我無關。

思緒還未飄遠,高鐵便已經到了無錫站。天氣仍未放晴,外面依舊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得令人心煩,已經不是我喜歡的雨了。

2015年4月3日 天氣:晴

幾天過去了,麗姐沒有聯系我,我也沒有再去多問過。我想,等合適的時候,她自然會跟我說說她的近況,難過也好,開心也好,生活總是如此,怎能事事盡如人意。

連續的陰雨天氣也終于過去了,雨過天晴的感覺真好,鄉下的空氣很清新,這也是我難得能在白天出門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于是,我貪婪地多吸了幾口。

蔣琳來了信息,說周末天氣不錯,問我有沒有時間去趟杭州陪她吃頓飯。

我的心里頓時一緊,細細算來,我們已經有十天沒見面了。

蔣琳是我在大學就談的女朋友,值得高興的是我們躲過了“畢業魔咒”,現在依然在一起。大學畢業后,她考到公務員留在了杭州,而我落榜后便回了老家,考進了鎮里的事業單位,從此我們兩開始了數年的異地戀。

回想起這數年的經歷,我深深地覺得對不起蔣琳,就連麗姐也說我太不負責任了,這樣耗著人姑娘家算個什么事。這些年,我是伴隨著自責與煎熬走過來的。在事業單位待了一年我便辭職了,從此走上了自由作家的道路。這些年,為了趕稿,為了創作,我時常日夜顛倒,有時為了尋求靈感,還會搬到深山老林中寫作,對于戀愛,對于蔣琳,實在虧欠太多。

蔣琳沒有多說什么,選擇默默地支持我,只是見面次數逐年減少,她總歸會有怨言。

我想了一下,正好過幾天上海有個我新書的簽售活動,我便與她說好,活動結束后便趕去杭州會合。簡單聊了幾句,蔣琳就繼續工作了,而我也回了書房,繼續準備著上海簽售活動的一些事宜。

2015年4月6日 天氣:晴

簽售活動的時間定在下午一點,時間尚且充足,我拒絕了主辦方來接我的好意。八點起床,選了一套精神的休閑西裝,吃完早飯,定定心心地趕往無錫火車站,我在網上訂了去上海的高鐵票,很巧,依然是那列G7029。

簽售會很成功,簽名售書、訪談、講座……一系列活動結束,已經臨近五點,蔣琳已經發了好幾條催促的信息,看起來等的不耐煩了。我沒有多做停留,簡單收拾了下,便買了最近一趟去往杭州的高鐵票。

不能再讓蔣琳久等了,不然她真的要“暴走”了。

其實來上海,我還有另一個安排,就是去看下麗姐,我事先沒有跟她約好,看來只有等杭州之行結束了再折返上海,畢竟女朋友比較重要。

2015年4月7日 天氣:晴

果不其然,昨晚到了杭州,安撫了好久,蔣琳才漸漸消了氣,于是,我連夜制定了今天的杭州之行,雖然在這里生活了四年之久,我們也一起去了好多好多地方,就如蔣琳所說,這里的每一處,都有我們的身影。那時的我們無憂無慮,背著包、牽著手四處走著、看著,想要把這世間都塞進眼睛,真是意氣風發啊。

我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帶著蔣琳“暴走”般得逛遍了杭州這座熟悉萬分的城市。我們去了西湖,走了蘇堤、斷橋,看了三潭印月;我們去了靈隱寺、凈慈寺、法喜寺,拜了很多神明。蔣琳問我求了什么,我說當然是財了,錢多重要啊。蔣琳白了我一眼,她說她求的是婚姻,我一時語塞。

總體來說,今天的蔣琳很開心,一路都是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不斷地說著我們的過往,我們一起走過的街道,一起吃過的飯店,一起壓過的馬路。她拉著我的手,不停地穿梭在這座城市的車水馬龍中,像極了少年的我們……

她說,真希望我們每天都能在一起,就在在學校里一樣。

我又沉默了,我一直在四處奔波,又能給得了她什么承諾呢?

或許是我根本就不想給?

今天結束了,她回了單位的宿舍,我坐上高鐵又去了下一個簽售點。

日子,又歸于平靜、寂寥。

2015年5月20日 天氣:陰

日子沒有變化,我依然在四處奔波,蔣琳依然在杭州等我過去,麗姐也沒什么音訊,老周說看她的朋友圈,感覺很忙,忙得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其實,我們都一樣。

我為了創作,依然經常日夜顛倒,虛實不分,蔣琳的話終于越來越少。

今天,我們分手了,在“520”這么甜蜜的日子里。蔣琳是打電話跟我分手的,當時的我還在蒙頭大睡,當她說分手的時候,我還處于迷糊的狀態,蔣琳說沒想到這么多年的感覺,連分個手都不得痛快。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又懵了很久。我拿著手機半坐在床上不知所措。我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還下著細雨,鬧鐘顯示15點。我猶豫了下,終于穿好衣服,我想去上海了。

對于分手,其實我們兩早已心有準備,這么多年的聚少離多,從當初的你儂我儂到現在的相顧無言,似乎分手才是最好的歸宿。我沒有歇斯底里的辯駁與道歉,蔣琳也沒有不依不饒,她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都彼此了解,分手是必然的,也沒什么必要多做挽留。

于是,我掛了電話,又給她發了條信息:對不起,我負了你。

分手這么大的事,我當然會心痛,痛到無以復加。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車站的,看著眼前的G7029,熟悉又陌生。很快就能到上海了,我這樣告訴自己。

“我出發了,五點多能到了。”我簡單地跟麗姐說了一聲。

她很快就回復了我:“嗯,你先吃飯,我現在在忙,晚點。”然后很長一段時間內再沒有跟我聊天。看來最近她真的很忙。

我背著包,拖著沉重的步子,在上海車站前踟躕了一陣,最終決定打車去外灘,順便在便利店買了幾瓶二鍋頭,或許只有濃郁的白酒才能解我心中的愁郁。跟麗姐說了目的地便出發了。

外灘很快就到了。六點多,因為下著雨,天已經黑了,外灘周圍的燈光亮了,在灰蒙蒙的空氣中一閃一閃地明滅著,模糊不清。我挑了張長椅坐下,椅子很濕,我卻無所謂,我也濕了。五月的上海,很濕,很熱,江風不停地吹來,帶著熱氣與濕氣,這時的我感覺像是蒸籠里的饅頭,被高溫高濕無情炙烤著,喘不過氣,連張嘴呼吸都沒力氣。

我喝了一口酒,熱辣沿著食道一直到胃里。終于舒服了。

我的眼睛終于濕了,然后是豆大的水珠沿著面頰滾落下來,這不是雨,我知道,雨還沒下得這么大。

十年,不長也不短。它見證了我們從青蔥年少到為了生計奔波,它記錄了我們的每一段路程,每一次爭吵,每一天見面,一年又一年的疏遠……時間不語,只是我們終究散了。

蔣琳說她不后悔,有我的這些年她很快樂,謝謝我這些年的不離不棄。我說我也是,有你的十年,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只是以后的時光中,我們沒有了我們。

一大口酒,辣的我眼淚又流了下來。

快凌晨了,麗姐還沒有來,我坐在長椅上還在等。

2015年5月21日 天氣:雨

凌晨一點,麗姐終于來了。她解釋說最近幾個月她為了多賺點錢還債,每天都瘋狂加班,她說很快就能還清了。

“我的錢你不用急,晚點也沒事。”

她沒有接話,猶豫了一下,坐在了我旁邊:“怎么,你也失戀了?”

“也?”

麗姐說,他們分手了,她離開了那個男人。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就被他出眾的外貌與身高迷住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他比我小,于是看起來比我活潑了很多,事實證明,年輕人確實魅力無限。剛開始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快活的不得了,我們拉著手飛奔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上,歡聲笑語響徹大街。我們去各地旅游,去不同的酒吧嗨到深夜,他帶我見他不同的朋友,全國各地……那時的我很開心,很幸福,終于有一個人可以帶著我,無所顧忌地活著了。”

“或許同樣的日子,過得久了便會膩吧。他依然熱衷于吃喝玩樂,而我漸漸趨于平靜,他覺得我變了,我發現他沒有責任心,于是我們經常吵架,一吵他就和他的朋友深夜買醉,而我,獨坐到天亮。有時,我會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我既留戀他帶給我的快樂,又要求他成熟、負責。”

“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婪了,什么都想要?”麗姐開了一瓶,齜牙咧嘴地喝了一口。

……

她繼續說:“就像你上次看到的那樣,他虧了一大筆錢,依然無所事事,一點也不著急、擔心。漸漸地,我覺得我不再貪戀他的美色,生活讓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愛玩、愛鬧,不愛工作,卻又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這樣的生活讓我壓抑,讓我不再開心,哪怕是活潑帥氣的他。”

我倆干了一杯。江風繼續在吹,夜深了,熱氣散了,我們也冷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追去的愛情很膚淺?”麗姐帶著醉意,卻又十分認真地看著我。

我“嗯”了很久,才慢慢開口:“你分手的時候,就已經做了正確的選擇。”

麗姐頭埋在了雙手里,“咯咯咯咯”地笑了,但聽著又不像笑。

我們誰都沒有提回去,于是,就這樣坐著,又坐了很久很久。

2015年9月1日 天氣:晴

我剛睡醒,就看到了麗姐的信息:G7029,有空來接我。

我立刻打電話過去:“怎么突然要回來?”

“嗯,這邊整理干凈了,不想呆了,就回來跟你們混啦。”

“確定放得下?”

“小看你麗姐了。”她,又變回了原來的她。

你呢,后來怎么樣了?

蔣琳很好,我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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