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怒》中的人性探尋
“狂怒”的到底是什么。是二戰(zhàn)?是士兵?還是在戰(zhàn)爭中畸變的人性?一連串的追問,伴隨我觀看這部影片的整個過程。
這部影片中的主要演員很少,相比一些大陸片和港片中動輒七八個甚至十幾個所謂大腕明星的陣容,《狂怒》的演員陣容幾乎精簡到吝嗇的程度。其中主要角色一共就五個:布拉德·皮特飾演的科利爾,外號“戰(zhàn)爸”;希亞·拉博夫飾演的史旺,外號“圣經”;羅根·勒曼飾演的諾曼,外號“機器”;邁克爾·佩納飾演的加西亞,外號“胖子”;喬·博恩瑟飾演的庫恩,外號“屁股”。一部成功的電影定會以情節(jié)取勝,而情節(jié)的載體就是角色。
說起角色,整部影片中貌似最令人“討厭”的角色就是“屁股”了,尤其是他對“機器”和德國姑娘極其粗暴無禮的那段。其實,“屁股”內心是恐懼的,他經歷了太多的死亡,在戰(zhàn)爭的包圍中,感情往往就是再在上面撒下的鹽巴,他自己不愿再懷抱希望與美好,因他知道,越是這樣,就越會被殘忍的現(xiàn)實所拋棄和折磨。親眼看見自己的愛人被奪去生命,這也許正是他的親身經歷。于是他也就感同身受的,不想讓他的戰(zhàn)友“犯下同樣的錯誤”。他兇惡的外表下,掩藏著的其實是一顆受傷的、四處躲避的心靈。
皮特飾演的“戰(zhàn)爸·唐”具備豐富的戰(zhàn)斗經驗,硬朗的身軀里包裹著鋼鐵般的意志,即便如此,在他的副坦克手犧牲后,他雖然可以強忍悲痛坦然地站在隊友面前,但卻在沒人看見的地方,獨自對抗自己的軟弱,這軟弱就是人心。“戰(zhàn)爸”的這個舉動,電影中的其他人是看不到的,只有電影外的我們能看見,換句話說,這是在導演的有意安排下,想讓觀者看見的,他目的是通過這個橋段傳達給我們一個消息:什么才是真正的勇敢與強大!
是戰(zhàn)爭讓他們變成了野獸,但這層獸皮下面永遠藏著一顆人心,即使戰(zhàn)爭也不能完全的將其掠去。所以,“屁股”那句輕輕的“對不起”是如此的真誠與震撼。包括最后“機器”躲在坦克下面被發(fā)現(xiàn)了,但是那個德國兵并沒有將他暴露出來。這是為什么?人性使然。戰(zhàn)爭在時間、空間上是有限的,但人性的力量卻是無限的、永恒的。
值得我們注意的是,這部電影沒有把戰(zhàn)爭的任何一方當做丑陋的形象加以刻畫,這點與中國的一些影片正好相反。一個德國士官說“他們怎么不投降?”緊接著,旁邊人反問到:“你怎么不呢?”對,就是這樣,在這樣的戰(zhàn)爭中,每個人都身不由己。每個人都有堅持戰(zhàn)斗下去的“充足理由”。
有人說“戰(zhàn)爸”是一心想把諾曼培養(yǎng)成真正的戰(zhàn)士,但我不這樣認為。從邏輯上說,根本沒有這個必要。戰(zhàn)場上的閑散士兵多得是,沒有必要非讓一個打字員來成為坦克組的一員。要知道,坦克中機槍手可以說是其他人的保護神,一旦失誤,坦克將受到致命的近距離打擊。而“戰(zhàn)爸”是一個對隊友的生命相當負責的坦克指揮員。“圣經”也說過,“他是一個好老板,跟著他,我們這組是傷亡最少的一組。”“戰(zhàn)爸”根本沒有任何理由為了把一個打字員培養(yǎng)成一個合格的戰(zhàn)士而把全組隊員生命當做兒戲。可能你會說:“這是軍令!”但是請別忘了,這是戰(zhàn)場,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加上他的個性,這樣不計后果的貿然之舉顯然是不充分的、不成立的。那到底為什么如此不符合正常邏輯與情理的情節(jié)會出現(xiàn)呢?這同樣也是導演的盛情款待。他就是想讓觀眾親眼目睹一個怯懦、膽小、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從正常的生活狀態(tài)演變成可以“殺人”“上女人”“喝酒”的戰(zhàn)爭“機器”的全過程。這才是他的目的。歌德曾說過:“假設是為了更深層次的真實!”,影片就是要通過假設出這樣看似不可能發(fā)生的情節(jié),展現(xiàn)出真實的戰(zhàn)爭、真實的人性以及兩者之間的真實關系。
當然,諾曼這個角色不只是“機器”這樣簡單,影片還賦予了他更多的意義,導演讓他奇跡般活了下來,活著就是希望。全死了,就沒人知道真相了,故事就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了。更關鍵的,他是“親歷者”,他成為見證這一切的證據(jù)。
這部電影表現(xiàn)了許多東西,都比較好理解,但是好理解不代表不重要。往往就是那些我們平時習以為常的東西,才是最最重要的。如果哪天他不再如此,你會發(fā)出從沒有過的驚嘆,比如太陽的升起。
一部好的作品,定是要反映復雜人性的,面對著這樣的特定歷史環(huán)境,所有人都在發(fā)生著畸變,甚至變成野獸,又或是魔鬼(吊死婦女的德國軍官)。希亞·拉博夫飾演的“圣經”,在整部電影中代表著普世價值的星星之火,他出現(xiàn)的時刻還原了人的平常面目—擁有信仰、自尊、自由、愛情。而戰(zhàn)爭,掀開了人的另一面—冷漠、殘忍、痛苦、悲觀、絕望、狂怒!
人是一種復雜的動物,有的人,在戰(zhàn)爭中凸顯出來人性美麗的一面;有的人,在和平年代,卻暴露出人性丑陋的一面。狂怒的戰(zhàn)爭往往不是我們每個人都有能力去選擇的,而心靈卻要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