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是每一個男人心頭的朱砂痣,比刺難纏,比你難忘。
——by安生
一
晚上九點半,她帶著滿身的疲憊走進本就已經擁擠不堪的地鐵,在整個車廂的人都向著同一個方向傾斜的時候她的鞋跟不小心踩到一個年輕小女生的腳背上,那一瞬間獨自一人流落到這個城市的無助與悲涼襲上心頭,除了說對不起,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那個小女生凌厲的眼神似乎在說:“你個丑B死胖子會不會走路能不能好好站著呀死外來的……。”
還是實習期,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留下來,沒有出眾的相貌、姣好的身材和討喜的性格,似乎能想象到自己流落街頭風餐露宿的慘狀。連日來的起早貪黑、拼命工作成了無能的象征,那個小女生滿眼的厭惡更成了她崩潰的引子,出了地鐵站就一發不可收拾。
天上忽然下起大雨,她忽地有點兒慶幸是這樣的天氣,站在地鐵站出口看了好久,意識到出站的人越來越多,她恍惚著從包里拿出傘走進滂沱大雨中,聽到雨滴在傘上劈啪作響的眼淚也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走了幾步,有人在后面叫她,還沒回過頭就有一個黑影沖到她傘下,開口就是抱歉,接著自顧自地說:“我就住前面那個小區,不知道今天會下雨,看你跟我走的同一個方向所以……。”
“沒事我送你,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謝謝,你人真好。”
你人真好,他這樣說,她的眼淚還在打轉眼眶還是紅的,連抬起頭打量他一下的勇氣也沒有,只知道他穿的一身黑色西裝,里面是白色襯衣,比穿高跟鞋的她高了差不多一個頭。
送他到樓下,匆匆告別回了自己的住處,洗漱完已經是十一點多,照例在電腦上敲敲打打了一個小時,第二天一早五點準時起床。
等地鐵的空隙她的眼睛始終盯在手機屏幕上,身旁忽然冒出一杯熱騰騰的豆漿,休息了一晚上眼皮有些浮腫但已經看不出一樣的她終于敢抬起頭,一張陌生的臉孔笑嘻嘻地對她說:“早上好,謝你昨晚相送之恩。”
二
她是典型的南方姑娘,再怎么剛強內心里也始終保持著一份柔軟;他則是正經的北方漢子,身高體長,有那么點兒古道熱腸和不拘小節。
拿到可以繼續留在公司的人事通知那天她站在擁擠的地鐵里總算沒再苦著一張臉,愁云慘淡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復返,隔著人群對他露出一個暖若南陽的微笑。走出地鐵站時他說你笑起來比平時好看多了。她不習慣被人夸,傻笑了兩聲當作回應。他又問:“有沒有時間出來坐坐?”
那時她三個月實習期的最后一天,彼時他已不再是西裝革履的商務人士,穿著素色T恤,一身家居裝扮,就這樣出門搭地鐵去公司,和周圍來去匆匆的精英白領形成極為鮮明的對比,西裝革履只是偶然。
可兩人的時間怎么也湊不到一塊兒,那個“坐坐”也一直沒有成行。于他而言加班是常態,除了家和公司,每天待最多的地方是地鐵,當仁不讓的技術宅男。
她工作上出了些問題,被上司狠狠地罵了一頓,當時忍著沒掉眼淚,但心里還是委屈,出了地鐵就崩不住了,苦哈哈的一張臉感覺下一秒就要抱頭痛哭。他就在她后面幾步遠的地方,聽到她小聲地哭訴工作上遇到的麻煩,以為她在打電話,心想著女人果然還是脆弱的,跟在她后面拐進了同一個小區。
原來她只是住里面幾棟。
后來一直到過年放假他們才又說上話,在機場,她拎著一個和她身高體重不符的大行李箱回南方老家,他差不多算是兩手空空,背包里最重的是電腦和電子產品。將要登機時他拿過她的手機存下自己的號碼,兩個人這才算是真正認識,稍顯尷尬。
日子就那樣一天一天過去,工作上沒有交集的兩個人除了偶爾的短信問候,剩下的就是上下班地鐵里的那相視一笑。而她在工作漸漸步入正軌之后加班的次數逐漸減少,基本七點前就能離開,就剩下早上那匆匆一瞥。
她第一次漲工資那天興高采烈地跑到商場買下自己看中多日的杏色長裙,因為是露手臂和頸背的設計,她決定下班后去健身,以消除身上多而無用的脂肪。
計劃開始的第一天她元氣滿滿的從健身房出來,他喝醉了坐在小區大門不遠處的馬路牙子上撒酒瘋,她遠遠地看到有一個人坐在前面,走近了才發現是他。第二次送他回家,這一次上了樓。
那晚當然什么也沒發生,她從他的大呼小叫里得知他剛和女朋友分了手,女朋友要去美國留學,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隔著一個太平洋的距離很容易讓人對愛情失去信心。
他問她如果有機會她會不會也選擇離開心愛的人去到另一個地方,在明知對方不能隨同前往的情況下,她很堅定地說會,然后說:“我沒有喜歡的人,所以沒那么多羈絆。”
“我們在一起吧。”
好啊,那就在一起吧。
三
她知道自己很不理智,但名正言順總比曖昧來得讓人期待,就像她再因為工作上的不順心難過時,知道有個人可以無條件的借懷抱給自己,那種感覺顯然比孤身一人來得幸福。而他在想起前任時,她也可以陪他喝酒聊天聽他發牢騷,各取所需剛剛好。
沒人知道她有了男朋友,所以沒人知道她的所謂戀情從頭到尾都寫著不靠譜,偶爾看到他跟前任還有聯系,她也只是默默地將視線轉到一邊假裝不知道。因為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啊,似乎沒什么理由可以去責怪他什么。她默默把這段相依為命卻注定不能長久的感情劃作自己暫時躲避風雨的港灣,定了一個三年甚至更短的期限,一切都以她前女友回國的日子為終點。
所以在他第一次提出進一步發展時她很堅定地搖頭拒絕,離開他的住處。
過了好久她才意識到其實這并不能算作是一段真正的感情,不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怎么會可以避開與將來有關的話題,那個三年期限以后的將來。
她能感覺到前任對他的影響很深,最初的最初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仍會覺得尷尬,找不到可以暢所欲言的話題,生活習慣不一樣,也沒有大把可以膩歪在一起培養感情的時間,沒有一點兒情侶該有的樣子。
“對不起我現在還是忘不掉她。”
“沒事兒啊,我會給你時間忘掉,三年。”
“這對你不公平,我不想你受委屈。”
“你人真好。”
結果是仍舊延續著之前的狀態,她說以三年為期,他忽地沒了聲兒,當是默認。
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所有女生都愛吃甜品,有空的時候喜歡去買各種各樣的小蛋糕,但大部分都是放在冰箱里自己壞掉,她牙不太好,醫生叮囑過不能吃太多;買了滿滿一冷凍室的冰淇淋,一個夏天過去誰也沒動,天氣冷下來的時候她勉強吃了一杯,而后來例假痛了整整一個星期,臉色蒼白上吐下瀉;難得一次出去約會,他帶了一瓶奶茶一瓶酸奶放在背包里,在她說口渴的時候遞到她面前,又在看到她包里自帶的溫開水時呆愣了一會兒,最后走到垃圾桶邊扔掉。
種種種種他以為女生會喜歡的東西,其實她都興趣不大,他說你怎么活得跟個男人似的,被她瞪了一眼,然后才改口說其實他也不喜歡,只是……只是恰好有人喜歡,所以他就想當然了而已。
想當然想當然,哪兒有那么多想當然,不過是忘不掉而已。
四
第一次到他住的地方給他做飯,她做了自己最拿手的兩個菜一個湯,兩個人吃了個肚皮溜圓,總算沒浪費糧食。吃完他繼續坐到電腦面前,她說剛吃飽不宜馬上坐下,扯著他下樓散步。
她成了他家的常客,在不談及未來的情況下,從工作到生活,從天文到地理,從重口味到小清新,可聊的話題越來越多。上班的時候他忽然發一串代碼過來,她想了想回一串數字過去,就這樣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也能興致勃勃地玩兒一個下午,到了晚上下班不約而同地出現在地鐵站,默契十足地進了同一節車廂,假裝忽然看到對方:“呀!你怎么也在這兒,好巧!”
神經病……
她替他洗好衣服曬在陽臺上,回到廚房看自己的湯熬得怎樣,他悄無聲息地從背后抱住她,說有你真好。
結局并不浪漫,她毫不客氣地把他趕出廚房,做飯的時候不習慣有人在旁邊看著,他一出現在門口她就會緊張會失控。他笑瞇瞇地說一定是她想趁機下毒謀殺親夫,差點兒被她一鏟子招呼到身上。
轉眼時間過去大半,不浪漫但溫暖的小日子過了一段時間,她忽然在他電腦上看到前任發來的郵件,兩個人的通信往來始終沒斷過,最新的一封提醒她三年時間已經快結束,而他們仍然選擇避而不談與將來有關的話題。
下樓散步的時候她的話忽然少了很多,心里有點兒膈應,卻沒有表現出來。走著走著他忽然提起他媽,老人家前段時間生病住院,他要請個假回去看看,忽然又說:“不然你住到我這兒來吧,我媽老拿她生病的事兒壓我讓我把女朋友帶回去,你知道的……。”
她剛畢業到這兒工作的時候他已經畢業五年,今年剛好而立,和前女友的戀情是奔著結婚去的,結果分得毫無征兆,還不知道有沒有復合的可能,上一輩著急情有可原。
當晚他軟磨硬泡這讓她留下過夜,她煎熬了半天,還是固執地回了自己那邊。
第二天出門上班的時候碰到他,他沉著臉去了另一節車廂,她隔著人群,找不到他的影子。
五
她到底還是見到了他的前任,和想象中不太一樣,還以為會是個小女生,結果她才是看起來最幼稚的那一個。
三年之期結束,前任也終于回了國,他什么也沒說,她頓時明白自己已經成了多余的,主動把自己的東西從他那兒帶走,在他不在家的時候。晚上她發了條短信過去正式分手,剛放下手機就聽到有人在外面敲門,打開門的時候卻是空無一人,他什么也沒回。
她說:一直都覺得自己像個第三者,現在她回來了,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她,我們分手吧。
很干脆很決絕,她不想跟別人上演什么爭奪的戲碼。
公司搬到了新的地方,彼時她的工資已經足夠她在公司附近租一套更大點兒、帶著陽臺的房子,上下班只有兩站路。搬到新住處的第一晚她坐在地板上喝酒,蹭了隔壁鄰居的網看電影,一部電影看完還剩兩瓶,正想著要繼續喝還是留著下次時他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剛下班,她噢了一聲,他又說他決定買房,她說挺好,以后房價肯定還會再漲。
“你不是在這邊的健身房辦了卡?”
“已經退了,上完班跑那么遠去健身不太方便。”
這次輪到他噢了一聲,像是找不到話題,迅速掛了電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發來一條短信,說:“我和她沒有在一起。”
她忽然不知道該回些什么,有點兒難過,心里隱隱期待著他可以再說些什么,可是等了好久他也只有這一句話。
分手之后并沒有歇斯底里的痛哭,更多的是不習慣,早上起床總是下意識地去看有沒有他的短信,驀地想起是自己提的分手,遂掐斷了那根寫著想他的線,認真洗漱化妝,帶著越發強大的氣場出門上班。
維持了整整三年的感情悄然結束,公司里的人甚至不知道她還談過這樣一段戀愛,他身邊的同事朋友也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沒有任何分手后可能會有的藕斷絲連、牽扯不清。
那之后過了很久,她看到他開始相親,在一個環境淡雅的咖啡館,他和那個相親對象就坐在離她不遠地地方。跟同事坐了一會兒,原本約好的客戶臨時有事來不了,同事急著去趕一個飯局留下她一個人先跑了。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她假裝沒看到,剛上車就接到他的電話,想了想還是沒接,而后他沒再打過來。
相處得比較好的同事問她單身的原因,她說忘不了初戀,暫時沒辦法接受別的男人,笑得一臉傻氣,然后在她們張羅著給他介紹男朋友的時候決定接受她們的好意,也開始去參加一個個帶有相親性質的飯局酒會派對。
某天她醉醺醺地回到住處,忽然有點兒想見他,見多了說走就走的文藝青年,她顧不得許多抓上包就沖下了樓。送她回來的男人還在樓下準備走,然后不辭辛勞地送她去了原先住的那個小區。
她沒說自己去那里的目的,走出電梯的那一刻她已經暈得有想倒下去就地解決睡眠問題的沖動,但還是帶著一身的酒氣敲開了他的門。她緊張得手心冒汗,等他來開門的時候她渾身微微顫抖,心想著既然他不肯主動那自己就主動出擊,只要他真的跟前任斷了她可以什么都不管。
可是上天總喜歡開這樣一個玩笑,原本信誓旦旦說不會和前任復合的人用事實給了她一記強有力的耳光,她捂著臉沖下樓,在車子開出小區大門以后搖開車窗吐了個天昏地暗。
總是只差一點點……
六
同事介紹的男人不錯,接觸了幾次,即便是認識不久也不覺得尷尬,只是總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相愛的感覺,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止步于朋友,平時有空大家一塊兒出來吃個飯唱個歌,就當是調劑一下工作之余沉悶不堪的生活。
她從醫院出來,迎面走來的兩個人有點兒眼熟,緊牽的雙手有點兒刺眼,她一眼就認出來是誰,鎮定自若地走了過去,連招呼也沒有。她坐上那個男人的車,有氣無力地說“走吧路先生”,車子絕塵而去,后視鏡里忽然沖出來一個人,大聲地叫著她的名字,她忽然就濕了眼眶。
前任變現任,現任就得讓出位子,這種沒有硝煙的戰爭繼續拖下去只能是兩敗俱傷。他的現任發來短信,云淡風輕的說著他和她重逢的前前后后,然后再不動聲色地請她離他們遠點兒。
她看著手機莫名笑出了聲,把手機扔進抽屜里就開始工作。
路先生是個很好的人,她在酒吧里喝得爛醉,抱著他的手臂放聲大哭他也沒有嫌棄,只是輕聲勸她喝太多對身體不好。她哭著對他說“為什么你就不肯給我一個承諾你明知道我要的就是你一句話為什么你不說……”,他嘆了口氣,把她放上車就送回了家,很紳士的替她掩好被子轉身離開。
看不到未來的感情,果斷抽離是最好的抉擇,她向來是個理性的人,再不舍也不會拿自己的將來開玩笑。他和她在一起的畫面隨著那晚的酒精一起排出她的身體,醒來后正式和路先生在一起。
這一次,好像誰也沒找到回頭的路。
某個懶洋洋的周末路先生開車帶她到周邊自駕游,同行的還有他的同事朋友,都是一對一對的夫妻,只有他們還只是情侶。吃飽了草莓,逛遍了果園,進到酒店大家都自然而然地選擇了一對一間房,她不好讓路先生為難,在辦理入住的時候什么也沒說。
晚上洗完澡她猶豫著要不要叫服務員再拿一床被子過來自己到沙發上睡,路先生送來一個溫柔得像注滿了美酒的吻,情不自禁的同時她忽然有些怕,猝不及防地推開了他。
“我沒做好心理準備,一時激情和一輩子是要掛鉤的,我不確定。”
“你真傳統。”
“是啊,我沒辦法把自己交給一個給不了我未來的人,要是你接受不了,我現在就可以另開一間房,明天我自己打車回去。”
他苦笑了一聲,說:“是我給不了你未來,還是你根本沒忘記過他?”
那個周末過得并不算好,回到正兒八經的上班生活后她和路先生的聯系漸漸減少,剛好調到另一個部門升了職,她也就找到了一個可以放任自己不去聯系他的借口。
七
前任真的是一個無比強大的存在,多少人打著分手后還能做朋友的名號坐著分手前的曖昧事享受著戀愛時的溫柔相待,你擔心你在乎你奮不顧身都有理由,只因那個人是曾經你生命里的一部分,難以割舍,所以藕斷絲連,用前任的名義繼續當她另一個溫柔的依靠。
下樓的時候碰到了他,相視一笑過后她低下頭要走,他在身后喊:“你就這么不想見到我?”
晚上兩個人在她的住處就著幾瓶啤酒吃光了她冰箱里的所有食物,因為本來就不多,所以酒還剩了挺多,她站起身準備下樓去買,他的手摸索著把她拽下來擁吻到一起,意亂情迷之時有人打了她的電話,他拿過手機在上面劃了一下扔到一邊,帶著種不容拒絕的霸道做了在一起時他一直想做而沒有做成的事。
他說我們重新在一起吧好不好,昏暗的光線里她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忽然失了神,然后就那樣軟下心來,雙手抱緊了他。狂風暴雨似的一個晚上她也拋棄了所謂的理智,可是這一切又都在夢醒來以后變了個樣子。
給她打電話的人是路先生,通話時間整整有十一分鐘,腦子里混沌片刻,他從衛生間里出來問她怎么了臉色忽然變得這么差,送他下樓以后她蜷縮在飄窗上看著由玻璃折射進來的迷蒙的光線,身上某個地方隱隱作痛,連呼吸都帶著裂骨蝕心的痛感。根本不用等到那一刻,結局就已經開始在她身上應驗。
他的現任懷孕了,之所以會知道這個消息,是她到她公司去鬧,說她是個不要臉的第三者搶別人男朋友,就像是忘了當初是她要出國而甩了他那樣。他聞訊趕到的時候她轉手狠狠給了他一耳光,然后再沒有然后。
22歲遇見他,一年后和他在一起,26歲分手,現在已經是27歲……她掰著手指算自己的年紀,明明還沒年輕過,怎么就老了呢?
家里人開始催著她找結婚對象,電話打了一個又一個,但因為相隔千里,她一個人在這里做什么也沒人知道,很容易就搪塞了過去。
路先生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同事也沒有他的消息,詢問再三也毫無結果,最后只能請同事幫忙轉達歉意,讓故事至此正式終結。
余下的日子里沒有誰再對誰死纏爛打,她知道他終于有了未婚妻,過年的時候帶回家見了父母,新房在熱火朝天的布置著,請柬也在恰當的時候送到她手里,時間定在預產期之后的第二個月。
她帶著部門下屬出去聚餐,遇到帶著未婚妻同樣在和同事聚餐的她,彼時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只多看了一眼就匆忙掠過,心里就像有巨石投下,激起千層浪。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糾纏,最后還是她敗下陣來,低下頭悄無聲息地將他所有聯系方式放進黑名單。
八
她以前任的身份參加了他的婚禮,看他和他的前前任風光無限地破鏡重圓,場面十分感人,而后新娘倚著他巧笑倩兮地對她說:“多謝你幫我照顧了他三年。”
“不客氣。”
“今晚我們在新房準備了Party,一塊兒來吧。”
“不了謝謝,我公司還有事兒。”
他一直沒說話,目光始終停留在一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喝光杯里的酒連祝福也沒留下就離開了酒店,一腳踏進茫茫人海中。
27歲,單身。
28歲,單身。
29歲,單身。
30歲,未知。
……
時光洋洋灑灑地在每個人身上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記,例如皺紋和衰老,某天她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慌亂之余粉底掉到地上摔出了里面厚白的粉末,她苦笑一聲,漫不經心的給自己涂上口紅。
手機里多了一條短信,她隨意看了一眼,不及回復,發來短信的人就火急火燎地打了電話過來:
“大姐你看看時間好不好!”
“馬上就到了著急個什么鬼勁兒。”
“票不好買你不知道嗎?”
“扯淡!都上映這么多天了怎么會不好買。”
“信不信我回去斷了你的網!”
“信不信我回去扣你工資!”
噢,她30歲那年,有一部電影叫《阿凡達》橫空出世,電影最后還是沒看成,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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