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歌,唱落了林花唱落了春紅,歲月如歌,唱寒了春水唱黃了綠葉。
流年深深,歲月重重,你還是從我記憶深處破蠶而出,一剎那又清晰地回到我的眼前。仿佛是歷經了久遠的歷史,布滿了層層的塵埃,幾輩子了我都未曾把你忘懷;又仿若是才剛剛走出落幕的舞臺,你又真真切切回到我身懷。
我以為已把你藏得那么深,藏在了心底的深處;我以為已把你藏得那么冷,冰封在心底的一隅。然后,你就會成為一個秘密,一個亙古的秘密,你就會成為一段歷史,一段無人知曉的歷史。只要我不說,我的日子還會是這樣無風亦無浪地過下去,時光還會是這樣不急不緩地流淌,我的歷史將在此斷節,就算司馬遷再生也無法填補和續章。
可是我忍不住把秘密交付給了黑夜,因為它忠誠于視而不見,視若無睹。我把秘密托付給黑夜,因為它充耳不聞,酣然入夢。我把我的心事向黑夜傾訴,把我的憂傷向黑夜坦露,把我深深的愛戀和悠悠的思念向黑夜和盤而托。我知道,沒有什么可擔心的,既便這樣,秘密還是秘密,我依舊能把你藏在心底。可我沒曾想到,遠在天邊的繁星竟然還有幾顆來偷聽,我也未曾想到,如水的月光明明已躲在云層里竟然還能窺探。
還有什么可以躲藏得了,無處可藏!無處可躲! 我的眼角能不泄露我的憂傷?我的三干青絲能不泄露我思念的悠長?你是我一生的痛和愛戀,你是我一生割舍不了的情懷和追逐的夢。你真的離去了,踩碎了飄落一地的玫瑰花瓣;你真的離去了,撕碎了一張張寫滿諾言的信箋。傷痛得無言,心傷得無言。踩碎的玫瑰花瓣還留著芳香,撕碎的諾言已鏤刻在心間,我又如何能把心放空,讓回憶隨風飄揚,把往事徹底遺忘。
風柔柔地撫過我的臉,輕輕地問:情之為何物?我不知曉,我已被情網緊緊套牢,我只知道幾千年來愛的故事演驛了一場又一場,亙古不斷,一個個癡男怨女前仆后繼匆匆趕赴情場,既便修行經年的倉央嘉措也踏破一道道清規戒律去硬闖情關。不要怪我多情,我,一個人間煙火的女子,又如何能在情愛的漩渦中抽身。風輕輕撫著我的發,低聲嘆息:何以為愛而一往情深?我也不想,我也想讓愛剝落抽離,可是縱觀上下五千年,哪一場愛戀不是愛得生生死死,難舍難分,既便修為多年的倉央嘉措尚且不能抹去一個情字。不要怪我癡情,我,一顆紅塵中的微粒,又如何能獨善其身,輕易斬斷千纏百繞著的情根。
是的,我曾是如此的貪婪,貪婪你溫柔的目光,貪婪你雙唇的柔軟,貪婪你懷抱的溫暖,貪婪你堅實的臂彎。或者是我太貪婪了,得到了太多我就不得不失去。是的,我曾是如此的迷戀,迷戀你深情的愛戀,迷戀你百般的呵護,迷戀你千般的溺寵,迷戀你肆意的放縱。或許是你給予的太多,以至你不得不收回。可是我已習慣了有你的日子,我已中了你愛的蠱太深,如何將息?
你從來沒有離開過,你一直在我身邊,你一直在我心里。你真的沒有離開過,離別的渡口是那么的遠,還有一段無法企及的距離。你真的還沒有離開,青青的楊柳岸邊,我折斷的那支青柳還在手中,未曾贈柳何以相送,何以有離開的藉口。古道陽關,夕陽還沒下沉,杯中還是滿滿的酒,滴酒未沾何以賤行,何以有西出陽關的理由。
一切還來不及商量,一切還容不得我斟酌,你遺我孤獨在寒冷的風中,手中握著的那束玫瑰,吹落了滿地的玫瑰花瓣,你漸行漸遠的身影,消失在我模糊的淚眼,玫瑰花瓣的馨香,還留著你撕碎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