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左
我有一顆野孩子的心,一直喜歡晃蕩。
小學時,我喜歡在田間山野晃蕩。
初中時,我喜歡在街頭巷尾晃蕩。
高中時,我喜歡在校道操場晃蕩。
大學時,我喜歡在書本里在愛情中晃蕩。
工作后,我喜歡在一些有意思的別處晃蕩。
并不是所有的別處都適合晃蕩的。著名的風景區適合旅游,精致的度假區適合休閑,高樓大廈燈紅酒綠適合過把癮,亭臺樓榭小橋流水適合過眼癮。
這些別處都不適合晃蕩。
適合晃蕩的地方,得有故事,有情懷,有韻味,有意思,得讓身心無拘無束。
祖國大陸最南端的徐聞縣,就是這樣一個值得晃蕩的地方。
【零】引子——一生的緣分
2000年暑期,冥冥之中的緣分讓剛師范畢業的我來到徐聞鄉下一隅當一名人民教師,一待便是四年。而后,生活的現實與遠方的夢想,讓我惜別了這片熱土。
2014年暑期,在那場巨大的臺風之后,我們海南自駕游,途中在徐聞逗留一日。
那滿目的狼藉,至今仍印在我腦海里,直戳心窩,難以忘懷。
時隔三年,在2017年暑期的中央,我們再一次踏上徐聞這片熾熱的紅土地。
【壹】向南,再次踏上紅土地
7月20日晚,已在老家的我與徐聞南華農場的老朋友阿龐微信聊天。我說,我明日準備拖家帶口去你家蹭吃蹭住,你怕不?
阿龐不但不“畏懼”,竟還滿心歡喜。其實,剛放暑假時,她就邀請我們去游玩了。
老友恰好方便,于是成行。
21日下午,已經奔跑了兩個多小時的小車駛至遂溪,在高速路上微微左拐,便向南直奔而去。
沈海高速湛徐這一段路,平緩,飄逸,猶如一條綢帶鑲嵌于綠毯之上。一路上,車少,平靜,左邊輕風拂過,右邊夕陽滿天。坐在駕駛室里,我右腳好像沒怎么往下踏,一不留神表盤的時速便滑至140Km了,頓生“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意境,甚是愜暢。
沿途兩側,一片片甘蔗、香蕉掃眼而過,一棵棵按樹、苦楝快速后移,標有城月、客路、烏石、龍門、英利等熟悉地名的標識牌從眼角陸續閃過了。
滿是綠意的鄉間公路在等著我們,熱情好客的老朋友在等著我們。
我心澎湃,雀躍向前。
近19時,右側的藍底指示牌出現了兩個白色字:下橋。
激動!車后座的妻兒亦笑意盈盈。
拐下高速公路,左走一段匝道,207國道帶我們穿過下橋鎮。
南華近了!
從下橋鎮入南華農場,走的是一條羊腸般彎曲的縣道。我駕著小車,披著晚霞的紅光,輕快前行。青綠的甘蔗地,翠綠的橡膠林,藍綠的菠蘿行,依然是那么養眼,那么熟悉,那么有韻味。
車至一連隊旁邊,我透過車窗發現,左后方金黃的夕陽與碧綠的植被和諧融合為一體,如一幅巨大的油畫立于眼前,甚是壯美,忍不住停車下來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以饋眼饞。
我們來到田野旁邊的阿龐家時,夕陽還在西邊的天際線涂著金燦燦的光芒。
一下車,我忙帶著歉意說“來晚了來晚了”。
阿龐微笑嗔道:“來了就好,我還以為你們放我飛機(意為“放鴿子”)呢。”
我剛放好行李,美味的海鮮晚餐便擺在桌上了。
我們又一次聚在一起了!
開吃,暢聊,無拘無束,好不痛快!
【貳】南華,一個魂牽夢繞的地方
故地重游,老友重聚。激動,仿佛熱血中融入了興奮劑。
順著暢聊的脈博,我的記憶回走了十七年,返到2000年的暑期。
那一年,我們剛好大學畢業。為了愛情,我們決定留在徐聞這片熾熱的紅土地。我在勇士,她在南華。一年后,她成了我的妻;再一年后,我申請調到了南華,終于在一起。
我們的到來,成為了農場學校的驚訝,有人佩服,有人懷疑。
我們的愛情,在母校成為了師弟師妹的故事,有人嘆之驚艷,有人為之不解。
但,無論外界如何,我們依然走過了風風雨雨。
過去,都終將是故事!
餐桌上的聊天,我偶爾提起了南華中學的舊同事阿強。阿龐說他已娶妻生子了,也搬了新家,提議去看看,聊聊。
這正合我意。我們也甚是期待。
晚餐后,奔波了大半天的我們竟無倦意,大寶與琪姐姐在房間切磋畫畫,阿龐陪我們去散步。穿上運動鞋,推著嬰兒車,我們迎著晚風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大街上,向著阿強家的方向邊走邊聊。
熟悉,是因為我們在這工作生活了四年,走遍了這里的大街小巷(其實也沒有多少條街多少條巷,哈哈)。
陌生,是因為十三年間,這里發生諸多變化。原來的舊樓拆了,立起了一棟棟新房;原來的甘蔗地,建起了一排排別墅;原來的中學翻新了,原來的派出所歸地方了(不再屬于農墾系統)。
不知不覺中,我們來到了中學門口附近。只見嶄新的教師樓下,燈火通明,人聲柔和,或坐或站,享受著這夏夜的拂面清風。
妻眼尖,一下子認出了阿強的父母親。他們正在和一幫朋友玩撲克牌。阿強在小樹下微笑著。
“冼老師、李老師回來啦。”
十三年了,他們仍然能認得我們,感動。阿強依然是那么斯文清瘦,強爸強媽風采依舊,容顏沒多大改變。
不一會兒,覃主任抱著一個籃球路過,看到我們,很是驚喜。
一幫朋友坐下來,聊聊近況與其他同事,談談舊年往事。
周圍一片寧靜,天空中雖無月色,但一樣撩人。
時光荏苒,有些東西會變,有些東西卻恒久不變。
【叁】風電場——田園上的風車世界
一夜酣睡,醒來已是第二天七時多了。
我登上三樓的平臺,眺望著晨風中的遠景,思緒萬千。
靜默間,我憶起了勇士與南華之間那段瀝青路。
那段路,我在艷陽下走過,在風雨中走過,在晨曦中走過,在夜色中走過。
那段路,見證了我的腳步,我的思念,我的不舍,我的匆匆。
那段路,一直烙印在我的心靈地圖上,再也無法擦去。
7月22日中午,阿龐的師專同學一行四人也驅車來到了南華。在阿龐家,我們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下午二點多,我們大家將去看風車,紅土地上的大型發電風車。
我記得,2014年暑假的那場強臺風——威爾遜,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徐聞,吹倒了剛組裝不久的許多大風車。當時,我們在徐聞逗留一日,阿龐也抽時間帶我們來到勇士風電場(最早安裝風車的電場),小車沿著彎曲的田間水泥路一直前行,兩側及遠處的大風車,有的斷頭,有的掉葉,有的根部扭折,狼藉,破敗,置身其中,有一種進入圓明園的滄桑感,不忍多視之。
現在,倒下的風車早已倔犟站立起來了,而且還在這一望無垠的田園上點綴了更多更美的大風車。
我們一行九人,開著三輛小車,迎著南來的海風,從南華場出發,沿著蜿蜒水泥路,經勇士場轉入風電場。
勇士風電場是附近農場的第一個風電場項目,建在起起伏伏的田園上。
我們轉到一個高坡的分叉路口,在一臺巨大風車旁停車。我們歡笑著下車,眼睛貪婪地汲取周圍的風景。遠眺,菠蘿片片連綿,風車臺臺聳立;近觀,菠蘿陣陣甜香,風車獵獵作響。
阿龐的幾個同學,列成一排,我幫著拍照留念。我們一家四口也在這壯美的風車下菠蘿地旁留下了甜蜜的倩影。
人們常把處于西風帶的荷蘭稱之為“風車之國”。十八世紀末,荷蘭全國的風車就有一萬二千架了,每臺擁有6000匹馬力。人們利用這些風車所產生的動能來碾谷物、粗鹽、煙葉、榨油,壓滾毛呢、毛氈、造紙,以及排除沼澤地的積水。二十世紀以來,由于蒸汽機、內燃機、渦輪機的發展,依靠風力的古老風車曾一度變得暗淡無光,幾乎被人遺忘了。但是,因風車利用的是自然風力,干凈沒有污染,故它不僅被荷蘭人民一直沿用至今,且也成為今日新能源的一種。現在,荷蘭大約還剩有兩千多架各式各樣的風車。荷蘭人非常喜愛他們的風車,視之為國之象征,在民歌和諺語中常常贊美風車。
徐聞紅土地上的大風車,不象荷蘭那樣將風能轉化為動能,直接用于加工農作物等,而是充分利用了南海及北部灣源源不斷吹來的海風,把風能轉化成電能,儲存起來并入電網,造福廣大人民群眾及企業工廠。同時,廣袤的原野有了風車的點綴,現已成為祖國大陸最南端的一段美麗的風景線,每年都吸引了眾多游客前來觀賞。我們就是其中的一批了,哈哈。
拍照留念后,我回到車上,繼續前行,走向下一個目的地——菠蘿的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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