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雅日記(五)

住在鄉下的人們晚上吃過晚飯之后都會早早的在自己家中看電視,過去的時候大家都會搬出自家的椅子和鄰居們一起坐在門口閑談納涼的。只是近幾年住在這里的人越來越少,還剩下幾戶年紀大的阿公阿婆不愿意跟著兒子搬到樓房里去住而寧愿住在已經有了感情的老房子里。喜雅輕聲的踏在還是粗糙水泥地的路上,注意著不踩到樹枝包裝袋等發出聲音的垃圾,在這一刻喜雅只想安靜的在夜晚時借著月光好好看看這個靜謐的小村子。

貓著步伐喜雅打開了已經銹跡斑駁的門鎖,輕輕推開便是一股迎面而來的清涼感還摻雜著些泥土質樸的味道。摁下電燈的開關,還是原來的那種老式的暖黃色的燈泡,沒有LED燈管那樣亮堂,但是照亮這個房子已經是足夠的了。沒有太多的時間給喜雅慢慢的去懷念,要趕快的把屋子收拾一下,好讓自己今晚能有個干凈舒適的地方睡個不會失眠的好覺。喜雅順著樓梯走到二樓,解開捆著棉被的麻繩,搬到樓下。又從柜子里拿出一套床單被罩出來,三下五除二就把床鋪收拾好了。簡單的洗漱完之后喜雅穿著舊拖鞋在家里走來走去,這里摸摸那里看看,每一個地方都是慢慢的回憶.......

等喜雅把家里轉了一遍之后再回到房間時,月亮都爬上了門口的那棵棗樹上了。皎潔的月亮穿過薄紗的窗簾撒到喜雅的面前,讓喜雅不禁想起了小的時候每逢中秋節就要和小伙伴們一起玩踩影子的游戲。那個時候的中秋節,是還沒有出現各種怪味月餅的中秋節,是大家覺得五仁月餅味道還不錯的中秋節,到了中秋那晚吃過豐盛的晚飯之后,我總會央求著奶奶趕快擺好給月亮的供品,有我喜歡吃的豆沙月餅還有蛋黃派還有很多的水果。一一的擺放在家門口的大桌子上,給月亮吃。那個時候我總想著自己先偷吃一塊,但是奶奶會嚴肅的說我要是先吃掉的話晚上月亮姐姐會來割掉我的耳朵的。

那個不懂這些傳說是從哪里傳來的,只是看到奶奶一臉認真的樣子我也就相信了。在等月亮吃供品的這個時間里,我們就會組織小伙伴們一起踩影子。大家都把自己家門前的等給打開,聚集在一個固定的范圍內,開始互相追逐著踩別人的影子.......一直跑著跳著也不知道累不知道停下來休息。過了好久,有個小伙伴說這么久了月亮應該吃飽了吧,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吃啦?話剛說完,大家就跑到自己家門口的桌子上開始拿著自己愛吃的口味的月餅。還會吆喝著一起吃,你分給我一半兒,我分你一塊兒.......好像大家圍在一起吃的月餅味道都是不一樣的比自己吃的好像更香了一點呢!

如今再抬頭看著恍惚中觸手可及的月亮,喜雅的嘴角只剩下笑意了。

第二天喜雅一覺醒來一看時間居然已經是上午九點了,自從回到家里好久都沒有睡過這么踏實的覺了。一看手機只有媽媽發來的消息,寥寥的“記得回來”讓喜雅內心沒有了之前的不安感??粗f舊的家具和老式的沙發,讓喜雅不禁想要大喊:

“??!終于能夠好好的和自己生活一段時間了!”

整理好床鋪,喜雅開始了全方位的大掃除活動。由于家里很久沒有人住了,很多地方積了非常厚的灰塵,看著很扎眼。喜雅換上了罩衫,綁好頭巾,開始打掃。從客廳開始,先收拾好臺面再是掃地拖地,然后輪到走廊、衛生間、飯廳,廚房放在后面來打掃。廚房有兩個做飯的地方,一個是簡單的煤氣罐還有一個是小的時候燒的大柴火灶。稍加思索,喜雅決定收拾好大灶不用煤氣了。灶膛里面還有幾盒干燥的火柴被喜雅掏了出來,把旁白堆的松枝和樹枝卷好,折斷放在一起,方便取。把火鉗和用來吹風的風筒立在灶臺下面,還得去樓上把煙囪捅捅干凈才行。

忙到將近一點時,終于把家里打掃的差不多了。看著小時候生活的軌跡好像一點點的又出現在面前,喜雅心里特別開心。仿佛只要回到了這里就能重現小時候的歡樂一樣。就在喜雅累癱了在椅子上休息時,鄰居的阿婆拿著一大籃子的玉米和蔬菜過來,笑盈盈的遞給喜雅還囑咐說想吃的自己去地里摘,不要客氣,地里的香瓜也熟了晚上再送過來。善良的阿婆讓喜雅拿著那份重重的蔬果有種覺得自己回來對了的感覺,看著籃子里顆粒飽滿的玉米,水份充足的,黃瓜、顏色透亮的辣椒,喜雅的口水都不自覺的咽了咽。

簡單的吃完飯后,喜雅還剩樓下的兩間房間沒有收拾好。本想留著晚點再收拾的,但是轉念一想還是現在就做了吧。于是喜雅又提著水拿著拖把和抹布在兩間房子呼哧呼哧的收拾起來,在收拾家具的過程中,喜雅發現看很多有意思的小玩意兒;有小的時候收集的明信片,有自己數學考試沒及格的試卷、有自己語文滿分作文的紙稿、還有小的時候最喜歡的花瓣發卡、已經沒有粘性的可愛貼紙、還有一瓶鄰居小哥哥送給自己的指甲油呢.......看著這些玩意兒,喜雅每一樣都是愛不釋手,拿在手里細細的把玩,好像自己從來不曾接觸過一樣。

看著小時候自己的字跡和稚嫩的作文,已經泛黃嚴重的明信片、還有已經干掉的指甲油,喜雅覺得自己一下子回到了那個一切還沒有改變的年代?;貞浿蟊闶且还沙林氐氖涓邢碇惭牛严惭啪o緊的裹在那里動彈不得。最后還是門口的公雞估計是被狗追的吧,尖聲的發出一聲啼叫,才讓喜雅從恍惚中醒過來。鄉村的夏天傍晚是最舒服的時候,暫時蚊子和不知名的小蟲子還沒有飛出來,只有從鄰居家煙囪里飄出來的飯菜香味。喜雅扛著小菜籃子,準備去阿婆說的地里摘些香瓜回來吃。

去菜地的路上還是沒有變,依然是一條窄窄的泥土小道,兩邊肆意生長著野草和小樹苗。沒走多久來到地里,果然?。∫粋€個白嫩的香瓜結實的躺在泥土上,仿佛是躺在母親懷里安然睡著的嬰兒,傍晚的時候,有陣陣的涼風從樹林里偷偷鉆出來像一只溫柔的手掌,輕輕撫摸著這地里的香瓜們,喜雅摘了一個熟透的香瓜放在籃子里,回去的路上順便看了看自己家的菜地。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人幫忙種了些應季的瓜果蔬菜,這下好了,不用擔心沒有東西吃了。

所謂“家中有糧,心里不慌”,抱著裝著香瓜的籃子回家。喜雅連步調都變的輕盈起來了,回到家,把瓜從籃子里拿出來先放在打起來的井水里涼一會。得去好好謝謝阿婆去順便把籃子還回去,來到阿婆家時。阿婆已經吃好了晚飯,正坐在那里怔怔的發呆乘涼呢。見喜雅來了,連忙招呼著坐下來詢問著要不要煮點雞蛋給喜雅吃吃。喜雅連連擺手拒絕,說自己只是來跟阿婆聊聊天的來謝謝阿婆的。聽罷,阿婆才拉著喜雅的手一起坐在竹椅上閑談著家常里短。阿婆是個很簡單容易快樂的小老太太,不會追問著喜雅為什么突然回家也沒有問喜雅在外面的生活怎么樣,只是關切的關心著喜雅說外面的生活肯定是很辛苦的吧,自己要學著照顧自己,如果不想在外面奔波了就回來......

就是這樣的簡單的關心,差點讓喜雅掉了許久不見的眼淚來。拉著阿婆的手聊了好一會天之后,阿婆的哈切連連,喜雅知道阿婆是困了該睡覺了。于是囑咐阿婆好好休息自己先回家了。回到家里,喜雅先洗了個澡,來到廚房看著被井水冰鎮著的香瓜。想象中甘甜的味道誘惑著喜雅找到刨刀,刨去外皮,挖掉里面的瓜瓤,切成塊狀放在盤子里。一邊端著回房間一邊手卻停不下來似的一直在吃,果然在鄉下自己種的瓜就是甜?。【谋傂Ч膊槐缺洳?,才會房間沒多久就把一個瓜消滅的干干凈凈。唔~不得不說阿婆種瓜的手藝也是一絕啊!好久沒有吃到這么香甜的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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