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太性感大叔
我剛到，肖總也到了。
劉皇叔來不及責罵我，趕緊站起來攜同胡總水總洪總和他握手擁抱。
等他們贊美完表揚完吹捧完，肖總終于落座，先是對時事做了些點評接著對社會風氣做了些批評再接著對最近喝得好酒做了一番美評然后就開始詳細描述剛才在大街上看見的那個小美女，他講得聲色俱全，我保證他講得比我寫得更加聲色俱全。
菜上了，酒開了，開始談正事。
“各位都是兄弟，這個工程肯定給你們公司做?！毙た傊甘镜?。
“哎呀，大哥就是大哥。小弟代表全公司同仁先敬大哥一杯?！眲⒒适迤鹕砭淳频馈?br>
接著其余幾人都分頭起身輪流起身共同起身端著酒杯不停的“大哥”“感謝”“肖總”“感激”地道道道。
等他們道得差不多也就已經酒過八巡了，肖總把目光投向了我。
“小伙子，年輕人，以后好好跟著這幾個大哥混，你是找到大樹了啊?！毙た偟馈?br>
“哪里哪里，肖總才是大哥，是大樹，我們都要跟著你混?！眲⒒适鍞y同胡總水總洪總一起道。
“你們都是大哥，肖總是大哥大。”我端著酒杯道。
“說得好，說得好。”大哥們道。
“哪里，哪里。”大哥大道。
劉皇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贊賞。
大哥大一晃就飄了過來坐在我身邊，屁股下駕著一團祥云，開始和我勾肩搭背起來。
“年輕人，相信我，你很有靈性啊！一定前途無量。”大哥大道。
“還望肖大哥大總栽培?！蔽业馈?br>
“長江后浪推前浪嘛！”大哥大道。
“后浪死在沙灘上??！”我沒道，是想著道。
“你們幾個都是藝術家??！我一直欽佩?。∥倚r候也想學畫畫，家里窮，沒條件??！”大哥大道。
“……，……?！蔽覝蕚涞赖€沒來得及道。
“雖然做工程能賺點錢，但也不好做，你還年輕，還有大好前途。自己的專業不要丟了??！放棄理想隨波逐流就可惜了啊！”大哥大和我舉杯干了后道。
“……，……?！蔽医o他添滿酒仍然沒來得及道。
“在中國，你抓住了農民就抓住了根本，你看，有個畫老農民的，現在不是名氣很大嗎？我專門去看了那個畫展，巨大的頭滿臉皺紋的臉，感動得我都哭了。”大哥大自己干了一杯后道。
“是，是，”見大哥大如此專業內行，我決定什么都不要道。
“你看，他畫纏頭巾的老農民，你何不畫光著頭的小農民呢？也畫個巨大的頭?！贝蟾绱蟛[著眼看著我道。
“好，好，肖總說得好?！蔽矣纸o他添滿酒答應著但壓根兒沒聽進去道。
解釋一下，當時做裝修做工程很時尚，所以只要和美術設計沾點邊的都趕時髦做工程，直接導致我們這類學院的老大哥小大哥都搖身一變成了各種總。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有一個大哥當時沒有變成總而真的畫了光著頭的小農民，現在成了大名成了富翁，至今還讓我耿耿于懷后悔當初沒有聽從大哥大肖總的勸告。
所謂風瀟瀟兮海水寒，時機一去兮不復返。
“肖總，這個工程我就是準備讓他來提口袋，還望肖總提攜，你提攜了他，也就是提攜了我們幾個?！眲⒒适寰褪莿⒒适澹匆姶蟾绱蠛臀矣泄餐Z言立馬見風使舵，他此時也開始和我勾肩搭背并深情地看著大哥大肖總道。
“我敬大哥和大哥大一杯，望大哥大哥大提攜。”就算我再不識時務此時也知道應該站起來敬個酒，我受寵若驚道。
抒完情表完忠心后，大哥大給我布置工作。
“既然黃總都這么說了，我就不把你當外人了，明天你就來我辦公室，我給你說一下工程具體的事。再召集我公司的各部門經理開個會，既然你來提口袋，就要讓他們服你嘛。你說呢？黃總，我看這個年輕人可以獨當一面。”大哥大先看著我接著又看著劉皇叔道。
“多謝肖總，這是好事啊，你趕緊記個肖總的電話，要努力哦?！眲⒒适逑瓤粗蟾绱蠛笥挚粗业?。
“哪里哪里，不要說謝，都是自家兄弟?！贝蟾绱罂粗鴦⒒适逋瑫r遞給我一張名片道。
我一看名片，嚇死人了，今天這陣式，我早已想到這個肖總大哥大是個不一般的大人物，但萬萬沒想到他是如此不一般如此大的大人物。
密密麻麻的頭銜占滿了名片的兩面：董事長總裁一大串，協會會長一大串，各種秘書長一大串，名譽主席一大串，五彩繽紛的會員就不提了，至少也是七八串。捧著這張沉甸甸和三十串羊肉串再加十串羊腰子一樣分量的名片，我激動得想哭。
余下時間就是歌舞升平大唐盛世。
“還是那個地方的妹妹好，，，”
“上次那個媽咪不錯，，，”
“喝完這些我們就過去，，，”
? 我喝暈了也激動暈了，再也記不得后來還發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按約定時間，我顧不得頭昏腦脹胃里難受想吐急急忙忙爬上中巴車趕到那張沉甸甸名片上寫著的地址，在大門口撥通了大哥大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了大哥大顯然是日理萬機后疲憊的聲音：喂。哪個黃總？哪個小兄弟？哪個黃總的小兄弟？昨天晚上？什么工程？開什么會？
（待續）
備注：文中的老農民指羅中立油畫《父親》，光頭小農民指方力均油畫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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