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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百零二章 淪陷
有魚跟隨蘇夜尋來到東皋拜訪東皋主人,在東皋小住了幾天,他們遠在東皋還未知不夜城正面臨滅頂之災。
蘇夜尋推算了一下日子,他在萬妖國給有魚定做的鳳冠霞帔差不多完成,他須回萬妖國一趟去領喜服,盡快完成與有魚的婚禮。
東皋主人想再留蘇夜尋幾天,蘇夜尋向東皋主人道明了原因:“不瞞東皋兄,此番回萬妖國正是為了我跟有魚的婚事,東皋兄一定要來喝我們喜酒。”
東皋主人驚訝蘇夜尋跟有魚這么快就成親,他以為蘇夜尋只是玩玩有魚,沒想到他真要娶一個凡間女子為妻。
東皋主人剛要開口奉勸蘇夜尋,蘇夜尋懂他的意思,就將東皋主人到嘴邊的話退了回去:“東皋兄,其他的話就留到我與有魚成親那天再說,到時候還想請你做我們的主婚人。”
“夜尋,婚姻是大事,不談萬妖國,有魚的父母同意了嗎?”東皋主人問蘇夜尋。
“有魚父母雙亡,只剩下一個妹妹,至于冥界,有魚與冥界本來就不親,我會給冥界發喜帖,他們愛來不來。但你這個主婚人一定要來。”蘇夜尋道。
蘇夜尋與東皋主人你一言我一語,有魚在一旁插不上話,百無聊賴坐在位子上閑玩東皋主人的茶具。
等她把玩完茶具,清澈的眼眸變成了緋紅色,抬頭望去,突然眼前只剩蘇夜尋一人,蘇夜尋滿身血污站在亂尸堆里,手中提著一把滴著鮮血的混沌劍,兇神惡煞地盯著有魚。
“夜尋,你怎么了?”有魚分不清眼前是現實還是幻境,走到蘇夜尋面前問他話。
“不夜城沒有了,我的子民都被你們殺光,我恨你!”蘇夜尋的聲音像是從歇斯底里發出來,如刀劍一般朝有魚劈去。
有魚被嚇住,她完全不知道蘇夜尋發生了什么,就在她靠近蘇夜尋時,無數支利箭飛來,貫穿了蘇夜尋的身體。
“夜尋,你不要嚇我!”有魚緊緊抱住蘇夜尋不肯松手。
蘇夜尋正在與東皋主人熱聊,見到有魚抱著他大叫,停下來摸摸她腦袋道:“傻魚兒,又說什么胡話了。我在這兒呢,看把你緊張成這樣。”
有魚聽到蘇夜尋的話,心情平復下來,她揉揉緋紅色的眼睛,幻境消失,蘇夜尋安然無恙站在她面前,他們還在東皋沒有離開。
有魚知道剛才鬼眼又無緣無故開啟,她曾聽青陽說過,她的鬼眼能看見過去跟未來,難道她剛才見到的是蘇夜尋的未來?如果真如鬼眼所見,她不能讓蘇夜尋回萬妖國。
“夜尋,我們回北冥去吧,我怕回萬妖國又出什么意外。”有魚阻攔蘇夜尋回萬妖國。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回萬妖國會盡量避開妖皇,妖皇不會為難我的。你若怕的話就在東皋再住幾天,等我取回喜服再一起回北冥。”蘇夜尋安慰有魚。
有魚說不過蘇夜尋,她實在放心不下他,只得同他一塊前去萬妖國。
蘇夜尋與有魚手牽著手走在路上,溫暖和煦的陽光照到他們燦爛的笑臉上,就像春天怒放的繁花,美成了一道風景。
蘇夜尋已經是上萬年的老妖怪了,遇到有魚之前,他沉穩內斂,是不可親近的不夜城城主,遇到有魚之后,他所有的年少輕狂與風流不羈都張揚了出來,活成了每個懷春少女心儀的少年模樣。
有魚不管歷經多少風霜,還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她心靈干凈如白紙,對世間名利不爭不搶,用最熾熱的心去追求真摯的愛情,正是那份單純的美好與為愛執著的態度讓蘇夜尋著迷。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雖然他們相愛隔過了萬年的光陰,等到他們成親以后,蘇夜尋與有魚會將錯過的萬年光陰補起,無論天南地北,千山萬水,都生死相隨。
似乎上天也不容他們這對跨越年齡身份的戀人輕易在一起,就在蘇夜尋信心滿滿地迎娶有魚時,更大的考驗降臨了。
蘇夜尋一到萬妖國,他養的飛鳥就不停在他頭上盤旋。有魚見蘇夜尋笑容全無,臉色沉了下去,知道有不好的事發生。有魚想要問蘇夜尋到底發生何事,蘇夜尋假裝無事,對有魚道:“有魚,你帶上我的手信去南境一趟,去找信上所寫的裁縫鋪,如果碰到困難就去找哀南子或者狐心。”
“夜尋,你呢?”有魚問。
“不夜城出了點事,我先去一趟不夜城,你在南境等我,不要隨意走動。”說完,蘇夜尋親吻有魚的額頭,與她分頭行動。
有魚緊張不安,她怕自己所見的成真,跟蘇夜尋分別后,又悄悄跟在他后面一同去了不夜城。
蘇夜尋一人來到不夜城,他差點都辨認不出這是他待了上萬年的不夜城。
沒有一寸完好無損的土地,沒有一具完好無損的尸體,寒風呼嘯,群鴉亂舞,偌大的不夜城成了一座亂葬崗,沒有一絲生的氣息。
殺戮還在繼續,妖怪的哭喊聲傳入蘇夜尋的耳朵里,蘇夜尋猛一抬頭,看見不夜城最高處的祭壇上跪著幾個蓬頭垢面的妖怪,妖怪的旁邊站著天神,還有一位仙人斷名塵。
“城主,救救我們。”祭壇上面捆綁的妖怪驚恐萬狀,呼聲向蘇夜尋求救,架在他們頭上的鍘刀搖搖欲墜,隨時都會落下來砍掉他們的頭顱。
蘇夜尋想上祭壇去救他子民,但他面前已經設下重重遁甲之術,只要他上前踏入陣內,就會自身難保,被天神控制。
“夜魔,我以為你不回來了,你來得正好,看看這些不夜城的妖怪是怎么被天神處死的。”斷名塵用言語刺激蘇夜尋,逼他上祭壇來救人。
蘇夜尋孤身難以在短時間內破解奇門遁甲之術,只能待在原地。鍘刀落下,尖厲的慘叫聲傳入蘇夜尋的耳朵里,蘇夜尋腦袋一空,感覺自己也一同墮入了萬丈深淵,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多么渺小,多么無力。
“住手,你們想做什么都沖我來,何必殺了他們?他們都是受我指使才與昆侖作對,與他們無關。”蘇夜尋咬牙切齒對祭壇上的天神喊道。
“哦?是嗎?不夜城的妖怪一個個嘴硬得狠,就是不向天神屈服,我早就告訴過他們,只要跪拜天神,喊一聲娘娘圣安,我就饒他們一命,可惜啊,沒有妖怪這么做。夜魔,你調教出來的妖怪骨頭真硬!”斷名塵悠閑地搖著紙扇,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對他來說,處死妖怪是一件比踩死螞蟻還簡單的事。
“斷名塵,枉我當初在寂東伯叛亂時救你一命,沒想到你恩將仇報。”蘇夜尋指著斷名塵罵道。
“你殺了我多少同道仙人,又逼死了南枝,南枝是我至愛,你知不知道失去至愛的痛苦?這些都是你們妖怪賜給我的,我都加倍償還!”斷名塵再拉上了幾個不夜城妖怪,將他們都綁在了鍘刀下。
這次,蘇夜尋看到鍘刀下的瘦小的紅的、白的、藍的身影,正是之前有魚救下的妖童,他們好不容易從凡人手里逃生來到不夜城,沒想到最后還是難逃死劫。
“干爹,干爹。”知自己將死,妖童們不哭也不鬧,只喊著蘇夜尋他永遠也不會應的稱呼。
“斷名塵,他們都是還沒懂事的孩子,都沒法力傷凡人,你連他們都殺,你不怕遭天譴嗎?”蘇夜尋質問斷名塵。
“斬草要除根,難道還留著他們讓他們長大了給你報仇?看他們一口一口喊你干爹,你是否肝腸寸斷,恨不得飛上來救他們?夜魔,你想早點送死,我隨時都歡迎你。”斷名塵用扇子遮住笑臉,扇子后面的他笑得更厲害了。
“畜生!”蘇夜尋捏緊拳頭,他勢單力薄,還未破解陣法,什么也做不了。
“你會看到更有意思的。”斷名塵竟然在妖童行刑前,用折扇削去了他們膝蓋以下的腿,以示懲罰他們不肯臣服昆侖。
殷紅的鮮血噴涌而出,血肉模糊的腿四處橫飛,散落到祭壇的角落,妖童嘴里發出稚嫩又凄厲的叫聲,穿透穹宇,如針刺一聲一聲刺痛蘇夜尋的神經。
蘇夜尋的拳頭快要捏出血來,他雖然不應他們一聲“干爹”,但他心里早就將他們視為自己的干兒子。
“住手!都給我住手!”有魚匆匆從不夜城外跑過來,對著祭壇上面的斷名塵喊道。
“你回來做什么?你走啊!”蘇夜尋看到有魚很生氣。
“夜尋,我不能丟下你。”有魚眸中帶著堅毅與無限的眷戀,她的腳上仿佛灌上了鉛,一旦到了蘇夜尋身邊,就再也走不掉了。
有魚旋即轉身向祭壇上的斷名塵喊道:“斷師兄,天神,求求你們放過這些妖怪吧,不要再造殺孽了。”
有魚跪在地上不停給天神磕頭。
蘇夜尋氣急,一把拉起有魚:“有魚,你是我蘇夜尋的女人,你嫁給我就是萬妖國的子民,萬妖國的子民不能向天神卑躬屈膝。”
“夜尋,我不想看到你的子民慘死,不想看到你痛苦,我是仙人,我或許能勸他們住手。”有魚執意上前要去救人。
還沒等她進入陣中,鍘刀已經落下,鮮血飛濺,頭顱滾落,斷名塵故意撿起一顆頭顱扔到有魚手里。
“年師妹,送你一顆頭顱,以做念想。”斷名塵嘲諷有魚。
頭顱上的眼睛睜得老大,嘴巴半張呈說話狀,滾燙的鮮血流到有魚的手上,順著指尖一滴一滴落到冰冷的泥土里。
有魚知曉妖童還有好多話想對她說,但她再也聽不到他們稚嫩的話語,再也不能牽著他們的小手散步在雨后的月光里,再也不能把做好的點心塞到他們的小嘴里。有魚顫巍巍地替頭顱合上眼睛,淚如雨下。
“你走,快去妖都稟報妖皇,叫他派兵增援。”蘇夜尋對有魚道。
“夜尋,你怎么辦?”有魚不肯離開。
“不夜城的子民離不開我,我與不夜城共存亡,只有你出去搬救兵,才有一線生機。”蘇夜尋將重任托付給有魚。
“夜尋,我聽你的,你要活著,你死了的話我也不會獨活,你等我回來。”有魚聲音哽咽,深情地望了蘇夜尋一眼,決絕地離開不夜城。
斷名塵不想放過有魚,剛要過去追有魚,玄女卻放過了有魚。
“讓她走吧,妖皇已經放棄了不夜城,她去搬救兵也無補于事。”玄女望著有魚的背影道。
衣襟飄舞,有魚飛奔在血流成河的路上,她已用接近風的速度趕往妖都,但她覺得自己跑了大半輩子還沒到目的地,她怕貽誤救不夜城的時機,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更令人心碎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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