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久之前,大家就開始討論說北京這幾天有大暴雨,從昨天開始,哦,不,現在應該說是從前天開始,我就像耗子一樣,不斷在家里囤積糧食,以防像去年一樣,被圍困在家斷糧看水??墒?,等啊等啊,等了好久,暴雨卻遲遲不肯來,只是小雨中雨淅淅瀝瀝的不?!?br>
大概是等累了,晚上看了會書,早早就睡了。半夜,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大暴雨如約而至。幾聲響雷,把我從睡夢中叫醒,聽見外面雷聲雨聲轟隆隆的。
這么大的動靜,還真把老朽驚了一下,然后下意識的把窗前的插座拔掉,又趕緊把各屋門窗關上。最后關上的是陽臺的窗戶,看著垂直降落的雨滴,突然覺得關窗似乎是件多余的事兒。
然后腦海里開始根據本次降雨成因什么的進行各種理論計算,感覺今晚的降雨應該不會斜射入戶(不要問我怎么算的,我可能只是默默的在內心中裝了回B),可最終還是沒有打開窗戶。真真是固執的人吶!
然后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這也不能全怪我,因為大概從從很小的時候,我爸媽已經幫我養成了下雨關窗斷電斷網的習慣。
我的老家屬于內陸地區,有位到我們那里演出的明星給了個名稱,“微山湖老區”,就是“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唱起那動人的歌謠”的地兒。每年七月開始,會一直陸陸續續的下到九月份,我的初中是在我們市的母親河南邊,我在河的北面住,每到汛期,河水會上漲淹沒"U"型橋的底部,我們北面的孩子就得繞道從河的另一邊走,那條路中間有段泥路,所以,我們這些走讀生每次下雨的時候常常是褲子上鞋子上沾了各種泥巴,(這段聽起來像山區人民,請原諒我的文字功底的不佳,其實還好)不過,也有好處,學校怕學生出事兒,我們走讀生可以在下雨時不上晚自習。(我們從初中開始就上晚自習,每天晚上到十點,周末休一天,是不是很苦逼。)
大概從那個時候,夏天下大雨已經成了記憶里的固定場景了。而在那個固定場景里,常出現里的動作就是,下雨,往家里奔,然后關窗,斷網斷電,再然后就能接到我爸或者我媽打來的電話,安排或者確認我有沒有關窗斷水斷電,然后說他們什么時候回來,冰箱里有什么可以吃的之類的話。
不過,我大概真的是個射手座,并不那么希望他們快點回來,好不容易要放學會兒,我還挺喜歡自己一個人品味下雨的。每次下雨我都會呆在樓上,看著天臺上澆下來的大雨滴子打在我爸的花花草草上,把葉子洗出原本的墨綠色,或者把他的花兒打的七零八落,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知道我并不是個惜花之人。有時候,也會到天臺上站會兒,和大雨親密接觸一下,內心的臺詞好像是,“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那個時候,好像認為我能對抗的了大雨,就能對抗的了一切,現在想想也是偶像劇洗腦的重度中二癥。
后來,上了高中,課業越來越緊,下雨停課之說成了荒謬之談,我對下雨這件事的好感快感也就漸漸模糊化,只記得下大雨,不用騎車,改坐家門口的2路汽車。那些年,刀郎還比較火,好像有句歌詞有提到2路汽車,所以,等車的時候腦子里偶爾還會有這個歌伴奏。(現在想想也是滿滿的城鄉殺馬特風,恐怖!)自然,關窗斷電斷網這種小事也不再勞我的大駕了。
大學之后,離開家,腦子里裝的事兒越來越多,下雨這件小事也就沒怎么往心里去了。只是記得有一天夜里,雨下的很大,也是這樣電閃雷鳴的,我爸好像不在家,只有我和我媽?!稗Z”的一聲響雷,把我從夢里驚醒,我好像是“啊”的叫了一聲,我媽趕緊把我的頭攬在懷里,像哄孩子一樣,說“不怕不怕”(我現在回想一下,我媽當時應該也受到了驚嚇)。我記不得是過了多久,時間是長是短了,我媽開始起床關窗斷電斷網了,沒一會兒,我爸給我媽打開電話,(家里都沒有座機了),問有沒有事,安排我們娘倆關門關窗斷電斷網。平靜下來繼續睡覺的時候,看著垂直降落的雨滴,我心里想各種雨水降落的模型,心里想著,其實不必這樣。(天曉得我什么時候養成了一定要給自己個所謂推理過程說服自己的。)
第二天,天氣放晴,一切回歸平靜。我和我媽去姥姥家。那會兒,姥姥和大舅一家子住。到了發現,我的大妗子的眼睛有點紅,問怎么回事,說昨晚的那場大雨中,一個雷落到了家的一個屋角上,或者附近之類的,總之結果是,屋角落了些石,而雷也順著電線,把電視擊穿了,好像還有別的電器也出了問題,具體我記不清了。我說,沒有斷電什么的么,妗子指了指弟弟,說這個熊孩子不讓,說沒必要。我突然想起了頭一天晚上的自己……
想起來了,那年是2012年,北京發生了“721”,我們家的第二代開始逐漸登上歷史的舞臺,我弟高考成績特優異,好像是650多吧,我呢,大學畢業,帶著各種獎項和不錯成績即將開始研究生生活。爸爸媽媽們好像也開始讓我們參與各種家里的各種決策,有了一些話語權,歷史進入了我們開始對他們的話的推敲懷疑反駁的階段。就這么,爸爸媽媽的話好像變得不那么真理了。更多的時候,他們開始必須聽我們的,按我們的方式來做事情,因為,我們是新潮先進的思想。
可是,今天晚上,幾個雷聲還是把我打回了原型,又乖乖的出現了老爸老媽調教的動作,想想也是蠻有意思的。我好像總是極力掙脫老爸老媽的控制,可是,回頭發現,他們對我的影響已經深入骨髓,成了一種下意識的行為。而且,仔細想想,這些并沒有什么不好,又何必苦苦掙脫呢!人吶,真有意思!
今晚的北京,雨又下個不停,打雷那會兒還是有點害怕的,所以,還是挺懷念老媽的懷抱的……
那些年的記憶——下雨了,趕緊回家關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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