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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瘋者魏常
剛回到屋子，我就受到了孫強的親切慰問。他有節奏地敲著老屋干巴巴的木門，面對我又露出一堆不甜不膩的笑臉。我開始有些佩服這家伙的處世之道，雖然總是一副恭維討好的模樣，卻一點也不覺得卑微，甚至有些親切。
“老大，不帶這樣玩的哈哈。說好出門招呼一聲，啥都不說就走，有點太不夠意思了。”孫強嘻嘻哈哈得說著，而我只想快點把他打發走。
“對！對！對！這話說得不錯，是我走得太急。你看這樣……”我回到屋內，打開堆滿女性內衣的柜子，從最底下掏出自己的背包。孫強斜靠在門框上：“老大，我真的對你越來越好奇了。老實說，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從背包里掏出5000塊錢塞給孫強：“你不就是怕我跑了么？”
孫強接過錢，隨便抽出一張檢查水印：“是真的好奇。我總覺得你像電影里的特工一樣。”似乎是確認無誤，他把錢揣進了衣服兜里。
“最好不要深究，否則你可能會有大麻煩。”我實話實說。
“真噠？老大老大，你們還招人不？我膽子可大了！”原本以為他會害怕，沒想到這家伙居然更加興奮了。我只好發出逐客令，連推帶哄地把孫強推出了門外。合上門，孫強依舊在外面大喊大叫。
現在的年輕人，難道都這么中二？我想，是時候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凌晨三點，看樓下黃毛門聚首的麻將館歇業，我打包好行李悄悄下樓。出了棚戶區，我攔下一輛出租車趕往中介販子所給的地址。
雖然是不共戴天的仇家，但中介販子只愿意幫我這么多了。原本計劃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但看起來是我過于天真。自己的路，還是要靠自己去走，不是嗎？
不多久，我便來到了中介販子指定的地方，一處廢棄的冶煉廠。此處位于昆明市西北的郊外地帶，遠離城市，少有人煙。只有稀稀疏疏的車輛從旁邊不遠的高速路口經過，看上去就是個干壞事的好地方。
出租車師傅知道我的目的地后也顯得有些緊張。畢竟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更怪異的還是深夜。于是他非要我先付雙倍的車費才肯過來，我也只好照做。
目送汽車遠去，我轉身面向，這黑漆漆的工廠。
我小心地靠近廠區的磚墻，生怕腳步聲太大驚動了別人。
我試著推了推廠區的大門，是上鎖了的。
翻身，上墻，我已進入了院子。再三確認之下，我打開手機的閃光燈，大著膽子在廠區里摸索。烏云初開，月光乍現。我望著建筑物破碎的玻璃，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功夫不負有心人，憑著手機微弱的光線，我在地面上發現了兩道新鮮的輪胎印，從大門開始一路向里延伸。
輪胎印最終消失在倉庫門前。
我氣喘吁吁地從外面爬上倉庫房頂，又鉆過一道長長的通氣管道，終于進入了倉庫內部。
打開閃光燈，仔細查看一番。除了隨意堆放的木質箱子外，似乎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這些箱子足有一個人高，表面布滿灰塵，怎么看都是許久未動過的。最后，我在倉庫的最深處發現了一個類似于馬戲團關獅子的大鐵籠。看鎖上的痕跡，毫無疑問是最近使用過的。里面腥臭不堪，我下意識地捂住鼻子。聯系到薛橫四處抓人的情報，我猜想這里應該是中轉站一類的存在。他們把晚上抓來的流浪漢關在這里，然后再運往烏華。
雖然還沒有得到GPS，但從網上搜索的結果看，匿名信中提到的隱秘倉庫，就在附近不遠的山中。
難道說，烏華需要大量低廉的勞動力，來維持快活泉的生產？從目前的情報中我只能猜這么多了。
這時，倉庫外面傳來了車輛的聲音。
我趕忙躲進一個沒上鎖的破箱子里。
不久，門開。一串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鐵籠旁邊。我透過破箱子的小孔向外看去，一個體格健碩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他打開了燈光，我只好躲在箱子的角落里，免得被他從透進來的光線里發現。
男人點燃了一根煙，在倉庫里來回踱步，仿佛在等待什么。
大約過了十分鐘，一輛汽車駛入倉庫。車門打開，聲音變得嘈雜起來。下車的人叫罵著，似乎從車里拖出了什么東西，重重地摔在地上。
“薛哥，就是他了！”一個人氣喘吁吁地說道。
那個沉重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朝汽車走去：“媽的，抓個人耗怎么久？”
“哎呀，這怪不得我們薛哥，這家伙簡直像猴一樣。”
“還他媽咬人！”另一個聲音幫襯道。
我小心地從小孔里向外看去。一輛面包車旁圍著五個壯漢，為首的那個蹲在地上，仔細打量著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叫花子。
雖然他是背對著我，但從稱呼上看，這個男人應該就是黑道大哥薛橫了吧。
“你們確定就是他？”薛橫問。
“錯不了大哥，烏華也派人盯了好久。要不信給他洗洗臉刮個胡子，立馬就能認出來。”
薛橫掏出自己的手機，兩個手下一左一右摁住叫花子的腦袋給薛橫看。
由于視角的關系，我怎么也看不見叫花子的臉。只好拿出微型相機偷偷地拍照取證。
薛橫對比了一會兒，不甘心地收回手機。似乎是還有疑問，他扯開了叫花子嘴上的膠帶。
“大哥小心！這瘋子咬人！”
咬人？我把眼睛貼在小孔上仔細辨認，這叫花子穿的衣服，不就是前段時間小區里惹事的瘋子嗎？
“喂！魏常！還記得自己是誰嗎？”薛橫問道。
驚！我怎么一開始沒有注意到這瘋子滿嘴的胡話，和電話里聽到的是多么相似。
原來，那個曾經調查過烏華的記者，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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