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夢,三年五載或還記得 ,說明它一直提醒著你,也影響著你。有些夢,雖然在醒來的那一刻轉身即逝,但它曾帶給你一個又一個不可思議的奇妙體驗。
我常常做著很類似的夢,夢到許久未見的朋友,夢里大家還是過去的樣子,一切如舊。有時夢中的我甚至還在上學讀書,青松花壇、小橋藤廊,時光也可倒流。
然而現實生活中的我漸漸習慣不和太多人保持聯系,因為真的沒有那么多時間和精力,即便是幾個很要好的朋友,也是偶爾聯系。隔著時間,隔著空間,無線電波沒有辦法把我手掌的溫度傳遞給她。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在兒子和老公身上,間或問候家人平安。除此,閑余做些自己喜歡的事。這般忙碌手邊的生活讓我感到舒適、真切、踏實。
并非我不想維持原有的緣份。默然感傷再美好的情誼也會在不經意間慢慢流逝,想起來真讓人疼惜,因為我們真的無力把握很多在變化的東西。
一夜,我夢到師父和師兄為了一片風景寫生區和違建者爭執,當然現實生活中并沒有這樣的事,也許在我的內心堅信那是他們身上所特有的、為藝術而秉持的正義感。而夢里老公新買的房子就在鐵道另一邊。我趕忙跑過去了,一路小跑追著師父說話。師父來到一個車棚前,沒有開他的越野車,而是騎著一輛電動車去接墨也放學(墨也,師傅的女兒)。我仿佛看到墨也在幼兒園里跳舞,還是五六歲的樣子。我激動的說道:“老師,原來我們住這么近!我一直以為我們相距很遠不能去看您。”
我從不知道心里的結有多深,直到我夢到。師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是跟著師父接觸美術并學習繪畫。然而在接近兩百人的畫室里,不管學業課還是專業課,我的成績在畫室排名都很平庸。雖師兄也多竭力指導,成效并不顯著。藝術還是需要悟性(智慧)、天賦和性情。師傅曾經教導說:“我不希望我教出來的女生,將來挎菜籃子。”這是勉勵我們要在專業上有所追求。也許從那一刻起,我就走在迷失的道路上,我想當然認為做個家庭主婦沒什么不好,學習繪畫對我來說只是為了考上一所大學。目光短淺、學藝不精,以致后來高三重讀。那年暑假,老師不僅補習專業課沒有收我學費,并且向學校提交重讀申請過程中為我節省了幾千元費用。讀書的時候對老師既敬更畏,恐怕不畏懼老師的沒幾個。畢業后,反而覺得老師和藹了很多。每年我都會看望老師,不僅是師生情更是師徒情。只是婚后,因為兒子年幼出行不便,幾次提過去畫室,總在推遲。
夢醒才不過凌晨四點。突然想到了,那時剛去南京讀大一,正值中秋節和臨近高校的師兄師姐、兄弟姐妹十多人相聚的情景。昨日不復、再聚無期,如今大家都在不同的領域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我認識他們的時候,都不過十七、八歲,如今都二十五六了,曾經的少年也多結婚生子。真是流光容易把人催。既都夢到了,就真該去看看了。后來拜訪老師時,得知印象里在我腳前擺弄顏料的小墨也已是初中生了。
我又常常做著一些關于家的夢,我們早先搬過家,老家的居住環境也完全變了樣子。但每每夢到有關家的場景,即便夢里的情節荒誕,但我始終住在原來的那個家,從前的樣子在夢里清晰復原。
我想這是夢的好處,可以彌補現實的缺憾。在我八歲那年,喂養過一只京巴犬“小白”。在領養小白前,兩歲京巴犬“豆豆”的死去,令我傷心了很久。直到現在我仍記得豆豆最后病重離開的樣子,她努力的想攀爬進睡箱,卻沒有足夠的力氣,是媽媽用手托她進去的,沒等天亮就離去了。我下定決心要照顧好小白,讓她健康長大,可是沒幾個月小白就生病了,四肢無力,眼圈泛紅。媽媽帶她打了針,可是并沒有減輕,又讓我帶她去鎮上打吊針,可是由于我一時膽怯陌生人延誤了病情,小白也死去了。
冬天特別冷,早起發現小白時,她的身子已經僵硬,我擔心媽媽把小白埋了,這樣我再也看不到她了。我把小白藏在玉米秸堆里,放學回家的路上,我就去看看她,希望她能活過來。最后被鄰居發現,受到了驚嚇的鄰居把小白丟進了河里,我特別傷心,家里只留下了小白脖子上的鈴鐺。從那兒以后我再也沒有養活狗,很多年后爸爸養的小黃,我也不愿與她親近。因為害怕傷心,不想再付出。但小白剛離開的那段時間,我夢到過她,搖著尾巴在我腳邊轉圈圈,夢里喜極而泣。因為我一直認為是我一時的猶豫,沒有讓小白得到救治。
夢,總歸是夢,再美的夢也會醒來。我很想再做同樣的夢,睡覺前我反復回憶小白,可是后來再也沒有夢到過。
還有一些特別的夢,一些關于離別的夢。我記不得幾時向媽媽發牢騷,如果沒有妹妹,只有我一個孩子該多好。沒多日,我夢到媽媽騎著自行車載著妹妹趕路,我問他們去向,媽媽說,妹妹得了很重的病,怕是看不好了。妹妹一臉懵懂的轉頭看著我,喚我“姐姐”。我看到妹妹的鞋子被風吹掉了,我叫她,她卻不應我。醒來后,倒抽一口涼氣,最大的幸事莫過于這只是一場夢。現實生活中,妹妹騎著自行車風把她鞋子吹掉一事卻有,但其他都是臆造。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并不十分正確。我從沒想過這樣的事,但不知為何會做這樣悲慘的夢,我還夢到過其他親人離我而去,每次醒來都眼角殘留淚痕。但也是這樣不幸的夢,讓我更加珍惜家人的平安健康是多么可貴。讓我體會到他們對我是多么重要。
我的夢,記得不幾日,應該過去不多天。那個地方是我幼年常去的二姥姥家的門廊下,地方不大,夢里更顯窄小。四五個人按著次序坐著。前排是一個姊妹坐著帶領唱詩歌,在她右手邊是我一起長大的玩伴兒,現實生活中她早已結婚生子,我們多年未見。夢里我是面對著她站著。
“你的手怎么了?” 我竟然看到她赤身裸體的坐著,右手沒有手臂,手掌連接著臂膀根部,身上略顯黝黑,腿也扭曲了。所以她沒辦法穿衣服。她回答我:“你不知道嗎?早就這樣了,爆炸造成的。”
我當時心里仿佛理解她說的什么情況,好像那場景就在眼前。我心里突然一陣敬畏。是啊,我還在抱怨我的生活,我的生活已經好太多了,沒有什么比平安更萬幸的。
夢,有時真的會帶給我們一些提醒。更多的時候,我的夢都是有趣又新鮮的。什么穿越的劇情,戰爭年代……稀奇古怪,也多和我看過的電視、新聞、書籍有背景聯系。在夢里不管經歷多少磨難,自己像是主角又像是局外人,總之,最后在所有的劇情里都活得好好的。
有時我想,如果把每天把做得夢都記下來,一定是部特別有意思的故事書。夢境雖然虛幻,也讓生活平添了幾分色彩。正因為,我們在沉睡中一時無法掙脫夢境,才更真實的反應了一些內心的思考。
大夢初醒的感覺,像被人搶走了什么,心里空嘮嘮的,若有所失。也許有一天會在另一個地方懷念這樣的清晨,那種五味雜陳的感覺,將會怎樣在內心翻涌?
我常常把我的夢說給老公聽,有時候說著說著也就認真了。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