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的機場燈火通明,白色的冷光打在地板上,為剛剛降溫的天氣又添一分寒意。栗酥拉緊大衣領口,將雙手揣在口袋里,跺了跺腳,就看到韓司睿推著蘇筱出現在不遠處。
招了招手,將包里的圍巾拿出來。待兩人走近,栗酥俯下身子幫蘇筱仔細地圍好??戳艘谎厶K筱身上披的男士大衣,又看了眼韓司睿身上的襯衫和針織衫,栗酥心里逸出一絲嘆息。
正值高峰期,路上擁堵不堪,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喇叭聲,韓司睿依舊耐著性子開著車,緩慢而平穩的挪動著。
“你這怎么弄的?剛聽到消息時我嚇了一跳?!?/p>
“下了雨路滑,不當心跌下去了,當時光顧著保護相機,忘了盡量避一下石頭了?!?/p>
栗酥手指在石膏上輕敲了敲,“活該?!?/p>
看著她有些氣怒的臉色,蘇筱抱住她的胳膊,頭歪了歪就枕在了栗酥的肩上,“小小酥最好了,不氣了,我保證沒有下次了?!?/p>
栗酥臉色稍霽,裝作嫌棄的樣子把蘇筱推開,“去去去,一邊兒去。想到我還要任勞任怨的照顧你,就感覺自己命苦?!?/p>
后面兩人小聲的笑鬧著,誰都沒注意到坐在駕駛位子上的人有些不豫的神色。
車里好像分成了兩個世界,韓司??粗囃獬脸恋囊股蝗桓杏X自己迷失了一樣。猶如一個登山的人,一直堅定不移的向著山頂攀爬,有一天卻突然跳出來一個人告訴他目標錯了,他自己感覺越來越接近的所謂的山頂,不過是空無一物的海市蜃樓。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在慢慢打開蘇筱的心門,進駐到她心里,卻在今天看到她在真正親近的人面前的樣子時幡然醒悟,一切不過是他的臆想與自欺欺人。
終于到了目的地,韓司睿斂起思緒,將蘇筱抱進家門,安置在輪椅上。習慣性的去洗手,卻在手扶上門把的瞬間聽到兩人的交談。
“我怎么感覺你家那位不太高興?”
韓司睿止住開門的動作,片刻后,他聽到蘇筱略帶遲疑的回答。
“應該……沒有吧……”
心里好像破了個洞,冷風呼呼地倒灌進來,吹得他整個人搖搖欲墜。手無力的放下,韓司睿倚著門,慢慢坐在了地上,用手捂住了耳朵,也因此錯過了蘇筱的略帶苦惱的后一句話。
“他不經常在我面前顯露情緒,所以有時候我也分不清楚。”
不知過了多久,韓司睿聽到身后的門被敲動的聲音。
“韓主編,你沒事兒吧?”
起身,洗了下臉,調整好情緒??粗R子里再也看不出異常的自己,韓司睿拉開了門,對著栗酥笑了笑。
“我沒事。”
客廳里已經沒了蘇筱的身影,韓司睿看了看時間,拿起門邊掛著的大衣,“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要處理,就先走了,蘇筱就麻煩你多辛苦照顧下?!?/p>
說完不待栗酥反應,就點了點頭離開了。
蘇筱從廚房出來時,就看到栗酥一個人摸著下巴在門口站著。
“司睿呢?”
“走了,好像是雜志社有事忙吧。”
蘇筱有些失落地應了一聲,“面煮好了,你盛出來吧?!?/p>
樓下,韓司??粗翱谟吵鰜淼呐S色,摸了摸口袋,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結束叛逆期后已經很久沒碰過煙了。
靜靜站了一會兒后,韓司睿終是抬步離開,路燈陪伴著挺拔的身影漸行漸遠。每一步都很沉重,沉重的就好像是要退出一個人的生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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